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閱讀吧
打開小說閱讀吧APP
閱讀更多精彩小說內容
目錄
設置
客戶端
死期到了死期到了
泥猴桃之夭夭

第1章

六歲時,父親頭上出現了一串數字。

三個月後,我收到了他的死訊。

從那時起,我就發現了,原來我能看到別人的死期。

父親死後,我失去了世界上唯一愛我的人,飽受欺淩折磨。

直到後來,那個叫周淮的男生出現在了我的生命裏。

他擋在我麵前,替我隔絕了所有痛苦和惡意。

就在我以為未來終於充滿希望,我終於能獲得幸福的時候。

那象征著死亡的倒計時,竟悄然出現在了我頭上。

我的死期,就快到了。

1.

我能看到別人的死期。

在我六歲時,親生父親去外地打工,臨走前他抱著我,用他的胡茬蹭著我的臉。我再抬頭,就看見他的頭上飄著一串數字,那是生命的倒計時。

我頓時又哭又鬧,拽著爸爸的袖子不讓他離開。

但迫於生計,為了養活一家,為了我的學費,他還是走了。那是我和爸爸的最後一次見麵,再次見到爸爸時,他蒙著白布,再後來成了木盒裏的一捧灰。

從那天起,我沒了爸爸。一年後媽媽改嫁,我住進了幸福巷巷尾,開始了我漫長的噩夢。

「打的就是你這個賠錢貨!」

又來了,每次王樹國輸錢了之後,都會對我拳腳相向。左勾拳、右勾拳、無影腳......在我身上十八般武藝全部施展一遍,嘴裏還要罵我祖宗十八代。

王樹國是我的繼父。

每次他打我的時候,我媽就在一旁看著,打得狠了,我媽就關上門,跑進屋裏躲清靜。我曾天真的以為是我媽暈血,見不了這種場麵。

直到有次我不小心弄壞了我媽的耳墜,她沒有片刻猶豫,一個巴掌扇過來,打得我耳膜穿孔。

「跟你那個沒用的爹一樣,早早死了算了!」

我看著媽媽厭惡的嘴臉,才明白她不是暈血,她隻是不愛我。

「上個破學,一會兒要書本費,一會兒又要校服錢,我看你那個學也別念了。」王樹國一麵咒罵著,腳上的力道越來越重。

「書念得也不好,隨便上個技校,到了婚配年紀趕緊找個人嫁了。」

「別浪費我的錢。」

我趴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感覺腰似乎已經被王樹國踹斷。心裏憤恨的想:為什麼王樹國這種爛人活得好好的,我那麼好的爸爸卻死掉了。

「你那什麼眼神,還敢瞪我!」王樹國見我眼神裏不服氣,直接抽出腰間的皮帶,攥緊了尾端,用卡扣那麵,開始瘋狂抽我後背。

我死咬著牙關,一聲不吭。透過模糊的指縫我看著媽媽淡漠疏離的臉,直到後來,王樹國打得累了,才肯停手。

我呼吸奄奄,每喘一口氣,五臟六腑都跟著疼。

那一刻,我多麼希望我在抬起頭來,能看見那串倒計時出現在王樹國頭上。

但是沒有,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死亡倒計時了。

2.

第二天我隻能穿著舊校服去學校。

班主任上個禮拜就已經強調,下周一每人都必須換上新校服,不要給班級抹黑。

於是當我穿著舊校服出現在班級門口的時候,劉雨晴最先笑出了聲:「秦詩,你腦子裏進屎了嗎?怎麼還穿著舊校服!」

我站在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班級裏響起眾人的哄笑聲,我好似被架在火上烤。正當我回頭準備離開的時候,班主任突然出現在我身後,眼神嫌惡的看著我:「秦詩,你是把我說的話當耳旁風了嗎?」

於是,在其他同學早讀的時候,我被班主任叫到辦公室。

她翹起二郎腿,後背貼在椅背上,抬眼看著我:「說說吧,為什麼沒換新校服?」

我垂頭,手指無措的纏在一起。「家裏沒錢。」

「沒錢?你爸在咱們學校旁邊開文具店,他能沒錢?」班主任眼珠子瞪得溜圓,仿佛我剛才說的是天方夜譚。

但我確實沒有說謊,王樹國的確在學校旁邊開了一家文具店,但是掙的錢還不夠他打麻將,上個禮拜還有高利貸的人來我家要賬,王樹國躲在外麵,沒敢回家。

要債那幫人砸碎了家裏所有能砸的東西。要債的人走了,我媽發短信讓他回來,王樹國回來以後,揪著我的頭發給我一頓揍。

「都是你這個倒黴催的,要不是你,老子能輸錢?」

「天天就知道要錢,你當老子錢那麼好賺,大風刮來的?」王樹國打累了我,還要回頭埋怨我媽幾句。

但因為我媽懷了孕,他怕打壞他的寶貝兒子,所以將滿肚子氣全都撒在我的身上。

我看著班主任陰陽怪氣的臉,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明天,明天你再不穿新校服,就不要來上學了!」

班主任見我油鹽不進,給我下了最後通牒。

我憂心忡忡的回到教室,剛一進門,黑板擦拋出一道亮麗的弧線,砸在我的額頭。白色的粉灰,撲了我滿臉。

「哎呀,秦詩,真對不起,手滑了。」劉雨晴站在講台上,抱臂歪著頭看著我。

我壓下心裏的怒火,彎腰撿起板擦。往前走兩步,突然抬手,我看見劉雨晴抬起胳膊一躲。隨後我隻是把板擦扔回講桌上:「劉雨晴,你躲什麼?」

隨後我將劉雨晴的怒罵拋之腦後,心裏想的全是去哪裏弄校服錢。

3.

伴隨著放學鈴響,又到了一天當中我最不願麵對的時刻。

我不喜歡回到那條名叫幸福的巷子,因為那裏一點兒也不幸福。我無精打采的收拾著書包,起身的時候,不小心磕到同桌的凳子。我倒吸一口涼氣,腰又隱隱作痛,昨天的傷還沒好。

我擺好同桌的凳子,今天沒看到他來學校,倒也不稀奇,他總是這樣神出鬼沒。

晚上回到家,我開始準備晚飯。王樹國從外麵晃晃悠悠的回來,看我站在廚房,將手裏黑色塑料袋裏的黑魚扔進水池子裏,活魚扭動著身軀濺了我一身水。

「把魚收拾燉了。」他說得理所當然。

可我卻對我魚有難以磨滅的陰影。

我一麵拿著菜刀,一麵看著水池裏亂動的黑魚,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片刻之後,我媽從屋裏出來,往我這裏瞟了一眼:「傻站著幹嘛,都快餓死了。」

我抬手擦了擦還未掉下的淚,一邊使勁的剁著魚頭,心裏一麵惡狠狠的想:吃,吃死你們!

月落日升。

一大早我悄悄起來,溜進王樹國的房間,無聲地打開衣櫃開始翻找錢包,我屏住呼吸,終於翻出兩張粉色紙鈔,拉上錢包的拉鏈,準備離開的時候,回頭就撞上了王樹國肥胖的肚腩。

「小小年紀不學好,學會偷錢了!」

那天早上我經曆了最慘痛的毒打,一隻眼睛腫得老高,一瘸一拐的到了學校門口。

「喲,這瘸子是誰啊?」劉雨晴尖細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

我僵在原地,不敢回頭。

「怎麼還穿著舊校服啊!秦詩,你家裏不會連二百塊錢都拿不出來吧?」劉雨晴的聲音越來越近。

直到劉雨晴站在我麵前,看見我臉上的傷痕。

笑得差點兒撅過去:「秦詩,你是保姆嗎?怎麼身上這麼大的油煙味啊」

漸漸地,校門口堵著越來越多人。我尷尬的站在原地,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突然有件衣服從天而降,罩在我的腦袋上,我的視線頓時一片漆黑,頭頂上傳來一道低沉冷冽的聲音:「穿我的,反正我不用穿。」

我撐起頭上的校服,看著周淮若無其事的背影,鼻頭一酸,眼淚不受控製的流出來。

4.

我就這樣撐著校服,跟在周淮身後進了教室。劉雨晴畫著誇張的眼妝跟在周淮旁邊,把我堵在門口惡狠狠地在我耳邊小聲說道:「周淮隻是好心罷了,你別以為有了靠山。」隨後白了我一眼。

我當然知道周淮不可能喜歡我。

周淮是我的同桌,有顏有錢,學習成績一直是年級前三,同時還是校籃球隊的主力。這樣的少年在哪裏都會成為眾人的焦點,他的桌膛裏常常塞滿情書,桌子上經常有女生送來的零食糖果。

但周淮就好像高嶺上的雪,終年不化,俊雅高潔。

我與周淮之間雲泥之別。

我站在門口,看著劉雨晴小跑著到周淮旁邊,臉上堆起一個甜甜的笑容,從包裏拿出一個精致的粉紅色飯盒遞到周淮麵前:「周淮,你還沒吃飯吧?」

誰知周淮皺了下眉,立刻捂住鼻子。悶聲的說道:「你早上沒刷牙嗎,怎麼這麼臭?」

哄笑聲立刻傳來,劉雨晴尷尬地站在原地。「笑什麼笑!在笑撕爛你們的嘴!」隨後把飯盒扔進垃圾桶,回了座位。

周淮站在過道,回頭挑著眉看了看我,隨後拽著我的胳膊,將我拉到身側,他神情愣了一下,輕聲說道:「上課鈴都響了,不進來幹嘛呢!」

「嗷嗷。」我拿著周淮的校服,擠進座位。

早讀完全沒有心情,眼眶撕裂的傷口每動一下,都牽扯著我的神經。

「用這個。」周淮從桌膛裏掏出紗布和碘伏。

我疑惑地看著周淮。

「我平時打球也會受傷,所以就備著。」周淮說完,側過頭不再看我。

我其實沒想問這個,我是想說我自己怎麼貼紗布。但看著周淮好看的後腦勺,我還是把碘伏和紗布拿過來,一邊用手摸著傷口,一邊用棉簽小心的擦拭。

「嘶......」

周淮回頭,看著我盲人摸象一般的操作,無奈的搶過我手裏的棉簽:「你怎麼這麼笨?」

我小聲反駁:「我頭上又沒長眼睛。」

周淮小心的替我擦拭傷口,貼上紗布。

「這不是挺會說的,怎麼麵對劉雨晴一個字蹦不出來?」

我張張嘴,看著周淮近在咫尺的臉,臉越來越紅,直到早讀結束,臉幹脆紅得像一個猴屁股。

難道周淮真的對我有意思?又是幫我上藥?又借我校服?

我剛想問他為什麼要把校服借給我,他像是想起什麼一樣,趕緊從桌膛裏掏出兩本練習冊:「語文和英語作業,你幫我寫吧。我天天練球沒空。」

我看著嶄新的練習冊,又看了看周淮。

他扯扯校服袖子:「就當我借你校服的報酬吧。」

5.

就在我終於理清周淮隻是不想浪費時間做作業,並不是對我非分之想的下午。我趴在課桌上迷迷糊糊的還沒睡醒,人就被周雨晴和她的兩個小跟班架起來,推進了廁所。

「你們幹嘛?」我看著她們用拖把將廁所的門卡住,心裏慌了神。

臉上王樹國打得傷還沒好,這是又要再添新傷。

劉雨晴一臉壞笑的靠近我,抬手掐了掐我的臉:「臉都腫得像頭豬了,怎麼周淮偏偏能多看你一眼?」

我想起上午周淮說的話,鼓起勇氣回懟:「那豈不是說明,你還不如豬。」

「你!」

啪的一聲,劉雨晴一個巴掌甩過來,我雙手被她們架著,完全使不上力氣。

「秦詩,你最好找準你自己的位置!」

隨後她們將我關進廁所,淋了一桶水下來,涼水滲進還未愈合的傷口上,蟄人的疼。

門外走廊是其他同學嬉笑打鬧的聲音,而此刻我被關在門裏,一桶又一桶的涼水潑進來,我渾身上下濕透,鞋裏都有水溢出,我拚命的敲著門,企圖用肩膀將門撞開。

片刻後,門開了。

劉雨晴抬腳踩住了我的手,用力碾了兩下,惡狠狠的說道:「知道我為什麼隻踩你的手嗎?」

還未等我搖頭,劉雨晴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因為我不想臟了周淮的衣服。」

鬧劇結束。

她們像沒事人一樣拍拍屁股走人,我拖著濕透的身體,從廁所隔間爬出來。手上火辣辣的疼,我費力的摸著牆壁站起來,擰開水龍頭,想要衝掉臉上的血。

水淋在傷口上已經不覺得疼,我忍住要哭的衝動,抬起頭的一瞬間我被嚇傻了。

倒映在鏡子裏的我,頭頂上赫然顯示著一串時間倒計時。

6.

我萬萬沒想到,再次見到生命倒計時,竟然是在我自己的身上。

日期顯示還剩三個月,剛好高考結束。

我漫無目的的走著,心裏壓抑了十多年的委屈終於在這一刻爆發出來。我想起爸爸離開的那天,我從一個被愛包圍的小孩,突然掉進萬丈深淵。我站在深淵底部,拚了命往上爬,我忍受這麼多年的毒打,忍受著在學校的不公平的待遇,我拚盡了全力學習,隻為了有一天能從這個坑底飛出去。

但是現在一切努力似乎都變成了笑話。

一個時效不過三個月的笑話。

向上的台階如天梯一樣,每走一步都會有水從鞋底溢出來,黏膩的感覺讓我想起小時候,爸爸背著我去河裏抓魚,黏膩的沙土拽住我的腳踝,將我困在池塘裏。

圓月掛起,耳邊是蟋蟀的蟲鳴,爸爸一把將我從泥濘中抱起:「誒呦,給我寶貝閨女嚇壞了吧?」

我摟著爸爸的脖子,哭得五音不全。

爸爸笑嘻嘻地哄著我,雙手將我舉向星空:「閨女別哭啦,看天上的星星多漂亮啊。」

我伸出小手胡亂抓著,爸爸說:「閨女,你努力,替爸爸見一見從未見過的星空。」

爸,我好像替你見不到了......

「喂,你再往前就掉下去了。」

突然出現的聲音將我從回憶裏拽出,我回頭看著坐在天台角落休息的周淮:「你,你怎麼在這?」

周淮一個彈跳起身,走到我旁邊,盯著我臉上的傷口,撇撇嘴:「想學防身術麼?」

「啊?」我茫然的看著他。腦子抽風一問:「周淮,假如你還有三個月的生命,你會怎麼活?」

周淮看著我,亮晶晶的眼睛好像天上的星星。

他認真思考了很久,雙手搭在我的肩上鄭重回答:「我會把我以前想做不敢做的事全都做一遍,盡量不留遺憾!」

我看著周淮真摯的眼神,那顆冷透的心,重新跳躍起來。

「我想學。」

「我可不能免費教你!」

「我不會占你便宜。」

周淮看著我堅定的眼神,嘴角勾起一個酒窩:「數學作業也幫我寫了吧。」

我噗嗤笑出聲,得寸進尺:「那能順便幫我補習一下功課嗎?周老師。」

「好。」

7.

從那以後,上課的時候我更加專注,記那些晦澀難懂的公式,一套一套地刷題。周淮也漸漸縮短了訓練時間,上自習或者課間的時候幫我補習錯題知識點。放學後還要在天台教我防身術。

模擬考試結束,我從以前班級二十多名,一躍進入到班級前十,年級前一百。我拿著成績單曬給周淮看的時候,他總是無所謂的聳聳肩,然後亮出自己年級第一的成績單,甩在我麵前,語重心長的說:「革命尚未成功,秦詩同學仍需努力。」

於是我白天的時間留給課本,晚上的時間留給防身術。

周淮說防身術不在乎招式好不好看,多不多,隻要夠用就行。對待敵人隻需要記住三個字:快準狠。

他總是會讓我扮演歹徒,然後教我招式。我倆在互換角色,他檢查我的學習成果。我用的最順手的幾招就是踢襠、扣眼珠、撓對方胳肢窩。

在我學有小成的那天,我與周淮對打了幾招,最後被周淮一個過肩摔,摔在了地上。

但我順勢抓住周淮的胳膊,雙腿勾住周淮的腰,將周淮拽倒,最後成功擊敗周淮。我騎在周淮的身上,胳膊肘抵住周淮的喉嚨,我享受著勝利的喜悅,開心的淚水從眼眶溢出。

那是自從爸爸走後,我第一次開心的笑:「怎麼樣,周老師,我算是出師了吧?」

溫柔的月光灑在我與周淮的身上,少年的頭發向後散去,露出飽滿光潔的額頭,胸口起伏大口喘著粗氣,我看著周淮臉上的紅暈,有一瞬間晃神。

「你先從我身上下去。」

我感覺到身下有一絲異樣,頓時羞紅了臉,從周淮身上爬起來:「那個…我…那個......」

周海從地上起來,背對著我整理衣服。過了片刻他拍了拍我的頭:「學得不錯,請你吃飯。」

那天晚上,我倆小酌了兩杯。

直到我看天上的月亮變成兩個,眼前的周淮長了四隻眼睛。

我以為我的死期提前了,我提前來到了極樂世界。

我拽著周淮的袖子鼻涕一把淚一把,哭訴為什麼我這麼倒黴,小時候沒了爸,繼父對我又打又罵,在班級裏也不受待見,老師還總給我穿小鞋。

我從街頭罵到巷尾。

周淮背著我,從巷尾又走到街頭。

「周老師,為什麼好人沒有好報,為什麼我爸那樣的好人要早死,王樹國那個爛人還活得好好的?」

周淮隻埋頭走著,不知如何安慰我。

「周老師,你知道嗎?我能看見別人什麼時候死,隻要快臨近死期的時候,我與那人有身體接觸之後,就能看見那人腦袋上的死亡倒計時,當初我爸爸離開的時候,也還剩三個月。那九十天,我每一天都央求著媽媽給爸爸打電話,我想把爸爸在世所有的樣子都記住,我想要他不要走,但是我辦不到......」

我說著說著,漸漸沒了聲音。

我酩酊睡去。

自然也沒聽見周淮說的那句:「我知道。」

8.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

夢裏高考已經結束,我考了省前三名,還獲得十萬獎學金。我終於可以踏上我夢寐以求的清北學府。

同學聚會時,王樹國卻突然出現,

他揪著我的頭發,拽著我離開包房。周淮緊跟著出來,與王樹國發生了纏鬥,就在倆人打得不可開交之際,一輛銀灰色的轎車衝著兩人駛來,王樹國卻在一瞬間將周淮推到馬路中間。

眼看著周淮就要被車撞死,我衝進車道,用盡全身最後的力氣推開了周淮......

我再次醒來,滿臉淚痕。

我媽站在一旁,若有所思的看著我:「昨天送你回來的那個男孩是誰?」

我這才恍然,原來是一場夢。

「你問這個幹嘛?」我從床上起來,換好衣服準備做飯。

我媽卻拉住我的手臂:「秦詩,你毀了我的一生,不配幸福。」

那還是爸爸在世的時候,我去奶奶家玩,和奶奶打聽父母的八卦。奶奶麵露窘態不想開口,無奈在我的央求下,才不得不說出爸爸媽媽的那段強扭的愛情。

媽媽長得很美,沉魚落雁。自然是瞧不上爸爸那種平庸之人,無奈媽媽家境一般,家裏兩個姐姐一個弟弟,她從出生時就不受寵,被她的父母,也就是我姥爺姥姥強行說了這樁婚事。

那時媽媽有一個戀人,隻得分離。兩年後我出生,媽媽看著我那張越來越像她的臉,覺得是我奪走了她的氣運,讓她變得如此不幸。

我推開媽媽的手,想起我還剩一個月的生命。

「媽,你有愛過我嗎?」

媽媽別過臉,眼角已經長滿皺紋,原來歲月不敗美人是假的。

「不愛。」

「那當初為什麼爺爺奶奶要我撫養權的時候,你拚命的搶?」我心裏還抱有一絲留戀。

「你毀了我,我也要毀了你。」

媽媽決絕的聲音從我耳畔響起,我輕笑出聲,想起之前種種,看著她已經顯懷的肚子:「不是我毀了你,是你自己毀了你自己。」

「是你囿於改變,不相信人定勝天。你有今天完全是你自作自受!」我在她耳邊輕聲咆哮,王樹國這時候出來,媽媽看見王樹國佯裝肚子疼。

我隻覺得眼前這一幕好笑。

王樹國拎著皮帶過來,我正好想試試我這一個多月的防身術練得怎麼樣。

「小兔崽子,你怎麼跟你媽說話呢!不知道你媽還懷著孕呢嗎?」

他一皮帶抽過來,我抬手擋住,順勢攥住皮帶卡在腋下。

「瘋了你,還敢還手!」

我想起周淮說的那句,做以前想做又不敢做的事!

我拿起桌上的酒瓶,照著王樹國的腦袋砸下去。

【啪】的一聲,血從王樹國腦袋上溢出來,他抬起一腳踹在我肚子上,畢竟男女力量懸殊,我被他打翻在地,他騎在我身上,雙手死死掐住我的脖子。我感覺胸腔裏的氧氣越來越少,漸漸不能呼吸。

王樹國額頭上的血滴在我的臉上,砸醒了我。

我曲起膝蓋頂在王樹國胯部。他尖叫著彈開,我從桌子上拿起剪刀,衝著王樹國紮下去,這時站在一旁的媽媽才反應過來,我真的瘋了!

她拿起另一個酒瓶砸向我的腦袋。

我忍痛悶哼一聲,下一秒失聲大笑起來。

他倆像看瘋子一樣看我,我將剪刀插在王樹國胯下,差點讓他斷子絕孫。

我撣撣灰起身,背起書包上學。

今天的我,特別高興。

王樹國就要死了。

我在他頭上看到了死亡倒計時。

© 小說閱讀吧, 版權所有

天津每日趣閱網絡技術有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