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如何覺得,並不重要。”
沈晚輕輕笑起,“隻是此去,不管皇帝是勝是敗,都是好事。”
閔月一愣之後,也明白過來,跟著笑道:“還是主子有法子。”
前朝皇上要不要禦駕親征還沒討論個結果,沈晚這邊,已經命人將重新準備好的箭矢與盾牌送往了北狄。
“母後放心,兒臣定將這些東西全都送到二舅舅手上。”裴玉明裹了一身厚棉衣,對著沈晚一揖到底,“隻是怕過年時無法回來給母後請安,還望母後一切安康。”
“明兒,不是你母後狠心,她與我說了,你這次過去,跟著沈將軍在戰場上呆一呆,翻年回來時便可按軍功行賞......”
柔太妃滿臉不舍,卻又怕兒子不明就裏再怨懟沈晚,連忙說道。
裴玉明爽朗一笑:“兒臣自是知曉,母後為了兒臣的事情操碎了心,兒臣也定不會讓母後失望!”
“去吧。”沈晚點頭,“好好的回來。”
“是!”裴玉明又對著柔太妃行了一禮,便轉身上馬,帶著押送軍餉的眾人往北走去。
柔太妃擦擦眼角,連忙上前來扶住沈晚:“太皇太後。”
“別擔心,止戈會照顧好明兒的。”沈晚笑道,“又不是當真要他去上戰場,不過去待幾日,回來後不管晉爵還是婚事,都好說些。”
“臣妾明白,太皇太後都是為了明兒好。”柔太妃溫聲說道。
沈晚又拍了拍她的手,緩步回到慈寧宮。
才坐下沒一會兒,外麵便吵吵嚷嚷起來。
“趙福全?”沈晚蹙眉看向守在門口的人,趙福全飛快走進來,低聲回稟道:“主子,皇上和幾位大臣過來了。”
“皇祖母!”趙福全話音剛落,裴硯卿的聲音便響起在殿外,“孫兒求見皇祖母。”
“有事便是孫兒,無事便是朕。”沈晚低聲笑著說道,又對著趙福全點點頭。
趙福全回身行禮:“奴才參見皇上。”
“皇祖母可休息了?”裴硯卿問道。
沈晚在屋裏應道:“皇帝,進來吧。”
“皇祖母!”裴硯卿大跨步走進來,他身後跟著的周太後和幾個朝臣,不必再說,沈晚一眼便看明白他們要做什麼。
輕輕笑了一聲,沈晚道:“皇帝是為禦駕親征之事而來?”
“正是,皇祖母,你覺得孫兒該禦駕親征嗎?”裴硯卿微微昂起頭,目光炯炯的看著沈晚。
沈晚神色平靜,隻淡淡道:“皇帝已經可以親政,自當決斷。”
“皇上還未大婚,如何能親政?”周太後尖聲喊道。
沈晚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那太後,是想做皇帝的主了?”
說著,她輕輕移動視線,看了裴硯卿一眼。
見他果然抿緊唇,還握緊拳,沈晚不由垂眸掩住笑意,又抬頭說道:“哀家還記得,太後嫁給先帝時,先帝也不過才十六。”
“那、那皇上也才十五啊!”周太後驚慌說道。
沈晚明白她不是想攬權,隻是擔心裴硯卿年幼,上戰場會出意外。
但那又如何呢?她沈晚也從未有過攬權的心思,還不是被人歪曲成那般!
“十五也不是小孩子了,皇帝自然可以決定他自己要做的事情。”目光掃視一圈,沈晚笑道,“若皇後當真不放心,便讓他二叔陪他去就是了。”
站在人群中的裴玉瑾一怔,繼而信步走出:“兒臣願往。”
“嗯,以秦王對皇帝的忠心,想來便是拚了性命,也會保皇帝安康歸來。”沈晚一邊淡聲說著,一邊緊緊盯著裴玉瑾。
裴玉瑾身形一僵,卻也隻能應道:“是。”
“正好,二叔,朕還想去瞧瞧三叔,咱們一起去!”裴硯卿高興起來。
朝臣從進了慈寧宮的正殿,便不敢發出交頭接耳之聲了。
這會兒見似乎已經定了下來,也有那坐不住的,像是趙恒,率先開口道:“此事實在冒險,而且馬上就是春節,不若等一等。”
“等什麼?等下次北狄再打過來,等咱們大盛的軍隊全拿著劣質箭矢死光了?”沈晚瞧見他就煩,開口懟完,又對裴硯卿說道,“皇帝想禦駕親征也是好事,可以鼓舞軍中士氣,但也莫要忘記處理之前的事情。”
“是,皇祖母教訓的對,朕會好好徹查的。”裴硯卿應道。
趙恒不敢再說什麼,卻又有一人跳出來:“太皇太後說是不再聽政,但皇上還是隻聽太皇太後,不聽太後的呢。”
這話說完,周太後便配合的抽泣了一聲。
沈晚定睛一看,發現那人她並不認識,便微微側頭去瞧閔月。
閔月低聲與她解釋:“周毅峰,現任兵部左侍郎。”
“什麼時候的事兒?”沈晚驚訝,這周毅峰,不必知他生平,隻看名字便知是周太後的親戚。
閔月道:“半個月之前,是趙尚書親手提拔的。”
“嗬。”沈晚冷笑一聲,卻沒答周毅峰的問話,隻看向裴硯卿,“哀家之前也說了,不願你禦駕親征,但你既有心,也該先周全好,莫要讓你母後擔心。”
“是,孫兒知曉了。”裴硯卿應道。
或許,在此時的裴硯卿看來,支持並理解他的沈晚,比周太後還好溝通吧。
轟轟烈烈鬧了好幾日,在臘月十七,裴硯卿禦駕親征的隊伍終於啟程。
裴玉瑾原本並不想去的,他還想趁裴硯卿不在宮中時做些什麼。
但被沈晚那麼一說,加上裴硯卿同意,他再不想去,也隻能去了。
隻是臨去之前,裴玉瑾將自己十歲的長子送到了慈寧宮中:“母後,實在不巧,王妃最近染了風寒。兒臣又要出征,府中一時沒人照看,還求母後看顧裴元元幾日。”
沈晚隻挑眉看著他,並未直接應下。
“母後莫要太過偏心,這也是你的親孫兒。”裴玉瑾說完這句,便一拱手,直接帶人離開,將個十歲的少年留下了。
裴硯元怯怯的看著沈晚:“孫兒......孫兒參見皇祖母,皇祖母安康。”
沈晚看著這個孫兒微微蹙眉:“你身邊伺候的奶嬤嬤和小太監呢?”
“都、都在外麵......”裴硯元似乎很怕沈晚,說話都帶著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