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言澈,你竟然也會心虛嗎?
我心口一陣鈍痛,嘴唇被我咬破,隱約嘗到一點腥甜。
當年冥王身受重傷,而我天生靈血。
為救冥王,我割肉取血了七七四十九次。
可就在冥王即將醒來時,我被鬼打暈。
一覺醒來,溫凝雪成了為冥王割肉取血的恩人。
冥王感念她的救命之恩,認了她做幹女兒,讓她成為冥界最受寵的小公主。
憤怒之下我在溫凝雪的認親大典上當場揭穿她,可親眼看著我割肉取血的裴言澈卻站在溫凝雪那邊,冷臉指責我為了搶功不擇手段。
裴言澈是冥王的得力幹將,又是我的青梅竹馬。
在他的指認下,無人再聽我的解釋,我被徹底釘在恥辱柱上,眾鬼可欺。
我曾執著地問裴言澈一句“為什麼?”
他急著去東海給溫凝雪找鑲嵌在鞋上的粉色鮫珠,隨口答道:
“阿雪不像你,她身份低微,又疏於修煉,隻有救了冥王,當上冥界公主才沒有人敢欺負她。”
“桑寧,別鬧了,就算沒有冥王的庇護,我也會保護你的。”
可後來,說要保護我的裴言澈卻將我折磨得神魂俱滅!
溫凝雪捂嘴輕笑,上前挽住我的手。
她蔻紅的指甲掐進我割肉後一直沒能長好的傷疤裏,語氣大度極了。
“當年姐姐隻是一時鬼迷心竅罷了,我不怪姐姐。”
“聽聞姐姐的血中有股異香,若是姐姐願意用血幫我和阿澈寫喜帖,我願意繼續和姐姐做好姐妹!”
她每說一個字指甲就往深處旋轉一分,我痛到無法呼吸,忍不住揮手推開她。
我身體綿軟無力,溫凝雪卻像是受到了重擊似的,騰空向忘川栽去。
“啊!姐姐,我隻是想在成親前得到你的祝福,你為什麼要推我進忘川?”
忘川水不隻侵蝕肉身,還腐蝕靈魂。
裴言澈心中大駭,飛快越身救下溫凝雪,又猛地踹在我的心口。
我被一腳踹進了忘川,忘川中的惡鬼聞著味飛快撲過來啃噬我。
四肢百骸都泛著連綿不絕的疼,讓我瞬間想起了上輩子萬鬼啃咬、神魂俱滅的痛苦。
我拚了命地向岸上遊去,就在我即將爬上岸時,一隻黑色的靴子惡狠狠地踩住我的手。
裴言澈摟著柔若無骨的溫凝雪,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桑寧!你居然惡毒至此,原以為你上輩子長了教訓,沒想到當著我的麵都敢欺負阿雪!既然這樣,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鼻尖一片酸楚,這輩子、上輩子,裴言澈一次都沒信過我。
絕望之際,裴言澈碾著我的手,再次將我踹入忘川河中央。
我狼狽的樣子被裴言澈施法倒映在冥界上空,供冥界眾鬼觀賞取樂。
嬉笑聲、嘲諷聲,還有裴言澈與溫凝雪打情罵俏的聲音如利劍般刺入我的耳朵。
我心中一片悲涼,曾經疼我護我的愛人竟變得如此麵目可憎。
兩個時辰後,我終於被鬼差從忘川河中撈起。
溫凝雪打量著遍體鱗傷的我,露出一抹無辜的笑。
“好啦好啦,我現在原諒姐姐了。不過姐姐,我的喜帖還沒著落呢,我們大婚邀請的賓客比較多,可能需要姐姐多一點血哦......”
裴言澈眸中閃過一絲不忍,但還是滿足了溫凝雪的心願。
“放血吧,記得下手輕點!”
鬼差即將用精魄刀劃開我的皮肉時,我難過地朝裴言澈大吼:“裴言澈!你這輩子還要再抽幹我的血嗎?”
裴言澈瞳孔一縮,忍不住向我伸出手,卻在聽見溫凝雪喊暈後猛地縮了回來。
他歎息一聲,“桑寧,鬼差下手有輕重的。這輩子隻要你不再欺負阿雪,我可以納你為妾。”
我卻隻覺得可笑,嘶吼出聲:“我死也不會當你的妾!我馬上要嫁給別人了!”
裴言澈眼底掀起驚濤駭浪,猩紅著眼掐著我的脖子,一把扯下我腰間的同心佩扔進忘川。
“嫁給誰?那個跟你廝混的惡鬼嗎?不想當妾,那就當我的賤奴,我裴言澈看中的賤奴,誰敢搶?!”
“動手吧!”他冷漠道。
為了取夠寫喜帖的血,鬼差整整取了我一盆血。
我麵色發白,幾乎要站立不住。
就在鬼差想要為我止血時,卻發現血根本止不住。
我慘然一笑,當年的割肉取血讓我的身體落下了病根,失去了正常的止血能力。
噴湧而出的鮮血很快要從盆中漫出。
裴言澈終於想起這事,他徹底慌了,準備施法為我止血,卻溫凝雪攔住。
“阿澈,我這有幹爹送我的極品止血粉,讓我來救姐姐吧。”
在裴言澈讚許的目光下,溫凝雪湊到我耳邊輕聲道:
“上好的蝕骨粉,還請姐姐笑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