那個瞬間,齊賜眼裏閃過明顯錯愕。
他擰著眉毛,最後輕嗤一聲:“如今你還能嫁給誰?路邊的鄉野村夫嗎?”,
“見過朕這樣的男子,朕不信你會甘於平庸。”
我聽了隻覺得想笑。
誠然,齊賜是一國之君,他有驕傲的底氣。
但他大概不曾想到,我在意的,從來都不是什麼權勢地位。
“多少名門貴女都巴不得投入陛下懷抱,你若是心底實在割舍不下,我也能理解。”
楚悠然挽上齊賜的胳膊。
宣誓主權般,眼底帶著挑釁。
“不過你常年混跡江湖,連良家女都算不上。”
“要嫁人恐怕有點困難吧?真的會有男人能看上你嗎?”
我表情冷淡:“與你何幹?”
齊賜皺了皺眉,“誰準你用這個態度和悠然說話的?”
“陰曦雨,你該不會以為你故意騙我你成親了,就會讓我吃醋嫉妒,從而後悔當初的選擇?”
“你未免也太自戀了,告訴你,以退為進這招對我沒用。”
見我被氣得如鯁在喉。
齊賜大概還以為我是被拆穿了,心虛不語。
他加重語氣,淡聲強調:
“你不必拿成親當借口,我一點都不在乎。”
我盯著齊賜眉心的黑氣,很想說,你的命,你也不在乎嗎?
一陣蕭瑟的秋風刮過。
齊賜忽地開始捂著嘴重重咳嗽。
掌心攤開,裏麵有一灘烏紅血跡。
“陛下!”
跟隨齊賜多年的心腹忍不住低聲問:“您最近身體越來越......是不是該聽太後的話,去尋求陰陽家所謂的秘法?”
齊賜擦掉嘴角的血痕,冷冷一笑。
難得罵了句粗話,“什麼狗屁秘法。”
“那不過是些胡謅的江湖騙術,朕上過一次當,絕不會上第二次。”
齊賜天生懷有怪病,曾有大師斷言他活不過三十歲。
齊國太後為了治好他,多番打聽到我陰陽家有一秘法,能延年益壽。
前世,齊賜將信將疑地答應娶我。
卻因此害得他青梅竹馬的表妹楚悠然賭氣嫁給一紈絝草包,婚後沒多久便鬱鬱寡歡自縊了。
得知這個消息,齊賜沒說什麼,隻是好好安葬了她。
卻再也沒有召過我侍寢。
我以為他是忙於國事,心裏謹記太後說過他的怪病,隻好日日在他的膳食裏加入我的血,為他調養生息。
以至於我後來總是虛弱乏力。
好幾次暈倒在殿內,我問伺候的嬤嬤。
“陛下可曾來過?”
嬤嬤低下了頭。
我明白了,揮手讓她退下。
我主動提著食盒去找齊賜,發現他在禦花園喝得酩酊大醉。
他抱著我,聲音很啞,他說我終於來了,他想我了。
我垂眸笑道,“臣妾不是一直都在嗎?”
齊賜沒有說話,手摟得更緊了些。
後來我終於陪他青絲變白雪。
我以為,我們相守一生,恩愛不移。
可在他的心裏,我卻隻是個搶占了楚悠然後位的騙子。
......
說這話的時候,齊賜沒有避著我,眼神凜冽,手攥成拳。
他是憤怒的。
可回憶起前世種種,關於秘法,關於雙修,一幕幕重現在眼前。
我們在床榻間的交纏,那種難以言喻的曼妙滋味......
他喉結下意識滾動,口幹舌燥,視線也幽深了幾分。
楚悠然注意到齊賜的異樣,手指絞著衣袖,眼底閃過對我的怨懟。
“一點小內傷而已。”齊賜神色冷漠,不以為意的偏頭,“先把她帶下去,大會結束再放出來。”
下台階的時候,我趁機撞開侍衛,想要脫身。
沒想到楚悠然突然身子一歪,直接滾了下去。
“啊!”
齊賜臉色一變,立刻飛奔過去。
楚悠然捂著腳踝,楚楚可憐的喊疼。
這回齊賜眼底的憤怒有如實質,“陰曦雨,你為何要故意去撞悠然!她到底哪裏得罪你了?”
他湊近我耳邊,壓低聲線:
“上輩子,是你先欠了她,這次正好一起還了吧。”
齊賜讓侍衛拖著我去了樓台上,數十米高的台階,他要讓我從這裏滾下去,當做教訓。
這時,一道低沉男聲傳來:
“齊國君這是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