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個醜娃娃,是年幼時她送給我的唯一一個禮物。
我當時開心了很久,晚上睡覺都會抱著這個娃娃。
可是江瑜在這個娃娃裏麵藏了針,針紮進我的脖頸裏,隻差一點點就要了我的性命。
從那之後,祖母把我接到了身邊教養,不準我離開她的視線,更不準我親近江瑜。
那個細微疤痕還在,我指著疤痕問:“為什麼呢?姐姐為什麼一定要害死我?一定要折磨我?”
她看著我冷笑:“不為什麼,我想做就做了,你們不過是書裏之人,你們算是什麼東西?”
“我才是天命女主,你擁有的一切都應該是我的,我會成為薛適的妾室,輔佐他登上帝位後,我會成為皇後。”
“這才是我的宿命。”
“娃娃,對,娃娃,這個世界是圍繞著我來運轉的,隻要我想,那個賤女人就要死。”
她拿起一根銀針,狠狠紮進娃娃頭裏。
我看著她那副瘋癲樣子,搖搖頭離開了。
上元節過後,夫人突然身體不適。
她頭風發作,每天見不得光也見不了人,隻能躺在床上休息。
我去看望時,看到江瑜也在往裏麵看,她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
又過了兩日,夫人徹底起不來床了,江瑜這個時候卻跪在了夫人麵前。
她哭哭啼啼道:“夫人這是被人害了啊,民間有一種巫蠱之術,能夠克死人,想必是有人刻意行這種術法,想要害死夫人。”
“夫人不如將這宅子中翻一遍,看看到底是什麼人想要害夫人。”
夫人讓自己貼身丫鬟跟林大娘在府裏翻了個遍。
上到晉國公、薛適,下到三等丫鬟,每個人的箱子都被翻出來看了個遍。
整個府裏亂哄哄,發現誰的箱子裏有問題,即刻拉出去亂棍打死。
我趁亂溜進了薛適的書房,找到了薛適跟西疆王往來的書信。
果然,那些軍餉都被薛適運往了西疆,薛適母族有西疆血統,薛適想要靠著西疆的支持,重新建立一個朝代。
至於屢戰屢勝,那是薛適跟西疆王商量好的,就是為了能從國庫掏更多錢出來。
江瑜早就知道了,這就是為什麼她一定要引起薛適注意的原因。
她甚至不惜犧牲我的性命,也要給薛適做妾。
她本來就不是為了做妾,而是為了做開國皇後。
趁著外麵還亂,我趕緊將信折起來塞進了袖子裏,剛離開書房卻被江瑜堵了個正著。
她帶著一堆家丁擋在我麵前,冷笑著問我:“事發了,你要躲到哪裏去?”
我下意識捏緊袖口,下一刻,卻見她將一個紮滿針的娃娃扔到我麵前,上麵黃紙寫的生辰八字,正是夫人的。
自從本朝建立以來,皇上下令嚴禁行巫蠱之術。
如果有人被發現做這種事,輕的在臉上刺字流放,重的直接就地打死。
江瑜抓了我去見夫人,她彎腰躬身,跟哈巴狗一樣湊在夫人身邊:“夫人,我早就說這個賤蹄子心裏藏著壞,這不就被我抓住了?”
“你看看這娃娃身上紮的,可不就是跟您這幾天身上不痛快的地方一樣?”
夫人被病痛折磨到死去活來,她懨懨看了那個娃娃一眼,對著江瑜點點頭。
她吩咐:“我平日裏這樣對你,你竟然還能對我好,實在是有心了。”
“既然這樣,把這個娃娃燒了,這個賤人是罪臣之女,也不必報官,直接在家裏打死。”
她取了管家牌子給江瑜,江瑜小心翼翼接了,帶著我往地牢走去。
她一定要折磨折磨我,再送我上路。
她命人拖著我上路的時候,一直照顧我的丫鬟燕兒撲了過來。
燕兒一把鼻涕,一把淚抱著我,我趁機江藏在袖口裏的信塞進了她懷裏,讓她去找長公主來救我。
燕兒還在哭哭啼啼的不肯走,被江瑜踹了兩腳這才老老實實爬走了。
一麵哭著一麵爬進了角落裏,她擦幹了眼淚,對著我微微點頭。
其實我對長公主能不能來救我並沒有報太大希望,長公主素來是個自私自利的人,把我用完就踹了也正常。
我隻希望她能看在信的麵子上,能給祖母一個安穩的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