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月府時,大門緊閉,無人回應,他們隻好從後門進去。
她往日住的院子,如今荒草叢生,蛛網遍布。
蔣連憤懣,為她不平,“將軍,他們竟如此對你!”
“我去稟報月公子,您這三年來,不是去學規矩的,而是去......”
她攔下他,“不必了。”
“我不想再與他有瓜葛......謝過蔣副將。”
她遭遇的一切,都是月南尋的手筆。
告訴他,不過是將傷口再扯開罷了。
蔣連隻好硬生生壓下不滿,頹然離去。
她枯坐在院子裏,仰頭望天,享受難得的安寧。
她許久沒有這樣看過天了。
“月公子到!”
小廝的通報聲傳來。
聽到他的名字,她下意識瑟縮。
腳步聲越來越近,蘭草香的氣味傳來。
她無論如何都忘不了這個氣味。
三年前,她滿心滿眼都是他。
如今,這個味道卻像催命符,讓她惶恐。
深藍色衣袍進入視線,她顫著身子跪下行禮。
月南尋看著眼前人,眉頭緊蹙,她自詡功高,除了皇帝,從未跪過任何人。
“你又在玩什麼把戲,給我站起來!”
聞清熙不敢違逆他,順從地站起身。
她的臉色蠟黃,身子瘦削,一陣風吹過,好似能將她刮倒。
他的心臟一縮,可轉念一想,她何曾這樣過,隨後腦海浮起一個念頭,“你去學了三年規矩,是否還對我有非分之想?”
她臉色瞬間煞白,跪下連連磕頭,“不敢了,賤奴再不敢對公子有非分之想!”
月南尋盯著她,似乎要把她看穿,“我與嫣然已經訂婚,你今後要喚她嫂子。”
“她昨日去踏青時中了蛇毒,你武功高強,是去采懸崖草的不二人選。”
武功高強......
那是三年前了。
如今的她,被手筋腳筋皆斷,如何能采回懸崖草......
她啞聲回絕,“賤奴......做不了......”
月南尋麵色一沉,他絕不允許她再對他有非分之想,連一絲可能都不行,“你是要害死嫣然嗎?你若不去,就回江南吧!”
他的話,像一柄劍,將她穿了個透心涼。
她垂首,嗓音沙啞,“我去......”
他給了她一天時間,以她的功力,綽綽有餘。
可他等了又等,才等到掐著點來的聞清熙。
她渾身是血,嘴唇更是白得可怕,顫著手遞來懸崖草,“我采來了,別送我回去......”
他一把拿過懸崖草,看她的眼神無比嚴苛,“你武功高強,戰場上能以一當十,不過采個草而已,在裝什麼......”
他嫌惡地看著她,端方自持的樣子全無,轉身去了楊嫣然的住處。
聞清熙看著他離去,內心滿是瘡痍。
她拖著沉重的身子,慢吞吞回了房間。
沒多久,月南尋派小廝送來一套衣裳,要她去參加明日家宴。
衣裳穿上後空蕩蕩的,是按她之前的尺寸做的。
第二天,她穿著不合身的衣服赴宴。
一入前廳,就聽到賓客的寒暄聲和賀喜聲。
“月公子和楊姑娘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下官先給您二位道個喜。”
“楊姑娘莫若天仙,和月公子甚是登對!”
......
她待在角落裏,而楊嫣然享受著種眾人的追捧,眼角眉梢都染上了喜氣。
落座後,她沒有像以前一樣,坐在月南尋身側。
那個位置,是楊嫣然的。
她隻能坐到下首。
要是三年前,她一定會嫉妒楊嫣然。
可現在,她沒有一絲不滿。
她感到恐懼......
三年裏,去找她的男子,都是要她伺候的。
他們要她變著法子伺候,一有不滿就對她非打即罵。
他們的喘息,都讓她膽顫。
這裏的男子很多......
交錯的視線,像是織網,密密麻麻,讓她難以喘息。
“聞將軍一向好學,才學出眾,此次去江南,一定也學了不少東西,不如給我們長長眼?”
說話之人聲音嬌軟,可落到她耳中,卻是平地驚雷。
聞清熙麵露驚恐,“賤奴......沒學什麼......楊姑娘寬恕......”
三年的時間,隻教會她怎樣伺候男子。
她隻會些勾人的手段......
她惶恐地低著頭,耳邊一片唏噓聲。
“賤奴?聞將軍竟如此卑微......”
“聞將軍如今,哪裏還有當年的模樣?”
......
月南尋下顎緊繃,一把將她拽起,“三年的時間,你什麼都沒學會?不要拂了嫣然的麵子!”
她閉了閉眼,掩去眼底的淚光。
三年裏,被淩辱、被強迫的記憶,在腦海裏亂竄。
這裏又和千鶯樓有什麼區別......
等到情緒如潮水般褪去,她再度睜眼,眸中竟閃著醉人的光。
她翩翩起舞,如夢如幻。
隨著舞曲進入高潮,眾人卻是一怔。
她跳的不是尋常的舞,而是脫衣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