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因白月光想看邊境竹林的美景,戰神夫君便帶走了三千鐵騎,護送青梅出關賞景。
匈奴來犯,大肆屠殺城池中的老弱病殘。
為了救下所有人,副將死死堅守,為我爭取出逃機會。
我騎著烈馬趕到竹林,求夫君帶兵回城。
夫君匆忙趕回滅了匈奴。
可城池剛剛收回,就傳來青梅被逃走匈奴淩辱至死的消息。
我內疚不已,夫君隻是安慰我不必多想。
可邊疆戰事又起那天,他卻把我綁在樹上,親眼看著我被敵寇淩辱。
“若不是你因為嫉妒她,引來匈奴,我的嫣兒怎麼會死!”
“今日,我就讓你體會一下嫣兒的痛苦!”
我在絕望中死去。
再睜眼,我回到了匈奴來犯那天。
1
前世被匈奴淩辱至死的痛楚仍殘留在肌膚上,我猛地睜開眼。
城內還是一片祥和的氣氛。
這一刻,我意識到自己重生在城池陷落的前兩個時辰。
上一世匈奴屠城,城內屍橫遍野的景象仿佛還在眼前。
我沒有絲毫猶豫,點燃了示警的狼煙。
不過半刻鐘,全城的百姓已聚集在城樓下,一張張臉上滿是惶恐。
我竭力控製住顫抖的身體,麵色沉重看著他們:
“匈奴即將來犯,我們必須趕快撤離!”
“夫人在開什麼玩笑?現在風平浪靜,怎麼會有匈奴來犯呢?”
“而且將軍英明神武,定會抵禦匈奴,不會讓我們受到半分傷害的!”
他們眼中閃爍著對蕭臨淵盲目的信任。
我心中狠狠刺痛了下,作為唯一的知情人,我不得不告訴他們真相:
“蕭臨淵不在城池內。”
“今天清晨,他就帶走了三千鐵騎,護送宋嫣兒去了竹林賞景。”
話音剛落,驚慌在人群中蔓延開來。
一時間,所有人都不可置信,他們怒吼道:
“將軍是不是瘋了?他明知道匈奴隨時會攻打邊境!居然還敢帶走所有精兵!”
“將軍不可能這麼胡鬧!一定都是宋嫣兒那個賤人在勾引將軍!現在好了,她是不是想害死所有人!”
我努力想要控製局麵,告訴大家不要慌,所有人都去地下糧倉躲避,可這時城門處傳來震天的撞擊聲,匈奴已經兵臨城下!
糧倉中安靜得可怕,可越安靜,越能聽見匈奴在城中燒殺搶掠的獰笑聲。
想要救下所有人,隻能從北門那個隱蔽的狗洞裏鑽出去尋找救兵。
副將蕭肅手握利刃,目光掃過驚慌失措的人群,絕望又堅定的眼神最後落在我身上。
百姓們看著我,把所有希望寄托在我身上。
“時錦,你會騎馬,你出去找季沉,讓他帶著將士們回來救大家。””
可此刻,我隻能苦笑搖頭:
“就算我真的突出重圍找到將軍,蕭臨淵也不會信我的。”
人群驟然靜了下去。
自從宋嫣兒出現之後,蕭臨淵一顆心便撲在了她身上。
不管我做什麼,他都會認為是我在耍手段,要害宋嫣兒。
就連邊關的將士們都在私下說,他跟宋嫣兒才像一對真正的夫妻。
麵對這些流言蜚語,蕭臨淵沒有半分收斂,反而更加護著宋嫣兒了。
聖上要他誓死守衛邊關,無召不得出關,可宋嫣兒隻是一句想看竹林美景,他就能為她違抗聖意。
可反觀我跟在他身邊五年,他連一個簪子都沒送過我。
我們之間的感情,早就因為宋嫣兒的出現,煙消雲散了。
死寂在糧倉蔓延,所有人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外麵匈奴的鬧聲越來越小,我小心謹慎探出糧倉,卻在轉角處撞見氣若遊絲的蕭肅。
他倚在血泊中,半截臂膀被砍去,奄奄一息。
“我已放出求救信......隻要再守三刻,將軍必定會回來......”
他說著,便掙紮著起身,欲提劍再戰。
我按住他,強忍著淚水:
“別傻了,蕭臨淵不會信你的!”
見我情緒激動,蕭肅不明所以地看向我。
蕭臨淵是鎮守邊關城池的大將軍,更是我的夫君。
若是知曉匈奴來犯,他不可能袖手旁觀。
可蕭肅還是想錯了。
果然,在信鴿飛回後,竹筒上隻有一張潦草的字條:
“蕭肅,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居然和裴時錦同流合汙!,為了不讓嫣兒好過什麼謊話都能編的出來?」
「待本將回城,定要當眾休了這毒婦,你二人同罪論處!」
2
“將軍怎麼能說出這樣誣賴你的話!”
蕭肅的手指死死攥著紙條,急火攻心嘔出一口鮮血。
“蕭肅!”
我扶住他搖晃的身軀,卻被他推開。
他的喉頭艱難滾動,將滿口腥甜咽下去,扯下一截衣襟。
“別求他了,他不會信的!”
看著他氣息越來越虛弱,我心如刀割:
“我帶你回去,你一定要好好活著。”
可他充耳不聞,咬破指尖在粗布上書寫:
“匈奴來犯,將軍速歸!”
可當信鴿再次帶回將軍的回複時,蕭肅絕望了。
將軍嘲諷的語氣幾乎要穿破信紙:
“寫血書居然還用雞血?”
“這般拙劣的把戲,也配用來哄騙本將軍?”
“如若再帶來幾截殘肢斷臂的話,那便更加真實了。”
蕭肅也終於看透了蕭臨淵無論怎樣都不會信我們的話,張了張嘴愣是沒說出一句話來。
而此時,匈奴已經發現我們了。
“呦,這還藏著個小美人呢!”
調笑聲刺進耳膜,我抬頭,正對上一雙貪婪的眼睛。
蕭肅用盡最後的力氣,想將我護在身後:
“走......快走......”
重活一世,我絕不會再逃走,我要保住蕭肅的性命。
可當我拚盡全力與那個匈奴人殊死一搏時,轉身卻發現,蕭肅為了掩護我,硬是撐著最後一絲力氣替我擋住了致命一擊。
我暗叫不好,想衝上去阻止他,已經來不及。
他與匈奴人徹底同歸於盡。
極大的悲痛裹挾著我,我隻好擦幹眼淚,拖著他冰冷的屍體,一步一步走回糧倉。
所有人心中緊繃的弦斷了。
有人在嚎啕大哭,有人不停咒罵。
就在此刻,一個瘦小的身影從人群中擠了出來,那是蕭肅的女兒。
小桃攥緊拳頭,聲音發顫卻堅定:
“夫人,我聽到你和爹爹的對話了,讓我去搬救兵吧!”
“將軍不信軍鴿,但一定會信我。”
“而且我認得路,跑得快,匈奴人抓不住我的!”
我猛抬眼,心頭一震:
“你隻是一個孩子啊......”
她揚起一個笑臉:
“我爹說過,匈奴來犯時,沒有大人和小孩之分。”
這時,糧倉大門突然傳來劇烈的撞擊聲。
匈奴淫笑聲讓所有人的哭泣靜止了,大家都瑟縮成一團。
“我就知道這城池怎麼可能就這麼幾個人,原來都藏在這!”
“聽說中原的女人滋味最好了,今天可要好好享受享受。”
一想到裏麵藏著的女人,匈奴開始瘋狂地打砸起了石門。
糧倉的石門最多隻能堅持半個時辰。
我心中一橫,快速換上乞丐裝,將臉抹得臟汙不堪:
“小桃,你照顧好大家,我去搬救兵!”
老婦人握著我的手,眼含熱淚:
“夫人,全城人的性命都托付在你身上了,你可一定要把救兵帶回來啊!”
我重重點頭,順著狗洞爬出城外。
我牽起一匹瘦馬便直奔最近的駐軍地,可不過行了六裏路,便被一隊騎兵攔住了。
看清來人後,我眼神一亮。
那是蕭肅的好友,向南雲。
他不是被蕭臨淵帶走去了竹林嗎?
我顧不得思考他此刻為什麼會在這裏,如見救星搬撲上去:
“匈奴攻破了城池西門,城內幾個殘兵撐不了多久。”
“現在百姓躲在糧倉,危在旦夕,求你快去救他們!”
可我剛說完,他便猛地甩開了我,眼神中滿是厭惡:
“將軍果然英明神武!”
“他早料到你會因為爭風吃醋,傳播匈奴來犯的謠言!特地命我在這裏等你!”
“裴時錦,天底下怎麼會有你這麼惡心的女人!”
3
聽了他的話,我渾身打顫,如遭雷擊。
蕭臨淵真是好狠的心!
為了阻止我打擾他,居然特意派人攔在我搬救兵的必經之路上!
我急切地告訴向南雲,我沒有在散播謠言,匈奴是真的已經入侵邊關了,我是來搬救兵的!
若是半個時辰救兵趕不到,那所有人都全完了!
向南雲指著我染血的衣衫,嗤笑一聲:
“夫人當真好演技,若不是將軍有先見之明,我就要信了你的謊話了。”
向南雲冷笑一聲,眼中帶著看透一切的自信:
“你就不要再裝模作樣了,將軍責任心那麼強,匈奴來犯他怎麼會不知道?”
“一切不過是你妒恨嫣兒,編造出的荒唐說辭罷了!”
我吐出一口鮮血,蕭肅怎會有如此愚蠢的好友!
我已經出來有一刻鐘,城中情形危機,我不能再耽誤下去了。
我跪下來苦苦相勸:
“隻要你願意出兵救援!解救城池危難之後,我願意代替你受軍法!”
許是看我神情嚴肅,不似作偽。
向南雲表情有所鬆動。
畢竟他的家人都在城池中,他也不敢賭我話中的真偽。
可下一秒,一個士兵推門而入,他朗聲道:
“當年將軍親率三千鐵騎,殺得匈奴潰退百裏!他可是我們大梁的戰神!”
“更何況,將軍此去竹林定是運籌帷幄,怎麼會有疏漏?”
我望著眼前一張張狂熱的麵孔,心頭湧起刺骨的寒意。
在這座軍營裏,蕭臨淵三個字就是不容置疑的神諭。
果不其然,向南雲猛地拍案而起:
“你真是執迷不悟!到這般地步還想蠱惑軍心,誆騙於我!”
他突然抬腳踹向我心口。
我重重撞在兵器架上,吐出一口鮮血。
我渾身劇痛,強撐著從染血的衣襟中摸出半塊玄鐵兵符。
這是先帝禦賜我父親的調兵鐵券,持此物者如陛下親臨,無人敢不從。
向南雲目光隻落在兵符上一秒,便冷笑道:
“拿塊破鐵就想騙人?”
“有我在,你今天哪兒都別想去。”
向南雲一把拽起我的頭發,捆結實後,直接把我扔上了馬車。
坐在飛速疾馳的馬車上,看著越來越遠的城池,我絕望閉上了眼。
4
邊關竹林深處,宋嫣兒穿著留仙裙,在雪地上起舞。
她故意讓衣衫從肩頭滑落半寸,露出如雪的肌膚,目光嬌怯怯看向將軍。
蕭臨淵果然立即上前,手臂攬住她的纖腰。
看著前世為了白月光把我推進敵寇堆,任我被他們欺辱致死的男人,我隻恨不得立刻衝上去將他分屍。
匈奴快把糧倉攻破了,他居然還在這醉生夢死地陪他白月光跳舞!
看見我,宋嫣兒立刻縮進蕭臨淵懷中,聲音發顫:
“時錦姐姐,都怪我,若不是今日我過生辰的話,你也不用到處散播匈奴來犯的謠言吸引臨淵注意了......”
宋嫣兒說這話的時候,一臉柔弱,嘴角也挑釁地勾了起來。
蕭臨淵先是寵溺地摸了摸她的臉,接著看向我,眼神厭惡:
“嫣兒,你還是太善良了,才會總是受委屈。”
“是她這種人心胸狹窄,為了吸引我注意,連匈奴來犯的謊話都能編出來,毫無底線可言!”
可此刻,我沒有心情再理會他們的冷嘲熱諷。
我壓下極度憤怒的情緒,認真地告訴他,如果再不帶人回去,將士們的老婆孩子都會被匈奴淩辱致死的!
可下一秒,蕭臨淵厲聲嗬斥,一掌狠狠打在我的臉上:
“胡說八道!三日前我才清剿過匈奴殘部!匈奴怎麼可能來犯。”
“你越這樣,我就越覺得你惡心!”
宋嫣兒輕扯蕭臨淵的衣袖,淚眼盈盈:
“將軍別生氣,裴姐姐定是太羨慕我了......”
“姐姐若是不喜歡嫣兒與將軍親近,嫣兒以後避著些便是......”
她說著竟要跪下,卻被蕭臨淵一把扶住。
他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什麼臟東西:
“謊報軍情,按律當杖三十。”
我還未反應過來,已被按在地上,急的都快哭了。
我苦苦懇求他。
可他不僅不放過我,反而冷漠地說,要把我關一晚上來懲罰我。
喉頭發出瀕死的嗚咽,心中滿是悔恨,我當初怎麼會錯信這樣無情之人。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我急得五臟俱焚。
卻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繼續歡慶。
直到第二天日頭西斜,這群人才戀戀不舍地結束了慶祝,慢悠悠啟程。
路上,他們還談笑風生,可當一行車馬抵達城門時,
映入他們眼簾的卻是,蕭肅的頭顱高懸在城樓之上,城內街道是衣衫破碎和滿地死狀淒慘的屍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