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柔妃坐立不安的等了半個時辰，趙福全就查到了確切的消息。

“是......前日剛剛定下，與賀家小公子的婚事。”趙福全說著，不敢抬頭去看沈晚的表情。

柔妃不懂，沈晚卻是知道了。

“賀家，小公子？”她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有十五歲嗎？”

“主子英明，剛剛十五。”趙福全低著頭答道。

沈晚哼笑一聲，轉頭看向柔妃：“無妨，咱們再給明兒重新選個。”

聽到這裏，不管那賀家到底是什麼身份，柔妃也明白了。

“他們......”柔妃隻說出這兩個字，眼淚就落了下來，“太欺負人了......”

這是不知從哪裏得了消息，不願意和裴玉明成親，便匆忙定了婚事。

彭家女已經十八，卻定了個十五的少年，實在是，連裝都不裝一下了。

沈晚卻道：“也是好事。”

不過小小試探，便看清了彭家祥那老家夥的態度，沈晚甚至覺得值了。

隻是瞧著柔妃難過的樣子，她耐著性子溫聲勸道：“好姑娘還有很多，咱們慢慢看就是了。”

柔妃也隻能點頭，卻還是覺得兒子被人嫌棄，回去便病了一場，直到除夕才能起來身。

也因此，沈晚下了懿旨，直接先提了裴玉明的爵位。

她也不藏著掖著，直接將前因後果與裴硯卿說了明白，果然裴硯卿很順利的便同意了。

大約在裴硯卿看來，彭家選擇拒絕太皇太後的懿旨，便是表明態度站在皇上這邊了，實在讓他開心。

也因此，裴硯卿還專門往慈寧宮來了一趟，很是大方的說道：“四叔的婚事，皇祖母與柔祖母看好了，與朕說一聲，讓朕下旨賜婚就是了，不必麻煩。”

沈晚並未說什麼，隻點頭應下：“好。”

“皇祖母也莫要生彭家的氣，朕已經訓斥過彭國祥了，不過，也是巧合，原來彭、賀兩家早就約好了親事......”

少年皇帝眉飛色舞的說著，眸中全是得色。

沈晚依舊隻是淡淡笑著：“好。”

目送裴硯卿離開，閔月都忍不住，輕輕哼了一聲。

對天子的敬畏刻在所有人的骨子裏，沒有人敢說什麼，卻也沒有人覺得服氣。

佩蘭心直口快，卻也隻敢在閔月跟前說道：“也不知那些人怎麼想的，當真以為主子不垂簾聽政，便可以不將主子看在眼裏了。”

“那也是他們的選擇。”閔月抿緊唇，也是不高興的。

正巧趙福全從外麵回來，見到兩人便笑起：“說什麼呢，一臉愁容。”

“還不是彭家......”佩蘭小聲說道。

趙福全“嗨”了一聲，又壓低聲音道：“放心吧，你們何時見過主子吃虧？”

這話一說，閔月和佩蘭全都激動的看著趙福全。

趙福全卻故意做高深狀，說起另外一件事情：“西域前來朝賀的使團今日就要進宮了。”

“那與咱們有什麼關係？”佩蘭著急的說道，“趙爺爺，您再給說說彭家那事兒......”

趙福全卻隻笑眯眯說道：“等著看就是了。”

西域使團進京朝賀三年一次，前麵幾次都是拜見的沈晚，這次來，得知要見的是小皇帝和太後，使臣還有些不太習慣。

於是，在太和殿拜見過周太後和裴硯卿，為首的使臣便提出：“臣曾與太皇太後有個約定，今次前來，還想再見一見太皇太後。”

這話說完，周太後表情便不好了。

而裴硯卿也一瞬沉了臉色，毫不猶豫說謊道：“皇祖母病了，不易見外人。”

西域使臣一愣：“那臣更應該前去探望了。”

“你——”裴硯卿怒的一拍扶手，“朕的話，你敢不聽？”

“回皇上，非臣不肯聽話，而是臣確實有事要與太皇太後回稟。”使臣名叫安諾·槃陀，說話腔調有些怪，卻很是恭敬。

這份恭敬，讓裴硯卿稍微好受一點，卻還是不願那人去見沈晚，隻道：“改日再說吧。”

“臣此次前來，還帶了我們陛下的明珠蘇摩公主。公主想為皇上獻舞一曲，不知可否？”安諾·槃陀又道。

周太後下意識便蹙起眉來，但裴硯卿卻覺得這是自己受到了重視，一口便答應下來。

於是，原本想被這對母子糊弄過去的宮宴，到底還是在晚上開始了。

沈晚自然前來，才見到安諾·槃陀便笑道：“三年未見，槃陀未變分毫。”

“太皇太後依舊精神矍鑠。”安諾·槃陀也恭敬說道。

若此時裴硯卿細看，便能察覺，此刻安諾·槃陀表現出的恭敬，比之前麵對他時的，要真實許多。

兩人短暫說了幾句，安諾·槃陀便連忙將之前沈晚安排他的事情說了出來：“臣這次前來，帶了不少香料和藥材，都已經交給了趙大人——”

“哀家要的汗血馬呢？”沈晚忙問道。

安諾·槃陀便笑起來：“幸不辱命！已經往北疆送去了。”

“那哀家要感謝你，槃陀，你是哀家最好的西域朋友。”沈晚笑著舉杯，與他碰在一起時，又低聲說道，“皇上現在還未大婚，不好留下公主，但我朝中人才濟濟，必有合適公主的人選。”

“臣之陛下也是此意，不知太皇太後屬意哪位？”安諾·槃陀很是明白的問道。

沈晚的笑意中帶了些冷淡：“趙福全沒與你說？”

“哦，是鴻臚寺卿家的公子？那甚是不錯。”安諾·槃陀馬上應下來，“是臣的錯，一時忘記了，請太皇太後責罰。”

沈晚輕輕頷首，又舉杯，與他碰在一起：“你們陛下想要的，哀家已經備好。”

“感恩太皇太後！”安諾·槃陀眸光一亮，險些就要跪下，還是被閔月擋了一下，才隻感激的看著沈晚，一口將酒飲盡。

那邊，早就注意著這邊情況的裴硯卿忍不住蹙了蹙眉，又給了他身邊太監一個眼色。

高德忠點頭，才要走過來聽聽他們在說什麼，安諾·槃陀卻正好轉身，趁著歌舞暫歇的功夫，與裴硯卿道：“皇上，臣來之前，得我陛下吩咐，此次前來除了向太皇太後與皇上獻上最衷心的禮儀，便是想求皇上，為我蘇摩公主擇一良婿！”

“哦？”裴硯卿飛快看了沈晚一眼，努力擺出溫和模樣，“我大盛好男兒千千萬，必有人能使公主滿意。”

“皇上，我朝公主與大盛不同，向來都是隨心選擇，剛剛，蘇摩公主已經擇定良人。”

安諾·槃陀一拱手，昂首大聲說道，“鴻臚寺卿家小公子，與我西域公主，很是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