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體婚禮前夜,我正在燈下最後一次檢查嫁衣,突然聽見窗欞"咯吱"一聲輕響。
抬頭望去,張建國的身影赫然映在窗紙上。
"許曉蘭,"他壓低聲音,語氣裏帶著我熟悉的倨傲,"你當真要嫁給那個傻子?"
我冷笑一聲"不然呢?這不是正好遂了你的心意嗎?"
窗外的張建國沉默了片刻,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終於,他沙啞著聲音開口:"我不是你想的那樣,隻是如果那天我不救沈翠翠,就會毀了她的一生......"
我的心猛地一沉,手中的針線停了下來。
原來如此......難怪他看我的眼神總是淬著毒,難怪那日冰河之上,他毫不猶豫地遊向了沈翠翠。
隻是重活一世,他已得償所願,又來找我做什麼。
窗外的身影向前傾了傾,聲音突然放軟:"曉蘭,你聽我說...嫁給那個傻子隻會害了你。"
"你安心等著,等我安排好沈翠翠的事...我不會不管你的..."
我手中的針線"啪"地掉在地上,震驚地望著窗紙上那個模糊的身影。
前幾天他才當著全村人的麵說沈翠翠才是他唯一會娶的女人,其他女人多看一眼都嫌臟。
現在這般作態又是為何?
我死死攥住嫁衣,布料在掌心皺成一團。
前世那些痛苦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父親被舉報時佝僂的背影,母親哭瞎的雙眼,還有那個未能出世的孩子......
"勞你費心了,我過得好不好,與你沒有任何關係。"
我猛地推開窗戶,冷冷注視著張建國那張錯愕的臉。
他張口結舌地試圖說服我:
"有年少的情誼在,我心中總會給你預留一絲位置的。"
"曉蘭,你就不要賭氣了,跟著我難道還不如嫁給那個傻子嗎?!"
"你說對了。我就算真嫁個傻子,也好過再和你有半點瓜葛。"
窗外的張建國麵色驟變,表情猙獰得可怕:"許曉蘭!你別不識好歹!"
"你願意嫁給那個傻子是吧?行,你別後悔。"
張建國的腳步聲早已消失在夜色中,可我心裏前所未有的清明。
剪刀"哢嚓"剪斷最後一根線頭,兩世的孽緣如同這截落地的紅線,再續不上,也不必續。
天剛蒙蒙亮,鏡子中映出我憔悴的麵容。
嫁衣在晨光中紅得刺眼,我卻遲遲沒有換上。
盡管前途未卜,但是我隻能用這種方式斬斷和張建國的最後一絲可能。
"曉蘭!曉蘭!"劉芳風風火火地撞開門,"快看公社新貼的大字報!"
"你一定想不到大牛真實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