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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別青山晚鶴別青山晚
木子

第1章

懷孕五個月,我發現自己懷了裴硯舟和他白月光的孩子。

當年,父親培養了兩個竹馬供我做結婚的備選。

我放棄父親看好的得意門生,轉身選了不爭不搶的裴硯舟。

直到大著肚子,無意間聽到了裴硯舟和白月光的對話:

“蘇柚檸的子宮壁薄,隨時有流產的風險。”

“硯舟哥,你舍得讓她冒著生命危險,繼續懷我們倆的孩子嗎?”

裴硯舟不以為意。

“我以後會補償檸檸的,但眼前最要緊的是你患了子宮癌。”

“哪怕是以犧牲檸檸的健康為代價,我也要讓你有一個屬於我們倆的孩子。”

“你受過的苦已經夠多了,我不想讓你留下遺憾。”

“再說,檸檸隻用承擔80%的風險,還有20%的概率是安全的,熬過剩下五個月就好了。”

我擦幹了眼淚,轉身撥通了塵封多年的電話。

“如果我說後悔了,你還要我嗎?”

......

1.

我站在門外如遭雷擊,渾身冰涼。

一門之隔。

喬安安的聲音是未褪去的媚態:

“你沒碰她吧?最後的日子你答應過我,你是我一個人的,隻能為我瘋狂!”

裴硯舟從喉間溢出愉悅的輕笑。

“貪吃的小貓咪,也不知道剛剛是哪個小妖精受不住求饒?”

我還沒有緩過神來,門就在眼前被拉開了。

裴硯舟的頭發亂糟糟的,襯衫下的鎖骨處隱約還漏出半枚吻痕。

眼前的男人身上還帶著明顯的麝香味道。

我的孕反突然發作,胃裏翻江倒海的想吐。

裴硯舟臉上還帶著饜足的神情,看到我明顯被嚇了一跳。

他看著麵色難看的我,臉上閃過一抹不自在。

聲音還帶著未褪去情欲的沙啞,他試探的問道:

“檸檸?你怎麼站這裏?來多久了?”

男人喉結滑動,是明顯心虛的信號。

我的手指死死嵌進肉裏,才勉強逼著自己扯出一抹牽強的笑。

“我剛想敲門來著。”

喉嚨一陣發緊,我克製住顫抖轉移了視線。

“硯舟,我是想來問我的鈣片你放哪裏了?你是在見客人嗎?”

現在不宜撕破臉皮。

裴硯舟肉眼可見的鬆了一口氣,輕咳了一聲。

還沒有做回答,喬安安從男人身後探出半個頭,嬌俏的吐舌:

“柚檸姐,我這裏有呀?”

隨即掏出來一瓶鈣片,嬌笑著遞給我。

“硯舟哥哥知道我不愛喝牛奶,所以從小就會往我包裏塞這種鈣片。”

一臉幸福的跺腳:

“他可真煩人!家裏都堆成山了,我根本吃不下去。”

喬安安是裴家保姆的女兒,與裴硯舟從小一同長大。

看著眼熟的粉色瓶子,我不知作何感想。

明明裴硯舟當初靠在我肚子上,一臉邀功的遞給我這瓶子。

“我專門請了專家為你定製的鈣片,要乖乖吃哦。”

說實在珍貴,每個月一瓶,多得沒有。

我莫名的笑了一聲。

內心卻荒蕪一片。

原來我感動的東西,不過是別人剩下不想要的。

見我沒接,裴硯舟的臉色有點難看。

“你又鬧什麼脾氣?給臉色給誰看。”

“是不是我太給你臉了?還敢為難安安了。”

裴硯舟在外人麵前對我百依百順,唯獨不能惹喬安安一點不開心。

以前我以為是從小長大的情誼,現在想來是自己太天真。

五年的婚姻,老公心有所屬。

懷孕五個月,我隻是個容器。

一分鐘以前的幸福假象被燒成了灰燼。

我的心裏隻剩一片狼藉。

我看著眼前偏袒的男人,隻餘失望。

我的手輕輕撫上微隆起的小腹,答非所問隻喃喃道:

“裴硯舟,我好疼啊。”

肩膀聳動,眼淚不可控製的滾落。

“真的太疼了。”

可能是我的臉色實在太難看。

裴硯舟不滿的神情褪去,緊張的手足無措。

他搓熱手心小心翼翼的摸上我的小腹。

溫熱的掌心附在肚子上,我卻感受不到絲毫溫度。

巨大的悲愴淹沒了我,沒一會就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裴硯舟手足無措的扶著我坐下,心疼的擦著我臉上的眼淚。

半蹲在我麵前,抬眼問我:

“是疼的厲害嗎?”

我的眼淚簌簌流下,哽咽的問:

“硯舟,醫生曾說我卵子質量不好,為什麼這次試管就懷上了?”

為了有一個屬於我們倆的孩子。

我奔波醫院無數次,手上密密麻麻的全是針孔。

把激素藥當飯吃,頭發一把把掉落。

碩大的取卵針伸入體內,疼的我渾身戰栗。

現在卻告訴我這來之不易的胚胎是丈夫與別人的結合體。

2.

哪怕此刻他能原原本本的告訴我原委......

裴硯舟神色一僵,眼底滑過慌亂,卻又很快鎮定了下來。

“別亂想,一定是老天看到了我們的誠意。”

微弱的希望被徹底泯滅,我垂眸斂下眼底翻湧的情緒。

肚子裏的生命好像與我感同身受,猛的一縮。

我的手撫上肚子,心裏針紮似的疼。

餘光卻看到喬安安手上的紅繩。

眸光一滯,那是我跪伏999層階梯從青山寺求來給裴硯舟保平安的。

裏麵還有我親手剪下來一起編織的發絲。

誠意嗎?

更多的是笑話吧。

兩個人都沒注意到我的異常。

裴硯舟給我遞了一杯水,作勢要喂我,眼裏藏著一抹很淺淡的愧疚。

我搖了搖頭,自己接過一飲而盡。

狠下心來掏出手機給那人發去消息,預約手術。

裴硯舟內心莫名煩悶,探頭過來看。

“檸檸,你在給誰發消息。”

男人語氣不悅,帶著醋意。

確定了手術時間,我麵無表情的摁滅屏幕。

“工作上的事情。”

裴硯舟問出這句話時,我沒有錯過喬安安眼裏的惡毒。

男人心底的不安越發濃鬱,還想深究卻被喬安安打斷。

她攬著男人的胳膊,明晃晃的挑釁。

“硯舟哥,你說好今天陪我去拍婚紗照的。”

我沒理會她,比起孩子不是自己而言,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裴硯舟舔了舔幹燥的嘴唇,幹巴巴的解釋。

“安安小孩子心性,就是單純拍個婚紗寫真拉我去當個男主,湊個數。”

“你不要計較。”

原來結婚照不過是一組普通寫真。

而我跟裴硯舟結婚五年,別說結婚照了,連合照都隻有結婚證上麵那張。

心臟碎裂,歸於沉寂。

我淡漠的勾起唇角,撥開了他的撫摸肚子的大手。

“既然答應了人家就快去吧。”

裴硯舟意識到有什麼不一樣了,張張嘴還想繼續解釋,卻被喬安安拉了起來。

他匆匆的出門,還不忘囑咐我:

“檸檸,記得把安安給你的鈣片吃了。我拍完照就趕回來。”

他們一出門,我就直接去了醫院。

躺在手術床上,我感受到小腹輕微的顫動。

悲傷一瞬間淹沒了我,我睜眼看著天花板,任由眼淚沒入發根。

“開始吧。”

就在麻醉推入身體的前一秒手機乍然響起。

那端是裴硯舟抱歉的聲音。

“檸檸,花燒沒了。”

隻一句,我就踉蹌著從手術床上起身匆忙趕了回去。

卻還是來遲了一步,院子裏粉藍色的鈴蘭花田已經焦黑一片。

我腿一軟直挺挺跪倒在了地上。

這片鈴蘭花苗是我的心血。

我奔波世界各地尋找花種,自己跪在地上一顆顆種下去。

大著肚子還要扶腰蹲著除草,小心翼翼的維護。

鈴蘭花種五年才開花,等了五年,我終於等到今年花開成片。

我還沒來得及高興,就在火中毀於一旦。

我顫抖著徒手挖出種子卻連花種都燒軟了。

喬安安驚叫一聲。

“這幾顆怎麼還沒死!”

我被她的話吸引了過去,站起身撲了過去。

激動的抱著葉子被燒黑卻還是冒著生機的幾顆花。

還好,還能有重新開始的希望。

喬安安眼中閃過一抹不懷好意,我暗道一聲不好。

卻沒來得及反應,她就裝作不小心。

腳下一個踉蹌將手裏滾燙的開水澆到了我身上。

我下意識護在花上,滾燙的熱水沿著我的肩膀流了下去。

我被燙的一個激靈,燙到的皮膚瞬間破皮紅腫。

破掉的水泡黏在衣服上,摩擦的扯痛讓我整個人抖的像篩子。

我看著底下完好的種子,卻鬆了一口氣。

一招不成,喬安安卻變了臉,她毫不客氣的一腳踹開我。

“柚檸姐,你怎麼回事?故意想讓硯舟哥怪我是吧?”

隨即用力將手裏提著的壺砸在花種上。

鈴蘭花本就嬌嫩,幸存的花苗盡數被滾水燙蔫了。

裴硯舟冷冷的看著我,字裏行間全是厭惡。

“蘇柚檸,你好歹是要當媽的人了,還要耍這些心機。”

“安安比你小,都是要叫你嫂子的人能不能讓著些。”

我沒見過什麼低賤的女人叫人嫂子卻爬上別人丈夫的床

我心底冰冷一片。

3.

我的眼裏隻有焦黑一片的鈴蘭花田。

心臟像被一隻大手攥住,疼的我無法呼吸。

眼淚無法控製的砸落,在焦黑的狼藉中暈開了痕跡。

我的研究、我的家庭、我畢生的追求卻被人當垃圾一般摧毀。

我到底得到了什麼?

我狼狽的捧著死絕的鈴蘭,覺得一片茫然。

卻不合時宜的想起六年前的裴硯舟。

他興奮的站在前排搶過好兄弟婚禮的手捧花。

馬不停蹄奔向我。

滿臉興奮的跪在我麵前,眼裏是赤忱的熱淚:

“檸檸,嫁給我好嗎?我會對你好一輩子。”

我被這樣的熱忱打動,鬼使神差的接過了那束手捧花。

年少的熱烈是再不可得之物。

多年前手捧花裏嬌豔的鈴蘭漸漸演變成我眼前這一片焦黑的土地。

回不去了。

永遠回不去了。

我捂著自己的眼淚低低的哭出聲音。

喬安安卻還在火上澆油,抱著雙臂一幅看戲的模樣:

“檸檸姐,可真是對不起啊,我就是不小心的。”

“想給硯舟哥搞一個戶外燒烤,誰知道這個花這麼容易著?”

“硯舟哥哥,我真的是太笨了。”

裴硯舟卻沒看出喬安安的惡意,甚至柔聲輕哄。

怒火一下子就被點燃了,我撐著笨重的身子狠狠抽了喬安安一巴掌。

喬安安被抽懵了,捂著臉愕然的看著我。

裴硯舟瞪大了雙眼,沒想到一向乖順忍讓的我竟然敢當著他的麵欺負喬安安。

他狠狠推了我一把,怒火中燒。

“安安都說了不是故意的,你怎麼得理不饒人,居然敢動手。”

我被那力道推的栽倒在地,手掌裏細小的石子嵌了進去。

他站在別的女人麵前,全然忘了誰才是他的妻子。

痛到極致是麻木。

我不再奢求他的回歸,看著他的眼神滿是疲憊。

裴硯舟看著我的神色瞳孔一縮,內心巨大的恐慌幾乎要止不住。

但他站在原地沉默了幾秒,啞著嗓子給台階:

“檸檸,算了好嗎?花可以以後再種。”

說完俯身要拉起我,我淡淡的甩開了他的手。

搖搖頭,笑的苦澀。

“不要了。”

“種不出來的。”

就像我一腔孤勇奔向他的勇敢,再也不會有了。

裴硯舟的喉結滾動,想出了一個自以為折中的辦法。

“我讓安安喝三杯牛奶就當給你賠罪好嗎?”

“她一向喝牛奶如赴死,這對她而言是最大的懲罰。”

這是獎賞還是懲罰?

我看著眼前的男人,第一次覺得重新認識了他。

喬安安苦著臉撒嬌。

“硯舟哥哥,我不要喝牛奶。”

裴硯舟轉頭跟我商量。

“檸檸,那就兩杯好不好?”

我覺得眼前這一幕荒誕到可笑。

也終於忍不住像瘋子一樣笑出了眼淚。

後腰磕到石墩上後知後覺的傳來痛意,隨即而來的是肚子劇烈的疼痛。

雙腿之間湧出一股股的溫熱液體。

我麵色一白,笑意僵在了臉上。

忘記了孩子的歸屬,第一反應是鋪天蓋地的恐慌。

我緊張的捂著肚子,失控的叫喊,祈求的看向男人。

“裴硯舟,我的孩子!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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