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被拒稿了。
我看著郵箱裏的第一萬封模板拒稿郵件,雙目赤紅。
我再也忍受不了了!
既然,編編你要拒絕我的稿,那我的人,你也要拒絕嗎?
我怪笑一聲,提起鍵盤出了門。
1
「想不想要爸爸的大稿子填滿你的郵箱?嗯?說話!」
我將鍵盤架在編編脖子上,語氣森寒又夾雜著不可抑製的興奮。
編編垂下頭,眼神閃躲:「不......不要......」
「為什麼拒稿?嗯?說話!」
我加重了手裏的動作,冰涼的鍵帽已經挨到了編編的脖子。
編編的身子不受控製地發抖,卻還是硬著頭皮答道:「文筆流暢,但是......」
「夠了!我不想再聽這樣的拒稿模板!告訴我,是看他們的稿子爽,還是看爸爸的爽?嗯?說話!」
編編梗著脖子,眼神遊離了一下:
「當然是看你的......不!我就要說實話,我看他們的稿子才爽到飛起!」
她一臉視死如歸,我氣極反笑:「好好好,好極了。」
說完,我將手指放在了鍵盤上的「delete」鍵上: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他們的稿子裏,好好體驗一下吧......」
編編瞪大了雙眼,恐懼大叫:
「不要!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手把手教你,寫出爆款文,月入十萬不是夢!」
我停下手中動作,來了興趣:「哦?那你告訴我,怎麼樣才算是爆款文?」
編編立即唾沫橫飛起來:
「哎呀,首先,爆款文必須一開始上來就要抓人眼球,要有噱頭,矛盾衝突激烈,這樣才能讓讀者有興趣看下去嘛。」
我更加興致勃勃,「那怎麼樣才算矛盾激烈?」
編編眼珠子滴溜溜轉了下:「這個嘛......」
忽然,她極快的伸手一抓,我一時不備,感覺手裏一空,鍵盤居然被她搶了過去!
「還給我!」
我上前去奪,她卻敏捷的轉身躲過,伸出手在鍵盤上唰唰唰按下了幾個序號,然後將手指放在了「enter」鍵上。
「你要做什麼??」我大驚失色。
編編卻詭異一笑:「嘿嘿,想知道爆文什麼樣,自己去親身體驗一下不就行了?」
說完,她重重按下了鍵帽。
頓時,我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2
我再醒來時,率先映入眼簾的——呃,是一把刀。
還沒反應過來,那刀直接就衝我麵門刺了過來。
我本能的躲過,心中不斷哀嚎怒罵:「怎麼一過來就有人要殺我,這矛盾也太激烈了吧!天殺的編編......」
我顧不上打量周圍環境,繞著桌子連滾帶爬的躲:「好漢饒命!有話好好說!」
然而沒滾爬幾下,我就被堵在了角落。
一個滿臉胡子的粗獷男人一手拿著大刀指著我,眼睛血紅:「妖女!還想跑?」
「大哥,殺我可以,能不能讓我死個明白?我從小到大連個煙頭都沒亂扔過,你憑什麼這麼罵我?」
那男人怒極,血一下衝上了頭,他顫顫巍巍將一直背在身後的另一隻手拿出來,似乎有些難以啟齒:
「證物在此,還想抵賴?你,你這不知廉恥的女人......」
我這才看清,他手裏拿著的居然是一件紅豔豔的女子肚兜!
搞什麼?怎麼一上來居然是孫答應和狂徒的劇情?
我剛準備解釋說這肚兜好像不是我的尺碼,那男人卻突然大喝一聲:「來人!」
立時有兩名士兵走了進來,我這才發現,自己竟然是身處軍中營帳。
「把這妖女拉到行刑台,即刻用狗頭鍘斬了!」
「哥,你先別這樣,就算丟了件肚兜,也不至於就要砍人吧?」
我拚命掙紮著,據理力爭,結果還是被拖了出去。
營帳外,有幾個方陣的士兵正在列隊訓練。
我嚎叫著「救命」從他們麵前被拖過,士兵們卻麵不改色,顯然是見過大世麵的。
行刑台上,狗頭鍘已經就緒,有人踹了我的膝蓋窩一腳,我立即跪摔到了鍘刀麵前。
刀架了起來,我的脖子也被按在了上麵,眼見鍘刀就要落下,我心裏無限悲涼。
唉,認命吧,估計是篇「我死後,將軍瘋了」的大虐文。
「李副將這是在幹什麼?」
身後忽然傳來一聲語調極冷的詢問,平白讓人聽了心裏發怵。
我扭過頭,看到了一個帶著張青麵獠牙麵具的男人。
他穿著戎裝,明明隻有手和脖子露了出來,我卻一眼就看出來,這是個氣質冷峻的絕世帥比。
我突然生出了無限力氣,一把掙脫開鉗製著我的行刑士兵,而後哭叫著撲過去,抱住了麵具男的大腿。
「你終於來了!嚇死我了!」
男主!你怎麼回事?我差點死了你才來!
那滿臉胡子的李副將雙手抱拳道:
「將軍,昨夜淮軍剛來偷襲過,這女子今早就莫名出現在軍中——」,
頓了頓,他又拿出那件紅肚兜,麵露難色:
「咳,而且昨夜敵軍用弓箭射在您帳頂的這件肚兜,十有八九也是這女子的......總之,這妖女定是淮軍派來的奸細,不如殺之而後快!」
搞了半天,原來是這樣。
我心中忽然無名火起,衝著李副將破口大罵:
「我腰身比那肚兜粗兩倍,你怎麼看出來是我的?真是眉毛下麵掛兩蛋,光會出氣不會看。」
李副將怒目圓睜,「你!」
頭頂忽然傳來一聲極輕的笑,「這女子倒有點意思,先留著吧。」
李副將還想再說什麼,麵具男卻不容置疑地轉身就走了。
我顧不上別的,立刻亦步亦趨跟了上去,一臉諂媚地衝麵具男笑:
「感謝將軍救命之恩,奴家無以為報,不如......」
麵具男頓住,冷冰冰的嗓音從麵具下傳出來:「你要以身相許?」
「啊?」我愣了一下,連連擺手,
「不是不是,那不至於,我意思是你不如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讓我先在這住下來吧,順便管吃管住可以嗎?」
半晌無言,氣憤有些尷尬。
3
我訕訕笑了半天,臉都僵了,麵具男終於開口:
「可以。」
我大喜。
「營中正缺一位馬夫。」
「......?」
他說完便大踏步走了,隻留下我在原地石化。
搞了半天,穿到書裏還是繼續給人當牛馬,還不如回去繼續敲鍵盤呢!
在軍中住了幾天,我終於對當前所處的背景有了初步的了解。
這是個不太和平的時代,男主所屬的洄國和相鄰的淮國正在打仗。
洄國糧草豐足,兵強馬壯,淮國有些不敵,節節敗退之下,居然想出了打嘴炮的辦法。
而遭受嘴炮攻擊最多的人,正是洄國的大將軍——周元曄。
周元曄戰功赫赫,戰場上用兵如神,是少有敗績的五邊形戰士。
就是把他扒光了,從上到下也隻能找到一處弱點,那便是——長相。
這周將軍五官俊美,容顏如畫,整個人麵如玉盤身如樹,那真是長得無可挑剔。
於是一上戰場,敵軍就開始肆無忌憚地衝他罵難聽話。
什麼「靠爬洄國老皇帝的床當上的將軍」「斷子絕孫」「一看就是沒根兒的東西」之類的,什麼侮辱人就罵什麼。
外人罵也就罷了,可一上戰場,連自家士兵也經常光顧著看李將軍的臉,連進攻的號角聲都聽不見了。
周元曄沒辦法,這才開始佩戴麵具,避免這種情況的發生。
可是戴麵具後,淮軍又開始整幺蛾子,時不時來偷襲一下,也不是真指望能取勝,主要是為了給周將軍的營帳扔女人的脂粉釵環,故意羞辱人罷了。
這次更過分,居然用弓箭給周元曄的帳頂上掛了件紅肚兜,難怪李副將那麼氣憤。
「真是造孽啊,男人對好看男人的敵意怎麼那麼大呢」,我邊喂馬邊止不住的歎息。
為周元曄鳴不平的同時,我又聯想到自己當前的處境,也不知道哪個穿書的會混成我這個地步。
來大半個月了,淨做些洗馬喂馬掃馬糞的粗活,過得比npc還npc。
更頭疼的是,這麼久了,我都還沒摸準穿進來的到底是篇虐文還是甜文,真是難辦。
唉,進度卡在這裏停滯不前,我還怎麼學習爆文寫作手法。
正在這時,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大喝:
「兜兒,誰允許你在這偷懶?」
李副將大步走到我麵前:
「你這妖女,將軍好心收留你,你卻日日偷懶,我這就去告訴將軍,立刻將你用狗頭鍘砍了!」
自從那日被周元曄安排做馬夫,李副將就成天盯著我。
一開始是防備我是敵軍奸細偷情報,後來大約終於發現沒人會派我這樣隻知道吃睡的人來幹大事,於是又轉而盯著我是否偷懶。
我有些煩躁,於是一把扔掉手裏的草料,一屁股坐在地上:開擺。
李副將大怒,指著我又準備教訓。
然而我眼尖,忽然發現一個身長玉立的冷峻身影走過,當即撲了過去。
「周將軍!兜兒不能報答將軍收留之恩就要被砍頭,隻願來世還能投胎到將軍身邊,為將軍當牛做馬!」
我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周元曄被我抱住的大腿明顯僵硬。
「希望周將軍不要怪李副將,他對您忠心耿耿,即便要錯殺兜兒,那也隻怪兜兒命苦......」
周元曄瞥了李副將一眼。
李副將大驚,指著我:「將軍,不要聽信這妖女的讒言,我隻是見她偷懶,故意嚇唬她......」
他越說聲音越小,周元曄揮了下手,他便立即告退了。
懷裏的大腿似乎想掙開,我卻佯裝不知,抱得更緊了。
周元曄蹲下身,與我目光齊平,麵具下的眼睛淡淡的看不出情緒。
「不願意喂馬?」
我點點頭,又搖了搖:「願意願意,兜兒自然願意聽憑將軍吩咐。」
周元曄倏然站起身,「營中的戰馬被你喂得餓瘦了兩圈不止,我看這馬,你確實不必喂了。」
我正要謝恩,他卻又開口:「我帳中剛好缺個端茶倒水洗衣喂飯的貼身丫鬟,若是再做不好——」
他沒說下文,但我卻驟然感覺到了一股冷颼颼的威脅意味,當即指天發誓:
「兜兒一定伺候好將軍!」
周元曄拔腿就走,我看著他褲腿上被我方才不經意間抹上的馬糞陷入沉思:
這身衣服不會也要我洗吧?
夜晚,我帶著一盆衣服罵罵咧咧地來到河邊。
剛把衣服泡水裏,河水中忽然有人拋了塊石頭。
我懶得理,結果又一塊石頭拋過來,水花濺了我一臉。
我站起身剛要大罵,脖子忽然被人從背後掐住。
一道森寒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你混進洄軍已有二十天,為何遲遲沒有消息傳回?」
我愣住。
那人扼著我的咽喉,語氣陰森可怖:「莫非,你要叛變?」
天殺的,我居然真是被派去洄軍的奸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