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湊近,溫熱的呼吸掃過她耳畔:“這一個月,好好當我的助理,不然......”
柳依依猛地推開他,力道大得讓他踉蹌半步,他踉蹌著撞向落地窗,冰涼的玻璃貼著後背,映出她眼底比隆冬更冷的厭惡。
“除了威脅,你還會什麼?”她的聲音像淬了冰的刀刃,她眼中的厭惡比暴雨更冷。
蕭逸軒擦了擦被撞紅的嘴角,嘗到一絲血腥。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碰他,卻是為了推開,帶著令人窒息的排斥。
“對敵人,何須仁慈?”
“別忘了,你的命運,現在掌握在我手裏。”
柳依依握緊拳頭,指甲幾乎掐進掌心。
回到家蕭逸軒就看到了,陳野發在朋友圈的圖片。
柳依依蹲在地上啃玉米,嘴角沾著奶油,配文“我家依依最甜”。
從前的她是對食物最挑剔的一個,有一點不滿意就要整盤扔掉,
可現在呢?
果然,隻要為了陳野,她什麼原則都可以打破......
暮色將寫字樓染成琥珀色,蕭逸軒默默跟在柳依依後麵,他看著她揉著發酸的肩膀走出電梯。
他一眼就看見倚在玻璃門前的陳野。
陳野將人撈進懷裏,鼻尖蹭過她泛紅的耳尖,指尖熟稔地替她捏揉僵硬的後頸:“蕭逸軒又為難你了?”
這親昵的舉動引得來往白領頻頻側目,柳依依卻笑得分外甜蜜,踮腳咬下山楂上的糖霜:“有野哥接我,再累都值得。”
他看著陳野將柳依依的碎發別到耳後,喉結劇烈滾動。
或許是蕭逸軒的視線太過熾 熱了,陳野一抬頭就和他對上了眼。
“蕭總也下班?”
陳野故意摟緊柳依依的腰,眼底閃過挑釁:“要搭我們的電動車嗎?”
蕭逸軒看了看門口停著的那輛廉價的電動車。
它在豪車林立的停車場格格不入,車筐裏還放著半袋沒吃完的辣條。
蕭逸軒看著他們親昵的模樣,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此刻他聲音冷得像淬了冰:“柳助理現在還沒準時下班呢,還有一分鐘。”
“你明天交份千字檢討,關於為什麼要在工作時間處理私人事務。”
柳依依轉身時眼裏淬著冰:“蕭總這麼在意時間,不如去守鐘樓?”
她扯了扯皺巴巴的襯衫領口:“還是說,您需要我像伺候主子一樣,連下班都要打報告?”
她轉過頭去,又似乎想到了什麼,突然笑了一下,說出來的話卻讓他徹底墜入冰窖。
“還有,蕭逸軒,你不覺得自己很可笑嗎?像隻搖尾乞憐的狗一樣,硬要做些蠢事來吸引注意力。”
“我告訴你,你在我心裏連陳野一根頭發絲都比不上。”
蕭逸軒的心臟猛地抽痛了一下,像是被什麼尖銳的東西狠狠刺穿。
陳野得意地向他吹了聲口哨,隨即攬著柳依依跨上電動車:“寶貝別和狗較勁生氣,咱們走。”
在電動車揚起的尾氣中,倆人揚長而去。
徒留蕭逸軒倚在黑色邁巴赫旁,蒼白的臉隱在陰影裏。
車燈在他腳邊投下破碎的光圈,就像他支離破碎的自尊。
蕭逸軒也不明白,為什麼明明早已知道了結局。
他的心臟還會絞得發緊,像是被人攥在掌心反複碾磨,連呼吸都帶著細刺。
他告訴自己,蕭北洋,不要再為她傷心了,她不值得的......
第二天一大早,蕭逸軒就收到了柳依依的請假信息。
他的指尖劃過屏幕,停在她的聊天框。
柳依依發來的請假條:“蕭總,陳野發燒,我要請假照顧他。”
沒有稱呼,沒有表情,像在跟陌生人說話。
蕭逸軒打好的“自己也要注意休息”刪了又刪,最終隻回了個“可以”。
他今天沒有時間管柳依依,因為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晚上,蕭逸軒驅車來到拍賣場。
拍賣廳的燈晃得蕭逸軒睜不開眼,母親生前最喜歡的就是玉鐲。
他聽說這次的壓軸品是百年不遇的孤品,便想在母親祭日這天拍下來,就當留個念想。
等到壓軸品登場。
蕭逸軒卻緊緊盯著展櫃裏那隻翡翠鐲,指甲幾乎掐進掌心。
今天是蕭母的忌日。
他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這兒看見她臨終前塞給柳依依的傳家寶——那隻說好了要送給未來媳婦的鐲子。
“這鐲子起拍價八百萬,有哪位出價?”主持人的聲音像根針,紮在蕭逸軒的神經上。
“一千萬!”他的聲音不受控製地衝出口。
直到主持人敲下最後一錘,蕭逸軒才回過神來,就被帶去和玉鐲的賣家簽合同。
果然是柳依依!
她怎麼會?她怎麼敢?!
劇烈的憤怒就像火山要爆發了一樣。
在VIP室看到柳依依的一瞬間,蕭逸軒的失望達到了頂峰......
柳依依掃了眼絲絨盒,唇角扯出冷笑:“蕭逸軒你還真是陰魂不散啊。”
蕭逸軒盯著她腕骨處的空白,那裏本該戴著這隻鐲子:“你還記得她臨終前怎麼說的嗎?她說這鐲子是給蕭家媳婦的。”
柳依依冷笑一聲,從包裏掏出拍賣合同:“陳野要創業,需要錢。再說了——”
“我不是蕭家兒媳。”
她敲了敲展櫃玻璃:“這鐲子早該脫手了,不然留著占地方?”
蕭逸軒平靜地說出了這個事實:“今天是我媽忌日。”
聽到這話,柳依依的眼神閃過一絲慌亂,隨即被不耐取代:“所以呢?”
他不可置信道:“所以你就是這麼辜負她的信任的嗎?”
“你知道鐲子內側刻了什麼嗎?”他的聲音發顫,“是你的名字和我的生日,用金絲刻的。我媽說,這是要護著你一輩子......”
柳依依翻合同的動作頓了頓,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陰影。
很快,不耐重新爬上眉梢:“少來道德綁架。陳野會陪我在夕陽下插花,會記得我每一個喜好,而你——”她勾起唇角,“隻會用銀行卡和鐲子丈量感情。”
“所以,別拿你媽當借口,你以為我會感動?陳野比你懂我一百倍,他不會像你一樣整天擺著張臭臉!”
“柳依依,”他把鐲子放進絲絨袋,聲音輕得像怕驚醒回憶,“你拍賣的不是鐲子,是我媽留在這世上,最後一點關於你的溫度。”
“隨便你怎麼想。”柳依依甩了甩頭發,轉身走向貴賓席,“反正錢到賬後,陳野的公司就能開在市中心了。”
鐲子被放進絲絨盒的瞬間,蕭逸軒觸到內側的刻字,像觸到媽媽臨終前的體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