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住了江慎:“哥哥,你還得在祠堂思過,亂跑是要被奶奶加罰的。”
我看見元思晴說話時緊盯著站在一起的我和江慎,眼底滿是警惕。
我才驚覺,從前光明磊落地站在江慎身邊的我,此刻更像個狼狽的第三者。
我轉身不想再插手他們之間的事,卻被元思晴追上來抱住了胳膊,她親昵地說:“哥哥生病那會兒黎姐姐忙,我好久都沒跟姐姐睡了,今天哥哥一個人去罰跪,我們姐妹聊天去。”
我無法再用往日的心態對待她,正想抽出手。
她卻在那一瞬間向身後的池子倒去,還把我一起拉下水。
入秋的夜,江家大院這汪碧潭又深又涼,刺激得我脊背發顫。
意識清醒前,我看見江慎神色驚懼地下了水,略過我把身邊的元思晴失而複得地抱在懷中,隻留給我一個焦急的背影。
而我被遺落在夜裏,第一次嘗到這池水的苦味。
誰能想到曾經這個少年風清月霽,會親手為我正衣冠,會柔情親吻我的額頭。
我還納悶為何待我溫柔的他會在十八歲生日後同我疏離。
原來這些年是被我待如親妹的江家養女勾了魂去。
明明我也不是拎不清的人。
如果江慎能跟我說清楚,明確拒絕我,我們誰都不會走到今天這樣難忍的境地。
但這些紛繁思緒都不重要了,因為我的身子正緩緩地向池底落去。
那刻我想,要是能這樣死掉也好,我就能去見媽媽了。
可再次睜眼,雪白刺目的天花板提醒我,我還活著。
意外的是,江慎居然坐在病床邊守著我,隻不過他神色陰鬱。
“終於醒了啊,我還以為你這個罪魁禍首要逃避到什麼時候。”
我不解地看著他,喉嚨疼地發不出聲音。
他掐住我的下巴,咬牙切齒地說:“我還以為你主動退婚是想開了,沒想到心裏還憋著壞,把思晴推下水。”
“還好送醫及時,她今早剛查出懷孕,差點流產。”
“可憐思晴都虛弱成那樣了,還叫我返回去救你,你就活該被那池水淹死才好!”
聽著他劈頭蓋臉的惡語,我捏緊了被角。
我忍著嗓子如割喉般的痛,啞聲反問:“所以呢,你想說我該為你們施舍的救命感恩戴德,然後現在就去給那對死裏逃生的母子償命嗎?”
江慎被我逆反的語氣激得氣急,兜頭扇了我一巴掌,我眼角冒出了淚花,覺得整個世界都在晃。
他惡狠狠地說:“犯了錯你還執迷不悟,你的心真臟!”
我閉了閉眼,忍回眼淚。
“你也沒幹淨到哪去,知道自己和養妹有了孩子,現在是裝都不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