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看著箱子裏碼放整齊的妝花緞,還有天山雪蓮以及百年老參,眼睛都直了。
那妝花緞可是五十兩銀子一匹的極品,貴就不說了,就算有錢也不一定能買的到,她曾托人幾次想買都排不上號,沒想到虞情商一出手就是二十匹!
不過就是回一趟娘家而已,至於這麼大手筆嗎?
有這錢她怎麼就不想著孝敬自己呢?
說到錢,李氏忽然反應過來,她狐疑的眯起眸子質問虞清商,“你哪兒來的錢買這麼貴的東西的?”
虞清商手指撫過緞麵,言笑晏晏,“主庫的鑰匙被管家拿走了,賬房能支出來的銀子就一百兩,兒媳沒辦法了,便隻能去侯爺的私庫支取銀子了。”
穆雲歸私庫裏的銀子?
李氏一直都知道穆雲歸有錢,不過他的錢跟公中的錢一向是分開的,具體多有錢誰也不知道,但如今看虞清商花錢的架勢,想必穆雲歸私庫內的財產一定十分可觀。
她不是沒打過穆雲歸私庫的主意,可一直都找不到合適的借口,本想著讓李綰棠嫁給穆雲歸,自己就能正大光明的接管他的私庫,誰知竟讓虞清商這個小蹄子搶了先!
而李綰棠聽說虞清商是從穆雲歸那兒使的錢,臉色登時就變得難看起來,“你憑什麼用哥哥的錢?誰準你去哥哥的私庫了?”
那些錢將來一定都是她的!她都還沒花過,虞清商憑什麼?
“妹妹這話說的真是奇怪,我是侯爺的妻子,夫妻一體,侯爺的自然也就是我的,我花自己的錢有問題嗎?況且......”她走到李綰棠身邊,“啪”的一聲合上箱子,“是侯爺讓我從他的私庫裏拿錢用的。”
李綰棠握緊了手指。
剛剛那箱子裏裝的首飾頭麵,還有翡翠鐲子,哪個不是上乘佳品?
她居然花穆雲歸的錢如此貼補自己娘家,簡直不要臉!
“我已經跟你說過了,哥哥掙錢不容易,你為何就是不聽呢?依我看,這二十四抬禮未免太過隆重,撤去一半正好!”
她目光掃過麵前的箱子,竟不客氣的直接開始指揮起下人來,“把這個這個,還有那邊那幾個全都抬走,布匹也用不了這麼多,還有這些補品,哪裏就能吃的了這麼多了?都拿走,搬到主庫去!”
隻要搬去了主庫,虞清商就休想再搬走,到最後還不都是她跟姑姑的!
可她發了話,院子裏的下人卻沒有一個動的。
院子裏的人都是虞清商從家裏帶來的心腹,虞清商不發話,自然無人敢動。
李綰棠在這個家作威作福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遇見有人不聽她的話,她氣極,抓著離她最近的白芷就給了一巴掌,“你們聾了不成?我說話沒聽見?”
白芷被打的偏過頭去,但她沒有說話,也仍是不動。
虞清商已經黑了臉。
這是她的人,李綰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打她的人?
“妹妹。”她開口叫了李綰棠一聲。
李綰棠回頭。
虞情商抬手照著她的臉就扇了下去。
很清脆的一聲響,李綰棠直接被打的摔倒在地。
李氏驚呼一聲,連忙讓人去把李綰棠扶起來,對著虞清商就罵,“反了你了!你妹妹不過幫你教訓不聽話的丫頭,你為什麼打她?”
“母親。”虞清商沉了臉,“這二十四抬禮代表的可是侯府的臉麵,六品官家女兒回門最少還要備下十二抬禮呢,侯爺官居超品,隻拿這麼點東西回門豈不讓人笑話?綰棠不懂規矩難道您也不懂?”
李綰棠臉上火辣辣的疼,她咬著牙怒道,“說什麼規矩禮數的都是借口!你就是個敗家的女人!你這才剛嫁進來就想著怎麼花哥哥的錢,那以後還了得?”
“侯爺就隻有我這一個女人,他的錢不給我花還能給誰花?”虞清商朝她欺近一步,“綰棠妹妹在侯府不過是暫住,客人還是不要過多插手主人家的事,這也就是我脾氣好,換做別人,可就不隻是扇你一巴掌這麼簡單了。”
李氏氣的直哆嗦,“你也太霸道了些,你妹妹說的哪句話不對?為了一個不值錢的丫頭你竟然就動手打她,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母親?”
虞清商揉揉手腕,“我眼裏自然是有母親的,否則也不會隻打一巴掌就算了,白芷是我的丫頭,她做錯了事自然有我教訓,什麼時候也輪不到一個外人動手打她。”
李綰棠眼中怒火幾乎要噴出來,“你說誰是外人?”
“綰棠妹妹也到了該嫁人的年紀,總這麼一直在侯府住著也不是個事,回頭我會跟侯爺說的,讓侯爺送綰棠妹妹回家待嫁。”
虞清商這才嫁進來兩天,居然就盤算著要把她攆出去!
李綰棠氣的胸口疼,她可憐巴巴的看著李氏,眼淚洶湧而出,“姑姑......”
李氏把李綰棠護在身後,“這個家現在還輪不到你來做主!”
“我做不了主侯爺總能做主吧。”她成心惡心這姑侄兩個,掩麵故作嬌羞的笑,“想必侯爺應該不會拒絕我的提議。”
穆雲歸娶了她之後的變化李氏跟李綰棠都看在眼裏。
又是袒護又是給她花錢的,可見虞清商手段有多了得!
“好!好的很!”李氏用手指著虞清商,不甘的看了眼那叫人眼饞的回門禮,憤憤道,“你如此跋扈,總有一天會為此付出代價的!”
她說完,恨恨一甩袖,拽了李綰棠一把,憤而離開。
白芷覺得不好意思,愧疚道,“我挨一巴掌沒什麼的,小姐因為我得罪了李夫人,若是她記恨上小姐怎麼辦?”
虞清商輕輕摸了摸她臉上的巴掌印,對墨園內的眾人道,“你們都給我記好了,在這侯府裏一切按規矩辦事,若是有人敢刁難你們,不用有所顧忌,罵人的還嘴打人的還手,出了事盡管來回我,有我為你們兜底,咱們是來安心過日子的,不是放著好日子不過來受委屈的!”
眾人心中無不感激,隻在心底暗暗發誓,一定要在侯府照顧好小姐。
穆雲歸回來的時候已是深夜,他看著院子裏擺放整齊的箱子問才從臥房出來的元素,“這些是夫人準備的回門禮?”
元素行了一禮道,“回侯爺,正是。”
他大略數了一下,皺起眉頭,“才這些,夠嗎?”
元素很想說饒是這樣,那李氏跟李綰棠還覺得太多要撤掉一些呢,但想起虞清商的叮囑,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這些都是小......夫人按照那邊老爺夫人的喜好置辦的,夫人說心意最重要。”
“夫人睡了嗎?”
“還沒睡。”
“我去看看夫人,你命人打桶水在書房備著。”
“是。”
元素看著穆雲歸的背影,心裏暗暗歎氣。
才剛新婚就分房睡,這兩人的感情上哪兒能好啊!
其實虞清商不讓下人跟穆雲歸說今天李氏姑侄來墨園鬧的事也有她的考慮。
她跟穆雲歸兩個人說白了就是盟友關係,內宅的事她自己能搞得定,若是告訴穆雲歸,總像是帶著點兒讓他幫忙出氣的意思似的,那樣豈不顯得她無能?
虞清商一邊想著,一邊吹著手心,今天打李綰棠的那一下她用了十二分的力氣,屬於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這會兒手心腫的像饅頭似的,還火辣辣的疼。
也不知元素去哪兒拿藥膏了,怎麼還沒回來?
她眼巴巴的望著門口,沒把元素盼來,卻盼到了穆雲歸。
他穿著一件黑色襴衫,素色衣身不著紋飾,隻在領口袖口鑲著窄窄的藏青滾邊,裹著寒涼露氣進門,頗有幾分清透 疏朗的文人書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