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澤渝一愣,隨即譏諷道:
“我真小看了你,薑離。你為了陷害茵茵,竟編造出這麼拙劣的謊言。小小三管血怎麼會要人命?”
“你連自己親生女兒都要詛咒,苗人真是下賤。別以為我不知道,孩子不是在醫院就是在老宅。”
陸澤渝話音還在空中飄蕩,人已轉身離開。
我強忍著身體的疼痛爬到客廳,身後蜿蜒出一條長長的血路。
我費盡最後一絲力氣,給陸老爺子撥打了電話。
老爺子從老宅匆匆趕來,隻見我躺在地上,嘴唇發白,身下的白裙也早已被鮮血染紅。
他怒不可遏,拐杖重重杵地,厲聲嗬斥周圍的傭人:
“你們是沒看見嗎?”
一旁的保姆被嚇得瑟瑟發抖:
“是陸總......下令我們不準幫太太......”
在看到老爺子的瞬間,我再也支撐不住,失去了意識。
再睜眼,我已經躺在了醫院裏。
老爺子滿臉愧疚地看向我:
“阿離,是我愧對於你。我不知道澤渝......”
“老爺子,您別說了,無論他做什麼,我答應您要保他一命是不會變的......我們苗人最信守承諾,說到做到。”
我把臉別過去,淚水悄然落下:
“今天是契約的最後一天,一切都結束了,希望您答應我的事也要做到。”
離開醫院後,我回陸家抱著女兒的骨灰壇準備離開,卻在門口被陸澤渝攔住。
他一臉冷漠地盯著我:
“薑離,你作賊心虛下了蠱就想走是吧?”
“我沒想到你竟如此惡毒,茵茵的肚子一直疼,最後竟從她肚子裏爬出一條蜈蚣!整個陸家,隻有你會下蠱。”
我輕輕搖頭,目光平靜地落在他身上:
“陸澤渝,我們黔地苗人的蠱,隻會用來救人,不會害人。並且我早已說過,當初為了救你,我早已沒有了控蠱的能力。”
林茵茵見陸澤渝臉上露出了猶豫的神色,她馬上跪倒在地,哭著向我磕頭:
“薑小姐,求求您不要再用蠱蟲害人了,求求您放過我吧。我走,我離開澤渝行嗎?我以後再也不會糾纏澤渝了。”
陸澤渝剛緩和的臉迅速沉了下去,一把搶過我手裏的骨灰壇,高高舉起。
“你這個滿口謊話的女人,你竟敢欺負茵茵!”
語罷,他狠狠地在骨灰壇砸在地上。
我拚命想去攔,卻被一旁的林茵茵拖住。
“不——”
我撕心裂肺的聲音回蕩在整個陸宅。
骨灰壇碎裂的脆響炸開,我的心也隨之四分五裂。
林茵茵挑釁地對我笑了笑,用嘴無聲地做了個口型:
“廢物。”
我顫抖著跪倒在地,指尖剛觸及那捧灰白,一陣狂風卷過,最後一點痕跡也被抹去。
我頹然坐在瓷片上,完全不顧瓷片把我的皮膚刺破,衣服上滲出星點血跡。
陸澤渝垂下眼,一臉冷漠地看向我:
“薑離,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小把戲,那裏麵根本就不是骨灰,而是奶粉。茵茵都看到你親手把奶粉裝在骨灰壇裏了。”
說完,他毫不猶豫摟著林茵茵離開,全然不顧身後的我。
我麻木地踏出這個生活了三年的家,冰冷的風拍打在臉上,我卻感覺不到絲毫寒意。
我漫無目的地在街道上遊蕩,忽然,一陣熟悉的銀鈴聲穿透了嘈雜的人聲。
我恍惚抬頭,看到了一個多年未見的身影,他朝我伸了伸手:
“阿離,這三年辛苦了,我來接你回家。”
第二天,陸澤渝在給林茵茵喂葡萄,左等右等見我還沒回家,卻等來了陸老爺子。
他神情不悅:
“爺爺,薑離現在鬧別扭都鬧那麼久嗎?還要告狀到您那裏,我真是對她太寬容了。”
但他見陸老爺子遲遲沒回話,忍不住再次問道:
“薑離呢,怎麼不見她人。”
陸老爺子盯著陸澤渝,一字一頓地說道:
“你再也不會見到阿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