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陸時硯的第五年,他竟當著我的麵,要到了我所有女同學的聯係方式。
從那一天起,我的那些女同學們,便會輪流出現在我們共同的臥室裏。
不僅如此,陸時硯還罰我整夜赤腳站在臥室門外,隨時準備給他們遞送需要的物品。
“她啊,就是個天生的受虐狂,活該。”
“以前大家都羨慕你運氣好,嫁了個豪門貴子,現在倒要謝謝你,真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啊。”
“有一說一,你老公的技術是真不錯。”
這天,醫院發來了父親搶救無效、不幸離世的消息。
現在,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什麼能留住我了。
1
“慕晚漁!我要的咖啡怎麼還沒好?!”
我赤著腳,失神地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看著我和父親唯一的一張合照。
身後傳來陸時硯暴躁的嘶吼。
見我沒有像往常一樣隨叫隨到,他一把搶過我手中的相框,將照片撕得粉碎。
陸時硯隻穿著一條鬆垮的真絲睡褲,赤裸的上半身布滿了曖昧的草莓印,毫不遮掩地展示在我麵前。
“看著這張破照片有什麼用,能讓你爸的病好起來嗎?”
“慕晚漁,你要懂得感恩。要不是我,你爸早就死在手術台上了!”
“在這裏裝什麼可憐,趕緊去給我泡咖啡!”
見我還是一動不動地站著,他直接甩了我一巴掌。
我的臉頰火辣辣地疼。
可陸時硯的眼裏沒有一絲一毫的憐惜,轉身就走。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我想起了很多年前。
那時我還在上大學,父親的身體還很康健。
那時的陸時硯,總是穿著幹淨的白襯衫,眼裏永遠帶著溫柔的笑意。
他會在課後耐心地等我,手裏捧著一杯剛買好的熱咖啡,輕聲問我要不要一起去圖書館。
也會在自習結束後,將他提前準備好的三明治遞到我手中。
每天晚上,他都會把我送到宿舍樓下,直到看著我進去之後,他才轉身離開。
那道修長的背影,像一道烙印,曾深深地刻在我的心上。
當時的我怎麼也想不到,我和陸時硯竟然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陸總,晚漁她是不是不高興了?”
“畢竟我們的關係......”
蘇曼妮妖嬈地靠在陸時硯懷裏,塗著豔紅指甲油的手指搭在他的胸前,眼神挑釁地看著我。
這段時間,有無數不同的女人在這棟本該屬於我們的別墅裏進進出出。
但她們從不過夜。
隻有這個蘇曼妮,是個例外。
陸時硯慵懶地摟著她的腰,輕蔑地瞥了我一眼,語氣裏滿是鄙夷。
“她有什麼資格不高興。”
“再說了,我們是什麼關係,你難道還不清楚嗎?”
陸時硯的手指玩弄著蘇曼妮的長發。
蘇曼妮抓住他的手,在他的掌心落下輕柔一吻,嬌笑道:
“那我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你這隻小狐狸精,真是越來越會勾引人了......”
我站在不遠處,看著自己的丈夫和別的女人肆無忌憚地調情,內心早已麻木。
或者說,在得知父親去世的消息後,我的心,就徹底死了。
“慕晚漁,你是沒長耳朵嗎?!”
陸時硯的怒吼將我的思緒拉回現實。
我靜靜地站在原地,就那麼看著他,試圖在他臉上找到曾經那個溫柔少年的影子,但是,一無所獲。
隻有蘇曼妮還是老樣子,看我的眼神裏,永遠帶著毫不掩飾的譏諷和得意。
我恨蘇曼妮。
從大學時代開始,她就處處與我作對,甚至聯合所有人一起來孤立我,隻因為我出身清貧,是靠著助學金才讀完的大學。
陸時硯不是不知道這一切,相反,他曾經多次看到蘇曼妮欺負我,甚至有好幾次都挺身而出,將我牢牢護在他的身後。
可正因如此,他現在才會選擇蘇曼妮,因為這才是對我最好的報複。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極盡諷刺的笑容。
“我不會做。”
我轉身離開,不再理會他在身後歇斯底裏的咆哮。
既然父親已經去世了,那麼,這場以金錢為代價的交易,也該到此結束了。
2
去到醫院,看見父親冰冷的屍體後,我終於忍不住崩潰大哭。
五年前,辛苦操勞了一輩子的父親突發腦溢血。
我那時剛從大學畢業不久,連最基本的手術費都拿不出來。
父親便心灰意冷地放棄了治療的念頭。
就在這時,陸時硯如天神般降臨,走進了我的生活。
他承諾會給父親提供最好的治療條件,請最權威的專家,而他提出的條件隻有一個,那就是嫁給他。
那時的我仿佛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對陸時硯感激不盡。
婚禮那天,我們剛從民政局領完證,當天晚上,他就和別的女人上了床。
“慕晚漁,你該不會真的以為,我是喜歡你才娶你的吧?”
“我娶你,不過是為了報複你當年的無情罷了。”
“你還記得嗎?你是怎麼當著全班同學的麵,狠狠拒絕我的......”
那是大二那年,陸時硯在全校麵前向我高調表白。
我看著他那雙認真的眼眸,卻不得不說出殘忍拒絕的話,因為蘇曼妮偷偷拍下了我在學校更衣室裏換衣服的視頻。
她威脅我,如果我敢答應和陸時硯在一起,她就把視頻公開發到學校的論壇上。
我不能讓自己的隱私暴露在陽光之下,所以我隻能選擇拒絕。
從那以後,陸時硯看我的眼神,就冰冷得像在看一個不共戴天的仇人。
我沒想到,他會把這份恨意,記到今天。
結婚之後,我想過很多次要告訴他當年的真相,可他從來不給我任何開口的機會。
後來,我也不想再解釋了。
“爸,對不起......”
我握著父親已經冰涼的手,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掉。
“慕小姐,這是您父親留給您的......”
護士遞過來一個信封。
我擦幹眼淚,雙手微微顫抖地接過。
信封裏是一張字跡歪歪扭扭的紙條:“晚漁,我的女兒,要堅強,要幸福......”
淚水瞬間打濕了紙條,我蹲在地上,失聲痛哭。
父親並不知道我和陸時硯這場婚姻的真相。
我隻說,我遇到了一個願意幫助我們的好心人。
但父親太了解我了,即使在臨終前,他最牽掛的,還是我能否得到幸福。
爸,你放心,以後我一個人,也會好好生活的。
3
安排好父親的後事,我沒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律所,簽下了一份離婚協議,然後撥通了那個已經被我塵封了許久的號碼。
“亦舟,我......我還能重新回到公司嗎?”
五年前畢業時,我本該和我的摯友沈亦舟一起創業,但因為父親突然病倒,我不得不選擇中途離開。
聽說我離開後,沈亦舟一個人承擔了所有。
我不確定,他是否還願意重新接納我。
“回來吧,晚漁,這裏永遠都有你的位置。”
我眼眶一熱,和他約好了見麵的時間,便掛斷了電話。
隨後,我訂了十天後飛往美國的機票。
緊接著,陸時硯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什麼事?”
“去樓下便利店,買兩盒避孕套回來。”
還沒等我說話,就聽見電話那頭傳來蘇曼妮嬌媚入骨的聲音:“要最大的那種哦。”
陸時硯說完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我沒有理會。
我把父親的骨灰安放在陵園,回到那棟別墅時,已是深夜。
我剛一進門,便被一個酒瓶狠狠砸中了腦袋。
陸時硯的怒罵聲如同炸雷般在耳邊響起:“我讓你買的東西呢?!”
我抬手,擦去流到眼角的鮮血,冷冷地看著他那張扭曲的麵容。
蘇曼妮則慵懶地靠在沙發上,眼中滿是毫不掩飾的輕蔑。
“別生氣了陸總,她肯定是吃醋了嘛。”
“她也配?”
“最後給你一次機會,把臥室給我收拾幹淨。”
我一言不發地走向臥室。
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腥膻氣味。
我強忍著胃裏翻騰的惡心感,卻突然一陣天旋地轉。
在失去意識前,我隱約聽見客廳裏傳來的對話:
“今晚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保證讓你體驗到不一樣的刺激......”
4
我昏迷了一整夜,無人問津。
第二天一早,我自己打車去了醫院。
醫生檢查完我頭上的傷口,要我留下輸液觀察。
這幾天我滴水未進,加上父親離世的沉重打擊,引發了嚴重的胃病。
這個毛病是這些年才有的。
從前和父親相依為命時,生活雖然清貧,但在他的嗬護下,我從未生過什麼大病。
嫁給陸時硯後,他動不動就罰我不許吃飯,久而久之,我便落下了這胃病。
諸如此類的事情,還有很多很多。
手機鈴聲打斷了我的回憶。
是陸時硯。
“慕晚漁,你他媽給我躲到哪裏去了?!”
“臥室那麼臟,你就這麼跑了?!”
“看來是我最近對你太仁慈了!”
等他罵累了,我才淡淡地開口:“陸時硯,從今天起,我不會再做你的奴隸了。”
不等他回應,我直接掛斷了電話。
手機上推送了一條娛樂新聞:昨晚,陸氏集團總裁陸時硯在頂級夜店瘋狂撒錢,隻為博紅顏知己蘇曼妮一笑。
評論區裏清一色都是羨慕嫉妒恨。
畢竟他年輕多金,英俊帥氣,人人都想巴結。
而我這個見不得光的合法妻子,又有誰會記得?
我苦笑著,這時收到了蘇曼妮發來的信息。
她發來了幾張視頻截圖,都是當年我在更衣室裏的畫麵。
【慕晚漁,當初你要是乖乖聽話,也不會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呢!】
【後悔嗎?】
後悔?
似乎也談不上。
隻是覺得無比諷刺。
曾經那個溫柔善良的少年,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副醜陋的嘴臉。
我把蘇曼妮拉進了黑名單。
離飛往美國還有十天,我回別墅收拾行李。
五年的婚姻,我的全部東西,連一個行李箱都沒有裝滿。
隻是沒想到在臨走前,會撞見陸時硯和蘇曼妮。
陸時硯盯著我手中的箱子,眯起了眼:“你要去哪?”
5
“出去扔垃圾。”
我不想再節外生枝,沒打算告訴他我要離開的計劃。
他似乎也沒興趣繼續追問下去。
陸時硯輕蔑地笑了笑。
“剛才不是還挺硬氣的,這會兒怎麼又自己回來了?”
蘇曼妮站在他的身後,眼神裏帶著濃濃的諷刺。
我張了張嘴,想告訴他蘇曼妮的真麵目,但他根本不給我說話的機會。
“杵在這裏做什麼?看著礙眼。”
“趕緊給我滾開。”
陸時硯狠狠地撞過我的肩膀,徑直往別墅裏走。
蘇曼妮跟在他的身後,經過我時,低聲說:“慕晚漁,你以為玩欲擒故縱這套,就能讓他回頭嗎?”
“真是天真得可笑。”
她笑著挽住了陸時硯的手臂。
兩人親密地依偎在一起。
我準備離開時,又聽見蘇曼妮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對了慕晚漁,十天後陸總要給我辦個派對,你可別忘了來哦。”
我沒有回應,轉身離開了這個讓我傷心欲絕的地方。
還有七天就要走了,我去探望了大學時的老師。
父親住院期間,她幫了我很多。
聽說父親去世的消息,她隻是歎息著搖了搖頭。
我沉默著沒有說話。
“晚漁,往後的路,你自己要堅強。”
“有什麼困難,隨時都可以來找我。”
我點點頭,再次感謝她的關心。
臨走前,她忽然問道:“你和陸時硯,現在怎麼樣了?”
“當年他追你,可是轟動了整個學校呢。”
我知道她說的是誰。
漫步在熟悉的校園裏,百感交集。
“他......和別人在一起了。”
“這樣啊,那真是太可惜了。”
或許吧。
但對我而言,已經沒什麼好留戀的了。
還有五天就要走了。
陸時硯在拍賣會上,為蘇曼妮拍下了一塊限量版的名貴腕表。
我刷到朋友圈裏的截圖,是蘇曼妮的閨蜜發的。
截圖裏,蘇曼妮正炫耀著這塊價值八千萬的手表,語氣裏滿是得意。
【這就是頂級豪門的待遇吧!】
【隨隨便便就是一塊天價名表,嘖嘖。】
閨蜜們紛紛在下麵豔羨,說她真是好福氣。
我猶豫再三,還是把這張截圖發給了陸時硯,換來的,卻是他劈頭蓋臉的怒斥。
【慕晚漁你什麼意思?想挑撥我和曼妮的關係?】
【我願意給她買,關你什麼事?】
【怎麼,後悔了?當初你在全校麵前那麼羞辱我的時候,怎麼就沒想到會有今天?】
我沒有回複。
該提醒的,我都已經提醒了,他自己執迷不悟,我也無能為力。
隻剩下最後一天。
朋友圈裏,蘇曼妮的閨蜜發了宴會現場的照片。
【陸總也太浪漫了吧,這個派對辦得簡直跟婚禮似的!】
【我聽說他們馬上就要訂婚了,真是羨慕死我了!】
也好。
這個妻子的位置,是時候讓給真正合適的人了。
臨行的那天,我很早就到了機場。
手機裏是陸時硯發來的憤怒的短信。
【慕晚漁,你這幾天到底在搞什麼鬼?!】
【跟我玩消失是吧,你以為你是誰!】
那份離婚協議,我已經寄到了他的公司。
等他收到的時候,我應該已經在萬裏之外了。
至於蘇曼妮的派對,從此都與我無關。
我換了新的手機號,登上了飛往美國的航班。
陸時硯,我們,再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