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她拿著一塊雙龍玉佩，在我眼前晃。

我瞳孔滯縮，下意識要搶——這是我娘親的貼身玉佩。

我和桃夭並非一母同胞，但桃夭的娘親早逝，是我娘親將她撫養成人。

桃夭忽然收手，笑得得意，口中的話卻瞬間將我砸得暈頭轉向：

“姐姐，忘了和你說，就在昨天，你的娘親死了。”

“誰讓她一口咬定，當初是我奪了鳳翎的機緣，還拿出留影球，說要上報給父皇......沒辦法，我隻能讓她死了，當然，留影球也被我捏碎了。”

“不過你別擔心，她死的時候，一點兒痛苦也沒有。師尊給了她一杯毒酒，她死後，我就挖了她的眼睛，抽了她的龍筋......”

“我要殺了你——”

憤怒和氣血瞬間上湧，衝昏我的頭腦，我猛地向她撲過去，搶走雙龍玉佩。

桃夭也不躲，任由我掐住她的脖子。

下一刻，她忽然驚恐地向一個方向伸手：“師尊救我！”

淩厲的掌風揮落，我還沒反應過來，便被一掌打飛，摔落在地。

五臟六腑都疼得劇烈，我一口血吐在地上。

師尊卻抱著桃夭，後退一步，像是生怕被我的血，弄臟了衣角。

桃夭抱緊他的胳膊，淚如雨下：

“師尊，都是我不好，我隻是太久沒見姐姐了，想和她說說話。但我沒想到，姐姐這麼討厭我，一見到我就、就......”

“師尊，我娘親留給我的玉佩，也被她搶走了。”

“關雎，是我太縱容你了嗎？”

師尊將她拉到身後，幾個師兄也匆匆趕來，護著桃夭，同仇敵愾瞪著我。

師尊對我伸出來手：

“玉佩給我。”

我緊緊抱著玉佩，貼著胸口，那上麵還殘留著娘親的氣息。

我不肯放手：

“是弟子的錯，弟子不該對帝姬出手，請師尊責罰。”

“玉佩給我！”

冷漠不容拒絕的語氣，恍然讓我又想起三百年前。

為了留在他身邊，我主動放棄和桃夭爭帝姬位。

桃夭卻不肯放過我，她在我酒裏下了藥，誘導我當眾吐出對他的愛慕。

我被圍在人群，受盡指責和謾罵。

我不甘心，指責桃夭的卑劣，他卻冷著臉。

一杯冰水潑在我臉上，冷聲嗬斥：

“清醒了嗎？”

清醒了，也遍體生寒。

他當初明明說過：“你是我的徒弟，不論你犯了什麼錯，都隻有為師能罰你，任何人休想動你。”

可那天之後，好像一切都變了。

他罵我罔顧人倫，逼我替桃夭頂罪。

沒了他的庇護，鳳辰天像牽狗一樣，牽著我一步步走到煉獄。

煉獄三百年，我成了妖魔們的玩物。

他們將我摁在地上，啃咬著我的皮肉，無數隻手爬過我身體每一處，強行擠進我的身體，惡魔的笑聲回蕩在煉獄，三百年不歇。

我無數次被折磨到氣息奄奄，又被喂下仙藥，吊住了命。

鳳辰天是不會讓我死的。

他要折磨我，看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三百年裏，我一百八十四次在鬼門關徘徊。

靈魂早就不堪重負，落塵這一掌，更打碎了昔日所有溫情。

抬頭對上落塵的雙眼。

我忍著疼，遲疑地伸手，將那枚玉佩送過去：

“師尊教訓得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