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容手扶著圓鼓鼓的肚子坐在王春梅的對麵。
都說三個女人一台戲。
說起閑話來也是沒完沒了,等到日頭落山,蘇容拿回來的肉包子吃得差不多,蘇容才攆著衣角,懶洋洋地站起身。
“春梅嫂子,今個天色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改日等我手裏有布票啥的,一定帶你到百貨大樓去買幾匹布,好好的給你置辦幾件新衣裳。”
王春梅一聽蘇容的話,那叫笑得燦爛。
回去的路上,蘇容穿過一排排的軍區家屬院。
老遠就看見一群小孩子站在槐花樹下跳格子,有幾個膽子大的更是爬到樹上摘槐花。
蘇容一隻手牽著壯壯,抬頭看著那滿樹的白色槐花。
突然,心裏萌生出另外的念頭來。
蘇容拉著壯壯站到邊上,指著上頭的槐花道:“壯壯聽話,姨姨去給你摘槐花烙餅吃,好不?”
她記得,寧裴早上派人送過來的飯盒裏頭就有雞蛋。
不過這年頭也沒個零嘴啥的好吃的玩意,調味品也不是那麼普及。
為數不多的調味品,還得專門去百貨商店裏頭拿票換。
壯壯看著比同齡的小孩子要瘦很多,蘇容估摸著是胎裏帶的緣故。
那槐花雞蛋餅談不上有多好吃,不過是做法簡單,想著給壯壯換個口味罷了。
小家夥一聽有好吃的,立馬點頭答應。
縮在磚瓦牆旁邊,眼巴巴地看著蘇容。
眼見著蘇容踮起腳尖費力地摘著下麵的槐花,家屬院的一些婦女有些好奇地看她。
想不通這個大肚子的女人在搞什麼把戲。
蘇容懶得解釋,脫了外頭的對襟馬甲,摘了足足一馬甲的槐花,這才心滿意足地帶著壯壯回家。
一進家門就開始忙碌起來。
散發著香氣的槐花經過簡單的程序,洗淨,剁碎。
緊接著將雞蛋打碎攪勻,在裏麵放上槐花,放進一些少許的調味品。
最後將鋁鍋放到灶上,等到油溫剛好過去的時候,一張張槐花雞蛋餅便攤開來。
寧裴剛進院子,就聞到一股濃濃的香味。
進屋就見蘇容坐在小板凳上,低頭喂著壯壯吃東西,聽到動靜也不抬頭。
“給你留著呢,在灶上自己拿。”
寧裴眼神柔和,轉身走進廚房,看著鍋裏熱氣騰騰的飯菜,不禁回頭看著客廳的兩人,心裏暖暖的。
等到第二天,寧裴專門騰出時間帶蘇容到百貨大樓轉轉。
這還是蘇容穿越過來之後頭一次逛街,雖說百貨大樓裏麵的東西有限,但架不住她的好奇心。
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看看那個。
壯壯騎在寧裴的脖子上麵,一家三口其樂融融。
很快,寧裴拉著蘇容停在一處賣布料的地方。
花花綠綠的布料琳琅滿目,不是現代的那種繁多的花樣。
略顯單調的花色,連款式都是很小眾的。
寧裴取出一條暗紅色的碎花布料拿到她的前麵,溫和地笑道:“你看看,這個布料怎麼樣。”
“這是今年最流行的款式。”
“流行?”蘇容扶著肚子,黑著臉看寧裴手裏的布料,顯得有點頭疼。
就這顏色款式,怕是奶奶家的窗簾都不會用這種顏色吧?
不過想歸想,看著寧裴那張臉,蘇容最終妥協了。
不為別的,隻為寧裴能做到這個分兒上。
八零年代的男人都少不了有大男子主義。
於是她扯出一個笑容,不停地在壯壯的身上比劃著。
“我就算了。”
“我看壯壯身上來來回回就這幾件衣服,不如給壯壯做兩身。”
說著,便讓售貨員給壯壯扯了深灰色的的確良,又買了一些棉花,準備給壯壯做兩件棉襖。
寧裴沉默地跟在蘇容的後麵。
眼底是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溫柔。
等到逛完百貨大樓,寧裴破天荒地帶著蘇容和壯壯到小吃街閑逛。
這個時候,還沒有那麼多琳琅滿目的食物。
大多都是那種純天然的食物,經過簡單的加工,便是最美味的食物。
什麼烤玉米,烤紅薯,冰糖葫蘆串,還有那種專門串在柳枝上頭的烤肉,味兒香肉多。
一口咬下去滿嘴都是油。
蘇容本就有點害口,剛來到家屬院,還有點不太適應東北的食物。
這來了小吃街,吃得那叫一個香。
等逛到晚上八九點鐘,一家三口這才往回走。
寧裴心疼蘇容走路辛苦,專門找了一輛二八大杠。
起初,蘇容還覺得有點別扭,但又架不住寧裴的好意,隻能硬著頭皮坐在後麵。
壯壯坐在前麵的車杆上頭。
二八大杠一動,蘇容緊張地摟著寧裴地腰不肯撒手。
還別說,隔著布料都能感覺到男人的身材有多好。
寧裴低著頭,看到蘇容的那雙小手緊緊地抱著自己的時候,一種難以言說的甜蜜的感覺襲來。
等到三人回了家屬院。
蘇容老遠看到一個穿著軍裝的男人,在他們家門口來回轉悠。
等兩人走近,蘇容看著那張神似周夏白的臉,立馬認出對方的身份,不過裝作不認識,暗戳戳地在寧裴的腰裏掐了一把,低聲道:“這位是?”
“這位是周夏末,周營長。”寧裴解釋完之後,伸手拍拍蘇容的後背,輕聲提醒,“壯壯也累了。”
“你們娘倆先回去休息。”
“我等會兒就來。”
“嗯!”蘇容點點頭,也沒發表什麼意見,打著哈欠從寧裴的懷裏接過壯壯,轉身進屋去了。
周夏末冷眼看著寧裴,臉色不太好看。
“寧團長,我不管你們兩個人是怎麼走到一起的。”
“既然人家懷了你的孩子,你想負責我沒有任何意見。”
“可是作為隨軍家屬,要有最起碼的道德素養吧?”
“否則有什麼資格做隨軍家屬?”
“周營長,你這是什麼意思?”寧裴挑眉,不滿地看著周夏末。
蘇容作為他的妻子,他都還沒說什麼,用得著旁人在這裏指三道四?
“我媳婦怎麼沒有道德素養了?”
“哼!”周夏末看他這樣,眼一瞪,皺著眉滿臉不悅地將白天發生的事情告訴寧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