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小叔顧淮遇的地下戀情,持續了整整三年。
七夕那天,我拎著精心準備的禮物去他的公司,想給他一個驚喜。
卻不小心在辦公室門外,聽見了他和好友傅承安的對話。
“顧淮遇,你該不會真對你那個小侄女動了真心吧?”
他冷笑一聲,語氣裏滿是淬了冰的涼薄:
“她算個什麼東西,也配讓我動心?我的妻子,從始至終隻能是知許。”
“她母親當年插足我哥嫂的婚姻,逼死了撫養我長大的嫂子。
我做這一切,隻不過是對她們母女的懲罰而已。”
原來,我這三年來心心念念的所謂愛情,竟是一場他精心設計的、殘忍的複仇......
1
“你放心,婚禮的事情我自有安排。至於蘇念衾......”
他的聲音裏帶著令人膽寒的狠意:
“你說,一個和自己小叔有染的女人,在婚禮上被當眾曝光和長輩亂倫的視頻,這輩子還能有臉活下去嗎?”
“我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太久太久。”
傅承安皺起眉頭,語氣沉重:
“當年的事情撲朔迷離,你嫂子過世的時候,念衾才上高中,她對家裏的事情根本一無所知。你這樣做,是不是太過分了?”
“一個女孩子的清白比她的命還重要,你這是要她的命啊。”
顧淮遇冷冷地打斷了他的話:
“她的命?嗬,我要的,就是她的命。”
“當年我嫂子含恨而終的時候,又有誰在乎過她的命?”
“姓蘇的女人,生來就該遭報應。”
“要怪,就隻能怪她投錯了胎。要是她真的那麼清高,當初就不該答應和我在一起。”
傅承安歎了口氣:
“你對她,就真的一點都沒動心嗎?”
“淮遇,有些路一旦走錯了,這輩子都回不了頭了。”
他的聲音陡然冷了下來:
“你覺得,我會愛上仇人的女兒?”
“每次看著那張和她媽有七八分相似的臉,我親近她的時候,都覺得惡心。”
“賤種生出來的,終究也還是賤種。毀了她,都算是便宜她了。”
傅承安無奈地搖了搖頭,起身離開。
我手中那捧精心挑選的滿天星,“啪”的一聲跌落在地,摔得粉碎。
腳步聲由遠及近,我抬起頭,對上了傅承安那雙滿是同情的眼。
顧淮遇追了出來,看見我狼狽地蹲在地上。
他神色一慌,立刻快步上前,蹲下來扶我。
“念衾?你怎麼來了?”
我努力地扯出一抹笑,淚水卻不受控製地洶湧落下:
“想......想來給你個驚喜的。”
他寵溺地刮了一下我的鼻子,隨手將地上散落的花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
然後拉著我,走進了他的辦公室。
關上門的瞬間,他便將我抵在了門板上。
熟悉的、溫暖的體溫透過薄薄的衣料傳來。
我卻隻覺得渾身發冷,如墜冰窟。
“不是早就說過,不用送我禮物嗎?有你在我身邊,就是最好的禮物。”
“累了吧?在這裏休息一會兒,等下我送你回家。”
他低下頭,輕輕地吻在了我的額間。
動作一如既往的溫柔。
可我,再也感受不到半分暖意。
原來,一個人真的可以為了複仇,將溫柔和深情偽裝得如此真實。
當年母親改嫁進顧家。
婚禮上,我被所有人指指點點,承受著那些不堪的目光。
是他挺身而出,替我解了圍。
他說,他會永遠保護我,做我最堅實的依靠。
我信了他的誓言。
從此,徹底沉醉在他編織的深情裏。
卻不知道,這一切,都不過是他精心設計的陷阱。
所謂的真心,不過是鏡花水月。
而他,才是那個親手將我推入地獄的人。
2
趁著他處理文件的空檔,我給母親發去了一條消息:
“媽,我申請了國外的研究生項目。”
“這件事,請您暫時不要告訴任何人。”
回家的路上,他狀似無意地提起:
“大哥最近一直催我結婚,沒辦法,我隻好找了個人假扮我的未婚妻。”
“你別擔心,我的心裏,永遠都隻裝著你一個人。”
“她隻是一個權宜之計,我們的生活,不會有任何改變。”
我望著車窗外飛速倒退的夜景,輕輕地應了一聲。
眼淚在黑暗中,無聲地滑落。
回到家後,趁著他去浴室洗澡的時候,我悄悄拿起了他的手機。
置頂的對話框,備注是“知許”。
我點開聊天記錄,密密麻麻的,全都是我的私密視頻。
那些視頻的下方,是幾段令人心寒的對話:
“這三年來,我們的每一次親密,我都用監控錄了下來。
等到婚禮那天,我會讓所有人都看清她的真麵目。
等她身敗名裂之後,就再也沒有人能夠阻擋我們在一起了。”
“你放心,我會讓她和她那個不要臉的母親,為當年的事付出最慘痛的代價。
你,才是我唯一想共度餘生的人。”
“知許,我愛你。”
我抬起頭,看向床頭掛著的那幅油畫。
那是他去年送給我的生日禮物。
畫框的頂上,正閃爍著微弱的紅光,直到這一刻,我才終於發現了那個隱藏的攝像頭。
原來從一開始,他就在為這場殘忍的報複做著準備。
而我,卻天真地沉浸在他虛假的溫柔裏,無法自拔。
我打開他的手機相冊,映入眼簾的,全都是他和溫知許的點點滴滴。
從高中到現在,他們是人人豔羨的青梅竹馬。
那些我以為他在加班的節日。
那些他說要出差,不能陪我的周末。
原來,他一直都在她的身邊。
我收到的每一份禮物。
溫知許都有一模一樣的。
不,應該說,她的更貴重,更用心。
再往下翻,是他和婚慶公司的來往記錄。
這場盛大的婚禮,他已經足足籌備了半年。
從場地到菜單,他都事無巨內。
就連我房間裏的這個監控,都是他親自安裝調試的。
就為了在婚禮上,將我們這段不為人知的“畸形”感情,公之於眾。
聽見浴室裏的水聲停了,我迅速關掉了他的手機。
然後打開電腦,訂了一張後天的機票。
餐桌上,繼父不停地在與他談論著婚事。
顧淮遇故作煩躁地應付著。
最後,婚期定在了三天後。
我手中的湯匙,重重地磕在了碗沿上。
這頓飯,我一口都沒有吃下。
飯後,母親把我叫到了房間,神色擔憂:
“怎麼突然就想出國了?你不是說,要和你小叔一起打理公司的嗎?這件事,你和他商量過了嗎?”
看著母親憔悴的麵容,我隻覺得心如刀絞:
“您先別告訴他,也別告訴任何人。”
“媽,等我走後,您一定要好好的。不要再去在意外人的眼光。”
我太清楚,母親這些年來,到底承受了多少的非議。
不管顧淮遇怎麼想,那都是他們的誤會。
我們不該,也永遠不該去背負那些莫須有的罵名。
回到房間,他已經靠在床頭等我。
見我進門,便立刻將我拉入了他的懷中。
他的唇瓣,輕輕地蹭過我的耳垂。
“還在為婚禮的事情生氣?你知道的,我們現在的關係不能公開。那不過是演給外人看的一場戲,你別往心裏去。”
“乖,我永遠都隻是你的小叔,明天我讓人送份禮物給你,保證你會喜歡。”
我強忍著淚水,點了點頭。
他這才滿意,收緊了環著我的手臂。
沉默了片刻,他又試探著開口:
“顧家的婚禮不能辦得太隨意,到時候,我希望你能準時到場......”
“我知道,我會去的。”
我搶在他前麵,說完了這句話。
與其等他來提醒,不如我自己主動應承下來。
他似乎有些意外,但很快便釋然了。
畢竟,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那天晚上,他還是和往常一樣,睡在了我的房裏。
第二天清晨,趁著所有人都還沒起床,他輕手輕腳地離開了。
等他的車子開出顧家大門,我也換好了衣服,出了門。
直奔簽證中心。
卻在那裏,意外地撞見了溫知許。
3
顧淮遇正站在溫知許的身邊,眼神溫柔得像是要溢出水來。
耳邊傳來工作人員的竊竊私語:
“聽說這位就是顧氏集團小顧總的未婚妻,她脖子上的那條鑽石項鏈,好像是梵克雅寶最新的高定款,全球才限量五條呢。”
“我剛剛看到她的私人飛機就停在機場,好像是為了這場婚禮特別定製的,連機身都漆成了她最喜歡的玫瑰金色。”
“天呐,這也太浪漫了吧?我要是能嫁給顧總,下輩子都不用愁了......”
正出神間,辦事處的職員提醒我:
“蘇小姐?您的材料已經全部準備好了。”
這聲呼喚,也成功地引起了顧淮遇的注意。
我慌忙地將文件塞進包裏,卻還是晚了一步。
他已經站在了我的麵前,眼底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念衾?你怎麼會在這裏?”
溫知許優雅地走上前來,十分自然地挽住了他的手臂。
“你就是淮遇的侄女吧?久仰大名了。”
“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可要好好相處哦。”
看著她纖細的手指在他的臂彎處輕輕摩挲,我強迫自己擠出一個微笑。
“嬸嬸。”
“我路過這裏,幫我母親辦點事。她最近總說想去趟歐洲散心。”
“你們繼續,我就先走了。”
我剛要轉身,他卻一把拉住了我。
然後急切地解釋道:
“你別誤會,今天是大哥特意安排的,你知道他一向都最重視禮節,所以非要我陪知許來辦理蜜月旅行的手續。”
“晚上她要來家裏吃飯,我怕你一個人待著會不開心,所以提前告訴你一聲。”
看著他這副緊張的樣子,我的心裏隻泛起一陣陣的諷刺。
溫知許才是他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
現在婚期將近,他精心策劃了三年的報複,也很快就要完成了。
他又何必再演這出深情的戲碼?
“小叔你放心,我又不是不懂事的孩子。既然是爸爸的意思,那你就按他說的去做好了。”
“我先回去了,你們也慢慢挑選蜜月旅行的地點吧。”
他這才鬆開了手,還親自幫我叫了車。
然後,便陪著溫知許去了婚紗工作室。
母親和繼父得知溫知許要來家裏做客。
從正午時分,就開始張羅著晚宴。
當顧淮遇帶著溫知許踏進門檻的那一刻。
兩位長輩立刻一起送上了一張巨額的支票。
我找了個借口,說自己頭疼,躲在樓上不肯下去。
沒想到,顧淮遇卻捧著禮物來敲我的房門。
他取出一條鉑金手鏈,親手為我戴上,又變魔術似的,從身後掏出了一束白色的滿天星。
然後單膝跪地,仰頭望著我。
目光深情款款。
“對不起,讓你受了這麼多的委屈。你放心,等婚禮結束之後,我依然還是你的小叔,還會像從前一樣,一直陪在你身邊。”
“念衾,別不理我,好不好?”
我盯著手鏈上的品牌標誌。
那正是溫知許脖子上那條項鏈的同款係列。
“嗯,我不會怪你的。”
“你快下去吧,他們都還在等著你呢。”
樓下觥籌交錯,喜氣洋洋。
母親卻隻能站在角落裏,像個傭人一樣地伺候著。
看著顧淮遇對她呼來喝去的樣子。
我再也忍不住心中的苦楚。
將這三年來,他送我的每一件禮物,都收進了紙箱。
正要將它們全部處理掉的時候,溫知許卻推門而入。
4
溫知許斜斜地倚在門框上,嘴角掛著一抹勝利者的微笑。
“這麼快就崩潰了?”
“蘇念衾,你還真是讓我失望。”
“不過也對,一個上不得台麵的女人帶出來的女兒,看著自己母親在廚房裏像個下人一樣地忙前忙後,心裏一定很不好受吧?”
我抬起眼,冷冷地望著她。
“有話就直說。”
溫知許輕蔑地一笑,從手包裏掏出了她的手機。
然後點開了她和顧淮遇的私密對話框,在我的麵前晃了晃。
“你大概還不清楚吧?你每天晚上依偎在你小叔懷裏的樣子,他都會拍下來,發給我欣賞。”
“要是這些精彩的畫麵,被發到你媽的手機裏,你猜她會不會當場就暈過去?”
“自己的親生女兒,竟然和小叔廝混在了一起。這種醜聞一旦傳出去,你們母女倆的名聲,可就徹底毀了......”
“住口!”
積壓了許久的怒火,在這一瞬間徹底爆發。
我抬起手,狠狠地給了她一巴掌。
響亮的耳光聲,回蕩在整個房間裏。
溫知許踉蹌著後退,撞翻了書架上的裝飾品。
水晶擺件碎了一地,鋒利的碎片劃破了她的手臂。
顧淮遇聞聲衝了進來,一把將她攬入了自己的懷中。
然後用一種淩厲的眼神,死死地瞪著我。
“蘇念衾,你瘋了嗎?”
“知許好心來叫你吃飯,你竟然敢動手打人?”
繼父也站在門口,臉色陰沉得可怕。
母親慌亂地想要替我解釋:
“念衾不是這樣的孩子,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麼誤會......”
“念衾,快給知許小姐道歉!”
溫知許則梨花帶雨地躲在顧淮遇的懷裏。
“對不起,我隻是想邀請念衾來參加我們的婚禮,沒想到會惹她生這麼大的氣......”
“淮遇,你別怪她。”
我冷笑著看著顧淮遇。
可他卻連看都不看我一眼,眼底盡是刺骨的寒意。
“蘇念衾,立刻向知許道歉!”
我握緊雙拳,尖銳的指甲深深地刺進了掌心。
“我沒有做錯任何事。”
“該說對不起的,是你們!”
顧淮遇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失望。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懂事了?”
我的大伯,也就是顧淮遇的哥哥,已經走到了他的身邊。
“你先帶知許去處理傷口,這裏的事情,交給我來處理。”
顧淮遇抱著溫知許,匆匆地離開了。
母親則在繼父的麵前,連連地道著歉。
三年的深情,在這一刻,徹底化為了泡影。
我收拾好行李,住進了酒店。
臨走的時候,我把畫框裏的那個微型監控器取了出來,用同城快遞寄給了顧淮遇。
算算時間,應該正好能趕在婚禮的那天送到。
我以為,這樣就能結束這場荒唐的鬧劇。
但那天夜裏,顧淮遇卻給我發來了短信:
“知許答應會配合我演完這場戲,我欠她太多。你打了她,我不得不讓你向她道歉,不然大哥那邊會起疑心。你別多想。”
“我已經讓人給你準備了禮服,婚禮那天,你一定要穿上它。記住,我永遠都是你的小叔,這一點,永遠都不會改變。”
可惜,我早已看穿了一切。
這場戲的觀眾,從來都隻有我一個人。
也隻有我徹底消失,才能為這場戲畫上句點。
接下來的兩天,我沒有再回顧家。
他也不在家。
他忙著完善婚禮的每一個細節。
忙著陪溫知許挑選各種名貴的首飾。
我沒有等到他說好的禮物。
卻等來了他為溫知許買下私人遊艇的消息。
聽說是要帶她去那座刻著他們兩人名字的私人島嶼。
婚禮當天清晨,我撥通了他的電話。
他正在和朋友交代著什麼,並沒有注意到我的來電。
“監控錄像都準備好了嗎?等她走上紅毯的時候,就開始播放,一定要讓所有的賓客都看得清清楚楚。”
“你確定真的要這麼做?這些視頻一旦播放出去,可就沒有回頭路了。”
“就按原計劃進行,我等這一天,已經等了整整三年了。”
“還有,盯緊她母親,別讓她壞了我們的好事。”
朋友走後,他才終於接起了電話。
“念衾?婚禮馬上就要開始了,小叔現在就去接你,你在家乖乖等我。”
“你知道嗎?婚禮上最重要的環節,就是接親,這感覺,就像是我要娶的人是你一樣呢。”
“別生氣了好不好?”
我看著手中的登機牌,嘴角泛起了一抹苦澀的笑。
“小叔,祝你新婚幸福。”
他愣了一下,隨即輕聲笑道:
“今天怎麼這麼乖?不過,我還是更喜歡你直接叫我的名字。”
“等我,我很快就到。”
掛斷電話,我轉身走向了登機口。
然後刪光了所有與他有關的痕跡。
婚禮馬上就要開始了。
顧淮遇回想著我那通奇怪的電話,心裏莫名地泛起了一絲不安。
他正準備動身。
好友卻慌張地衝了進來,手裏還拿著那個已經被損壞的監控器。
“不好了,蘇念衾發現了你裝的攝像頭!”
“她一早就坐上了去國外的飛機,但是......那架飛機,剛剛傳出了墜機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