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既然你們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就離奶奶遠一點，以後我會來照顧她。”

我擋著奶奶麵前，無所畏懼的盯著爺爺還有一旁的爸爸。

“你個死丫頭，果然就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去啊，你就跟著這個老太婆討飯去，說不定別人看著她這幅樣子，還會給你們丟些錢，倒也是一門謀生的手藝。”

“本來還想著養你這麼大，能換一筆錢回來花花，不過現在倒是用不上你了，趕緊滾吧。”

爸爸一邊罵一邊伸出手想要打我。

可是在看到周圍人好奇的打量中默默將手縮了回去。

“既然你說了以後你奶歸你，那我告訴你，這輩子我不會再出一分贍養費，你也別想再找老子要錢。”

“以後你們祖孫兩跟我們宋家可沒有任何關係。”

這話一出，周圍的人都一片嘩然。

隻可惜自覺已經達到目的的父子兩毫不在乎。

反而喜氣洋洋的攜手走了出去，嘴裏還念叨著自己的公司有救了。

沒有管他們，我也推著奶奶回到了養老院。

全程奶奶一言不發，好像根本不在乎我如何對待她，隻麻木的坐在輪椅上。

“奶，謝謝你曾經多次救我，我真的錯了，你能不能原諒我的不懂事。”

回到病房，我撲通一聲跪下，聲淚俱下的趴在奶奶的膝蓋上懺悔。

一想到這些年奶奶是如何走過來的，我的心就止不住的抽疼。

十幾歲的年紀，家破人亡，自己淪為別人的玩物。

還要因為家產嫁給仇人，好不容易生下孩子，以為見到了生命中的亮色。

卻因為是女兒，一而再，再而三的失去，擁有，再失去。

兒子不中用，疼愛的孫女也站在爺爺那邊。

這麼多年，她孤立無援，生活總是對她充滿了惡意。

於是，她將自己包裝成了一個刀槍不入的女戰士。

她用尖酸刻薄來保護自己。

可是，原本她應該也隻是一個天真爛漫，不用為明天發愁的女孩兒。

想到之前看完的那本日記，我好像也經曆了奶奶這痛苦不堪的人生。

我趴在她的膝頭，盡情的釋放自己壓抑的情緒。

然後不停的道歉。

手上也毫不留情的給了自己幾個耳光。

如果不是我從小眼盲心瞎，或許奶奶就不用自己一個人獨自走過這段漫長歲月。

“奶，我都知道了，你為什麼不跟月月講你經曆了什麼，不然...”

我羞愧的再次開口，這次卻被奶奶打斷了。

“不然什麼...”

“再給你們宋家人嘲諷我的機會嗎？跟宋長富一樣隻要抓住我的一個弱點就要拚命的去攻擊，然後直到讓我失去所有嗎？”

不同於我的嘶吼，奶奶的情緒仿佛沒有什麼波瀾，隻是在陳訴一個事實。

“宋月，如果你真的想幫我，請你離我越遠越好，這輩子，我都不想跟你們宋家人再有什麼牽扯。”

我悔恨的看著輪椅上的奶奶。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這會兒的她看起來很是淩厲，一點都不像是一個中風還偏癱的老太太。

明明前幾天她還因為不能控製自己而不停的留著口水被爸媽嫌棄。

“如果你願意，以後喚我作喬月也行，我跟宋家也不再有什麼關係。”

像是沒想到我會這樣說，奶奶愣了片刻。

然後歎息著說：“你這是何必，我現在不過是一個一無所有的老太婆。”

接下來的日子裏，不管奶奶說什麼，我隻管做自己的。

每天給她擦洗身子，照顧飲食起居。

做一個真正的孫女應該幹的活。

奶奶也好像看到了我的付出，偶爾願意在我不停嘮叨的時候回兩句。

也是這段時間，我爸的生意起生回生，還越做越大。

頻頻在本地的電視新聞上露臉，儼然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樣。

在我以為日子就會這樣慢慢過下去時，醫院來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喬姐，網是不是該收一收了，不然魚兒都要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