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0當晚,我終於要擺脫三十年來的處女身份。
男友迫不及待將我壓倒在床,指尖剛觸及我的肌膚時,他的動作突然僵住了。
我睜開眼,卻看見他猛地翻身下床,抄起桌上的水果刀對著空蕩蕩的牆角瘋狂揮舞:
“走開,你這個怪物!我殺了你!殺了你!”
我的心不禁沉到穀底,因為這場景實在太過熟悉。
從初戀開始,每一段感情都會在這個關鍵時刻戛然而止。
起初我以為這是他們不想和我再進一步而找借口。
可他們被嚇跑後都有無比反常的舉動,瘋了、失蹤,甚至自殺...
我原以為這個純陽體質的新男友會不一樣,沒想到他竟然也...
1
我一個箭步衝上前,硬生生從他顫抖的手中奪下那把閃著寒光的水果刀。
誰能想到兩個赤身裸體的人,在本該纏綿悱惻的夜晚,卻上演著這樣的戲碼。
季蕭然的瞳孔劇烈收縮著,目光死死鎖定在我身後,就像那裏盤踞著什麼東西。
“季蕭然,是我,你醒醒!”
“告訴我,你到底看到了什麼東西!”
我聲音顫抖,奮力搖晃他的肩膀試圖讓他清醒。
可是無論我如何詢問,他卻隻是看著麵前的空氣咬牙切齒。
又是這樣,每次都是這樣!
其他女孩在床笫之間收獲的是歡愉與溫存,而我得到的永遠是驚恐與失去。
命運仿佛總是拿我開惡毒的玩笑,阻礙我成為真正的女人。
我捧住他慘白的臉,強迫他與我對視,向他坦白。
“對不起,我以為你會不一樣。其實我的每一任男友都會在這種時候看見可怕的東西。他們不是瘋了就是失蹤了,更有甚者已經死了!”
“所以告訴我,你到底看見了什麼?”
“不說的話你會死的!”
季蕭然的眼神終於有了焦距,看著我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
“抱歉,我不能說,我實在說不出口。”
這句話像一記悶棍擊中我的太陽穴。
一字不差,和我之前的四任男朋友說的話一模一樣!
前四任男友的慘狀在我腦海中閃回:瘋癲的李星、失蹤的周揚、還有...從頂樓一躍而下的陳嶼。
哪怕是直接告訴他們有可能會失蹤或者死亡的厲害關係,他們都會義正言辭的拒絕,不願和我說到底看見了什麼。
雖然這樣的事很難以啟齒,但我也和父母求證過,我是不是生來有什麼不一樣。
可我不管什麼方麵都非常出眾,唯一和其他女生不一樣的隻有小時候因為貪玩而在脖子上留下的疤痕。
就連我的父母也對這樣的事百思不得其解,所以即使我已經三十,他們也不催婚。
看著季蕭然這副失神模樣,我也不好再逼迫他。
“你不願意說,我就自己去查!”
“一定要保護好自己,等我回來,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不等季蕭然反應,我快速穿好衣服,抓起外套就往外走。
如今我已經這個年紀,季蕭然是我第五任男朋友,也是我最後的希望。
如果連他都不行,那我這輩子就完了。
這次...我不想讓任何人因我而死。
2
片刻,我驅車來到了市郊的精神病院。
五年前,我的第一任男友李星因為精神失常被送進了這裏。
我隻能賭一把,看自己能不能從他口中問出真相。
護士登記後帶我穿過幽長的走廊找到了李星的病房。
門開後,我看見李星蜷縮在牆角,頭發淩亂,眼神呆滯。
我慢慢走近,輕聲喚他:“李星,是我。”
他猛地抬頭,渾濁的眼珠驟然收縮,喉嚨裏擠出嘶啞的聲音:
“鄭舒藝,你怎麼來了?!”
我蹲下身,與他平視:
“李星,我需要知道真相,當年我們要發生關係時,你究竟看到了什麼?”
“這些年來要和我發生關係的人不是像你一樣瘋了,就是失蹤。”
“我需要一個真相!”
李星的呼吸慢慢急促起來,手指神經質地抓撓著地板,指甲縫裏滲出血絲。
接著,他忽然捂住自己的頭,瑟瑟發抖:“我不能說...說了我們都會死...”
果然,一旦我提出要他們告訴我看到了什麼,永遠隻能得到這個答複。
還好我早有準備。
“那就畫下來。”我從包裏掏出紙筆,塞進他顫抖的手中,一臉真摯的看著他。
“畫給我看,好嗎?”
他死死盯著白紙,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最終,他抓起筆,瘋狂地塗畫起來。
線條雖然扭曲雜亂,但漸漸成形。
我倒吸一口冷氣,渾身血液仿佛凝固。
“這...這就是你看到的?就這麼一個東西讓你們都怕成這樣,還不願意告訴我?”
我的聲音不由發顫,第一次覺得發生在我身上的事如此的荒唐可笑。
李星突然狂笑起來,笑聲尖銳刺耳:
“這難道不可怕嗎?你難道就一點也不怕?”
說罷他眼神變得狠厲,突然伸手鉗製住我的脖子,力道之大,讓我的臉瞬間青紫。
護士聞聲衝進來,強行給他注射了鎮靜劑。
我被請出了病房,但那張畫卻被我緊緊攥在手中。
思來想去,我最終決定帶著這幅畫找到曾經給過我提示的人。
那位曾告誡我“隻有季蕭然這樣的純陽之體才能做你男友”的玄學大師,張清遠。
他的住處位於城郊的一座老宅,我曾因為他人的推薦來過一次。
我趕到時,宅子大門敞開,屋外已經停著多輛警察。
“張大師?”我試探著呼喚,無人應答。
我一步步走進內室,濃重的血腥味撲麵而來。
張清遠倒在血泊中,雙眼圓睜,仿佛死前看到了什麼可怖的東西。
我不敢相信張清遠就這麼死了,而且還死在我來找他的前一刻。
腦子裏突然亂糟糟,總感覺有什麼很重要的細節被我遺忘了。
我妄想走近一些看看張清遠的遺體,卻被警察擋住:
“這位女士,你來這裏幹什麼,你是他的家屬嗎?”
我回過神來,擺擺手回答道:
“不是,我隻是之前找張大師算過一卦,今天想再來找他算算。”
說罷,警察就將我趕出案發現場。
“張清遠死的蹊蹺,你還是趕緊走吧,這裏不安全。”
3
事情遠比我想的要嚴重,張大師慘死的畫麵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
直覺告訴我,他的死跟我也脫不了幹係。
正鬱悶不解時,父母給我打來電話。
“舒藝!小然說你去見那些前男友了?立刻給我滾回來!不許再查了!不然就斷絕關係。”
他們的聲音像是隔著一層厚厚的玻璃,模糊而遙遠。
我的注意力完全被旁邊兩個女人的閑聊吸引。
“真晦氣,特意來找張大師算桃花,結果碰上這種事。”
“我知道城西有個王神婆,雖然貴了點,但特別靈驗,連陰間的事都能問。”
聽到她們這番話,我已經無心回應父母,猛地掛斷電話,悄悄跟上了她們。
王神婆的店鋪藏在巷子深處,等我排到時,夜色已深。
她布滿皺紋的臉在燭光下忽明忽暗。
我剛要開口,她卻突然睜大渾濁的雙眼:
“你身上的這個東西,是我見過最頑強的。”
我渾身一顫,急忙掏出李星那幅畫問:
“您說的是不是這個東西?”
她的手指輕輕拂過畫紙,搖了搖頭:
“我看不清它的真麵目...但我可以讓你看見。”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她突然用沾了符水的柳枝抽向我的眼睛。
“啊!”我痛呼一聲,眼前頓時一片模糊。
王神婆看著我點點頭道:
“下次行房時,你就能看見了。”
我強忍怒火擦著眼睛,心想,這神婆怕不是個騙子?
似乎是察覺到我的懷疑,王神婆突然有些不太高興地冷笑一聲:
“不信?你那個失蹤四年的前男友周揚,現在就在雲頂寺當和尚。”
我的心臟猛地漏跳一拍。
自從那夜被嚇到,周揚的父母找了他整整四年,警方都束手無策。
我急忙付錢對王神婆連連道謝。
正好,他身上有我想要的信息,我可以去問問他,那天晚上看到的究竟是什麼。
4
雲頂寺的夜霧濃得化不開。
當我終於見到削發為僧的周揚時,他卻平靜得可怕。
麵對我的要求,他甚至沒有多問,默默畫了起來。
可當我看清畫作時,血液瞬間凝固。
和李星的畫完全不同!
我向他發出疑問:
“你確定那天看到的是這個嗎?”
他點點頭起身就走,似乎不願意再和我多說一句。
回到家後,我將兩幅畫並排放在床上反複研究,但無論我怎麼看,它們都毫無關聯。
我盯著它們直到視線模糊,最終昏沉睡去。
半夜,急促的敲門聲將我驚醒。
窗外警燈閃爍,季蕭然臉色慘白地站在門口:
“你今天去找過的幾個人全死了你知道嗎?”
我疑惑不解的同時,警察剛好上樓將我們兩帶了下去。
季蕭然說跟我有關係的人一下死了三個,警方也開始重視起來。
恐懼和疑惑充斥著我的大腦,我不由得回憶,究竟是哪三個人死了。
樓下的警車旁,李星和周揚的家人全在等我。
“她在那!”
周揚和李星的母親抑製不住自己情緒的上來質問我:
“你到底為什麼不放過我兒子!他都已經在精神病院了!”
“原來我兒子失蹤是為了你出家了!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他這些年在哪?”
警察慌忙擋住他們,側頭和我解釋。
“鄭小姐,你昨天接觸過的張清遠,李星,周揚,全都死了。對此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什麼?”我瞪大雙眼無力的癱坐在地,“張清遠是我還沒到就死了的,可李星和周揚又是怎麼回事?”
季蕭然顫抖的抓住我的手:
“見了你之後周揚跳河了,李星點火把自己燒了,舒藝,昨天你到底去找他們幹嘛?”
我突然不知道自己去找他們是對是錯,但第六感告訴我他們都是因我而死。
“你這個賤人!要不是你去找他,他也不會死!你到底要害多少人!我兒子他最怕火了,怎麼會把自己燒死?”
李星母親巴掌已經快落到我的臉上,卻被季蕭然製止。
“舒藝!你快說啊,你究竟去找他們做了什麼!不然罪名就全到你頭上了。”
聽了季蕭然的話,我的情緒才開始慢慢平複。
我拿出李星和周揚畫的畫,遞給他們的父母。
“我去找他們就是問問,當年他們到底看到了什麼,導致如此恐懼。”
他們突然跟瘋了一樣,將我手上的畫搶了過去。
“竟然是這個!”
李星母親也拿出一幅畫,擺在大家麵前。
“這是李星跳樓前手裏抓著的。”
周揚母親見狀也趕緊拿出一幅畫。
“周揚跳樓前,手裏也抓著這個。”
領隊警察接過這些畫,表示不解:
“兩副一模一樣的火?還有一模一樣的水?”
“這有什麼疑點嗎?”
我們都表示不清楚後,他將畫遞給部下。
“拿去給檢驗科和心理分析室,看看到底有什麼貓膩。”
起初,我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難道是我身上有詛咒?
為什麼李星和周揚在我走後依然畫了一副和之前一模一樣的畫?
這一刻我醍醐灌頂。
“我明白了!我明白是為什麼了!”我的驚叫嚇了所有人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