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下來這年輕人是縣政府應急管理部門的一個實習人員,名叫李全偉,昨天跟著找了一天屍體,今天縣醫院剛收到消息就連忙趕了過來。
張村長等人臉色一變,這昨天都找遍了,實在是沒有多餘的屍體,阿土雖然背了一背簍亂七八糟的東西,但也拚湊不出來一具完整的屍體呀。
“陳大叔,要不你和阿土還有幾個組長再在下麵找一下,我和小李先上去,我再去村裏麵找些人手下來找找。”張村長對著阿土的爺爺說著。
阿土的爺爺名叫陳兆和,十多年前是個光棍漢,靠著給別人跳跳大神,找找陰地,撈一下屍體過生活,也許是幹這一行本事不大,招了災,所以娶的媳婦兒早早就過世了,唯一一個兒子也在兩歲多的時候夭折了。
好在陳兆和四十來歲的時候,有一次在河邊撈屍的時候撿到了現在的阿土,這一養便是十多年,爺孫倆也不種什麼莊稼,就是靠著這些活吃飯。
“那行吧,小李把背簍裏麵的東西背上去,待會兒找到屍體,阿土直接背上來就行了。”
李全偉看了眼阿土背簍裏麵的東西,早上吃的東西差點就吐了出來,他是受過高等教育的,自然也不相信什麼鬼神,隻是這看上去實在太惡心了,還有很多蒼蠅在上麵。
李全偉推脫不掉,隻好接過背簍,然後張村長牽著馬,李全偉跟在後麵,朝著上麵走去。
“爺爺,這周圍都找遍了,沒見到什麼屍體呀。”阿土走過來疑惑的問著。
馬格村分為三個組,三個組的組長也是一臉的疑惑,想要從陳兆和這裏知道一些不為人知的線索,畢竟陳兆和和死人打了一輩子交道。
陳兆和皺著眉頭看了看河邊,然後有看了看班車翻下來的位置,那上麵太陡峭,上去很不方便,昨天也就沒有去懸崖上麵找。
“這樣吧,阿土你們先去上麵找找,看看那人是不是在班車翻下來的時候率先被甩出來,然後掛在上麵哪個地方了。”
“好的爺爺,祥子,我們一起去。”
劉天祥正準備跟著往山頂走去,陳兆和連忙叫住:“祥子就不去了,太陡了,你和我到河邊看看。”
劉天祥本來還挺興奮的,但陳兆和這麼嚴肅的說了,而且上麵的石頭風化嚴重,確實危險,也就點頭道:“好的,陳爺爺。”
幾人開始分工,阿土帶著一個組長走班車翻下來的左邊上去,另外兩個組長走右邊上去,陳兆和則是帶著阿土來到水邊。
水流不是很急,邊上的地裏麵都是半人高的玉米杆子,好在今年的雨水不是很多,所以這些玉米杆子還沒有被河水衝掉。
“祥子,注意點水裏麵的情況,不要太靠水邊了。”
“好的,陳爺爺。”
兩人沿著河邊慢慢朝下遊走去,太陽已經升起來很高,都快中午十二點了,但劉天祥兩人走在岸邊,好像還是感覺一股寒意襲來。
六七月份的天氣,河邊隻會是涼爽,怎麼還能像冬天一樣寒意陣陣?
“祥子,你走我前麵點。”
劉天祥也感覺有些不舒服,並沒有多說什麼,點點頭走到陳兆和前麵,陳兆和在岸邊尋找的同時,也能注意到前麵的劉天祥。
時間一點點過去,阿土幾人也已經爬到了半山腰,還差三十多米就到縣道上麵了,此刻縣道上麵已經站了不少人,都是縣裏麵、鎮裏麵的政府人員,還有一些遇難者的家屬。
劉天祥兩人也沿著下遊找了幾百米,但還是什麼都沒發現,河水清澈見底,也就隻有河對岸比較遠,看不到了。
“陳爺爺,這下麵有沒有什麼野獸?屍體會不會被野獸拖走了。”
陳兆和搖了搖頭,開口道:“以前還可能有,現在很少了,你看附近都被種上了地,有野獸也早就跑遠了,況且也沒見到野獸拖拽的痕跡。”
兩人又慢慢的找了回來,阿土幾人也陸陸續續下來了,幾個民警也從小路走了下來,身上還帶著救生衣。
他們昨天也在下麵尋找屍體,知道大部分麵積都找了,還以為就隻有十八具屍體,沒成想還少了一具,可能被甩到了河裏麵,所以他們把救生衣也帶了下來。
“陳爺爺,找到沒有?”
縣派出所的一個年輕警員開口問著,二十歲左右的樣子,名叫杜天然,很佩服阿土的膽識,所以昨天和阿土走得比較近,與其他警員相比,和阿土爺孫自然更加熟絡了。
阿土搖了搖頭道:“那上麵沒有。”
“這邊的岸邊河裏也沒有。”陳兆和搖了搖頭。
縣派出所所長季東開口道:“看來隻有坐船到河裏麵在找找了。”
馬格村一組組長連忙道:“上麵有船。”
河裏麵有魚,而且對麵也有一些土地,所以村民都會做一些小木船或者竹筏,打魚或者去對麵種地也方便。
幾人來到上遊幾百米的位置,果然見到兩艘木船和一艘竹筏,就帶了六個救生衣,所以三個組長也就沒有上船。
三個警察劃著小船,在劉天祥的要求要,也跟著陳兆和爺孫上了竹筏,但陳兆和反複交代劉天祥隻能坐在竹筏中間,再加上都穿了救生衣,即便落水也沉不下去。
“季所長,你們走河中間,我們走對麵的岸邊。”
阿土撐著竹筏朝河對岸駛去,季東應了一聲,然後在河中間劃著船,另外兩人仔細的看著水下。
沒過多久,竹筏河小船就來到班車的對麵了,班車對麵的河岸也變得陡峭起來,河水也變成深綠色,水深都有三米多了。
河底長著密集的水草,還有一些枯樹枝,所以阿土一邊撐著竹筏,一邊用竹篙猛戳著河底,河中間的兩名警察也是在用竹竿插著水底,三個組長在岸邊走著。
漸漸地,劉天祥也把身體移到竹筏邊,也參與了尋找。
“祥子,注意點了,前麵水流有點急。”
撐著竹篙的阿土開口提醒,劉天祥往竹筏裏麵靠了靠,並且蹲下了身體。
竹筏突然晃動一下,似乎剛過了一個急流路段,蹲在竹筏上的劉天祥身體也是一晃,一道身影似乎從竹筏下麵閃過。
“陳爺爺,下麵好像有東西晃過了。”劉天祥連忙開口。
所有人的目光都是看了過來,阿土連忙用竹篙停住竹筏。
“在什麼位置。”陳兆和連忙走過來。
劉天祥伸手往前麵指了指,說是剛從竹筏中間往河中間飄過去,好像還是紅色的身影。
季東也劃著小船過來,兩個警員用竹竿不停地插著河底,戳了半天,還是沒有什麼東西,阿土問道:“祥子,你是不是看花眼了?”
劉天祥撓了撓頭,可能真是自己眼花了,然後幾人又繼續往前搜尋,隻是竹筏前行沒多遠,劉天祥又看到一道身影從竹筏下麵飄過。
這次劉天祥沒有吱聲,他怕又是看花了眼。
不過那道身影慢慢的移動到了竹筏邊上,一張蒼白且精致的臉慢慢的浮現出來,雙目圓瞪,臉上有幾道細長的傷口,但依舊掩蓋不住這道臉頰的美麗。
這人抬著腦袋往上看著,身體直立,像是站在水裏麵一樣。
突然出現的一幕,頓時把劉天祥嚇得站了起來,大聲喊道:“陳爺爺,在這裏。”
聽到劉天祥驚恐的喊聲,阿土和陳兆和猛的回頭,兩人臉色大變。
立樁!
人死之後稱為屍,但也有少部分詭異的屍體與眾不同,特別是河裏麵的,怨氣更重。
河裏麵的屍體,一般都是趴在水裏,很少有麵部朝上的,而最為恐怖的自然就是直立在水中的,這類屍體又稱為立樁,怨氣極重。
即便是陳兆和和屍體打了一輩子交道,立樁還是聽別人說起的,沒想到自己這輩子竟然還能遇到。
不知道是陳兆和三人的動作引起竹筏晃動,還是河流的原因,竹筏猛地擺動一下,劉天祥身體朝河裏歪了下去,同時兩隻腳也下意識的跟著身體朝水裏麵邁動。
劉天祥整個身體直接掉進了水裏麵,好在阿土反應及時,一個跨步調了過來,一把抓住劉天祥身上的救生衣,同時那具女屍也快速的沉了下去。
劉天祥也慌了起來,兩隻手連忙抓住竹筏,兩隻腳也像遊泳一樣撲騰起來。
“祥子,不要著急。”
阿土說完,手上剛用力往上拽,劉天祥隻感覺兩隻腳突然被什麼東西捏住,動彈不得,而且身體也被拽得往下落。
“阿土,有東西在下麵拉我。”
劉天祥說完,腦袋已經進入水中,一口水直接把劉天祥嗆得暈了過去。
阿土死死的拽著救生衣,想要把劉天祥提起來,如果是以往,兩百斤的東西,阿土隨手就能提起來,但現在的劉天祥竟然紋絲不動。
而且劉天祥的身體竟然在慢慢的沉下去,陳兆和也連忙抓住劉天祥的兩隻手腕,盡管陳兆和年紀大了,但依舊比普通的年輕人力氣還要大。
不遠處的季東也連忙把船劃了過來,並且警員杜天然一個縱步跳了過來,兩隻手連忙抓住劉天祥的左手,陳兆和兩隻手抓著劉天祥的右手,阿土則緊緊的提著救生衣。
竹筏已經全部都沒入水中,並且竹筏已經嚴重傾斜,陳兆和連忙開口:“季所長,你們劃船到這邊幫忙,阿土你下去幫幫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