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前,宋一川陪我去山上看煙花卻不慎墜崖。
搶救過來後,他忘記了我們相愛的七年。
醫生診斷他隻要三個月就能恢複記憶。
宋家父母說趁現在有病假,讓我和他一起回家辦酒席,也許還能刺激他記起我。
我乖巧同意。
除夕夜我想拉他一起守歲,卻意外聽見他和青梅江綰綰的曖昧聲。
“你真的打算隻假裝失憶三個月!然後娶她?”
“那當然!我這輩子隻會娶南雪一個,而且她家還給百萬陪嫁,要不是她的第一次不是給我,我也不會來找你尋刺激!”
江綰綰壞笑。
“你說我要是在你們的婚床上,留下一根頭發她會不會氣瘋?”
“放心吧,南雪愛我入骨,根本不會懷疑我!”
宋一川語氣自信。
我苦澀一笑,這次他注定要算錯了。
轉身,我開始給親友群發通知,我要取消婚禮。
百萬陪嫁,全部收回。
1
剛發完通知,相親相愛一家人的大群就炸開鍋。
我沒理,關閉手機。
屋子裏。
宋一川和江綰綰的酣戰還在繼續。
江綰綰調侃問他。
“如果蘇南雪沒有百萬陪嫁,一川你還會娶她嗎?”
宋一川毫不猶疑的說。
“我是愛南雪!很愛很愛!百萬陪嫁對我來說不過是錦上添花,就算沒有,我也隻會愛她一個!”
當初說不介意我交過男朋友的是他。
現在打著我不是處的旗號,在外和別人尋求刺激的也是他!
這種又算的了什麼愛?
我自嘲的笑了笑,踏進雪地裏。
雪花一片一片飄落,粘在我卷翹的眼睫上,眉眼間滿是憂鬱。
走回到堂屋。
宋一川打來電話。
我接起。
他厲聲問:“蘇南雪你把避孕藥藏到哪了?”
我沒吭聲。
他狠下聲音罵道。
“綰綰被你氣到月經不調,才需要吃避孕藥調整激素平衡!”
“蘇南雪你把我從綰綰身邊搶走了七年,就非要自私連我照顧她幾天都不行?”
我語氣平靜:“藥在床頭櫃抽屜裏,我沒說不能照顧她,你就是想照顧她一輩子都行!”
“哎......”
宋一川語氣慌張。
沒等他說完,我便掛斷電話。
自從他失憶後,就時常責怪我和他在一起,導致他錯失江綰綰七年。
我一直安慰自己,他隻是忘了我,不是故意這樣對我。
可剛剛無意中撞破他們的談話,這種自欺欺人的謊言被打破。
電話裏頭,江綰綰的嬌哼聲不小。
不知道過期的避孕藥,能不能讓她留下宋一川出軌的證據!
雪漸漸下大起來。
宋母忙朝我招手。
“小雪外麵冷快進來,一川也真的是的,怎麼能讓你站在外麵凍。”
我走進去,她帶我到炭火盆旁坐下。
宋父不著痕跡的撞了下宋母的手。
她立即反應過來,借口有事拉著宋父出去。
目送他們離去的背影,我心中冷笑。
原來宋一川和江綰綰的事,他們早就知道了,卻都隻瞞著我。
腳下炭火盆燒的劈啪作響。
我卻冷的發顫。
電視機正在播放聯歡晚會,主持人笑著說新年倒計時。
“3......2......1。”
手機短信鈴聲響起。
【婚禮別取消,我做你的新郎可以嗎?】
2
信息刪進垃圾桶。
我腦子發暈,躺在沙發上睡了過去。
第二天。
耳邊宋一川打來的電話響起。
我摸索著點接聽。
“早餐我想喝雞絲粥,多放點蔥花我喜歡吃。”
可我記得宋一川從不吃蔥,真正喜歡吃的人是江綰綰。
我啞聲拒絕。
宋一川怒罵道。
“蘇南雪你不要忘了,當初我可是為了救你才摔下山受傷!現在你連一碗粥都不願意做,你還有沒有良心!”
他的聲音太刺耳,我點下擴音。
剛好彈出我爸發來短信,問我婚禮都取消了什麼時候回去。
我:【等過幾天。】
宋一川說我還欠他人情,那我就把人情還掉再走。
話筒那頭,宋一川不耐凶道。
“你聽到了沒!”
我“嗯”了聲
他“啪”的一下,秒掛電話。
我起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腳下炭火盆早就燒盡,難怪我頭腦發脹嗓子還幹的厲害。
宋一川牽著江綰綰坐在餐桌上,不斷催我。
我急忙端起砂鍋走去,路過江綰綰身邊,她身子往後一靠。
我摔倒在地,滾燙的熱粥灑在我腿上,疼的我止不住的蜷縮。
“綰綰!”
宋一川驚慌的跑到江綰綰身邊,細心查看她被粥弄臟的衣服。
“蘇南雪今天大年初一!你成心弄臟綰綰的新衣服,是想讓她出去拜年的時候丟臉嗎?”
我捂著腿,啞聲說。
“我不是故意的。”
宋一川眼中閃過一絲不忍。
高挺的鼻梁和緊抿的薄唇,和記憶中維護我的樣子重疊。
很快他又板起臉,恢複成尖酸刻薄的摸樣。
“實在不想做就不要做,故意整這出,把自己燙傷也是活該!”
他說的沒錯是我活該。
如果之前不愛上他,不和他在一起,我就不會欠什麼狗屁人情。
更不會感冒頭暈,還要給他的三煮粥把手燙傷,更不會因為手疼的端不穩,被江綰綰一碰就連人帶鍋摔在地上,連帶把腿也燙傷了。
江綰綰朝宋一川微微蹙眉。
他便著慌的帶她出去換衣服。
很快宋一川又折返回來,丟了一支燙傷膏到我手邊。
“綰綰讓我買給你的,下次別耍這種小心機,我不會愛上你這種人,你也別愛我。”
我伸手,緊緊撰著藥膏。
“好。”
宋一川眼神錯愕:“你剛才說好?”
我掙紮著起身,點了點頭。
他眼中全是不可置信,胸膛劇烈起伏。
我這不是順著他心意說的嗎?
他怎麼還不開心上了。
宋一川瞪圓眼睛:“綰綰的衣服被你弄臟,你幫她洗幹淨,潑粥的事就當算了。”
我頷首,徑直走出去。
身後的宋一川雙拳緊握,喘著粗氣。
拜年的人陸陸續續進門。
他們見我坐在院子裏洗衣服,手被冰水凍的通紅。
悄悄問江綰綰,我是誰,她無助的看向宋一川,
宋一川立馬道:“是綰綰新請的保姆。”
這話是他故意在諷刺我。
聽著無比刺耳,心中也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我端起盆轉身離開。
宋一川追上來,拉著我。
“他們聽說你是保姆很好奇,想找你問問話,你就假裝一會過去隨便說點,不讓綰綰丟臉就行!”
我昂起頭:“去可以,但是我要抵扣你救我人情的百分之40!”
宋一川點頭同意。
滿屋子老老少少,圍著我問。
“做保姆要不要陪主人睡啊?比如陪一川。”
“是不是江家二妹,想和宋家小子結婚生不出,請你來生孩子的啊?”
“你說說長的挺好看的,怎麼就來別人家做小呢?”
我還以為是問坐保姆月薪,或者是月休幾天。
沒想到是這樣不堪的問話。
眼中頓時蘊滿水霧。
宋一川站在旁邊雙手握拳,挪動步伐往我這靠。
江綰綰嬌嗔的挽起他的手:“一川這裏好吵。”
宋一川緊張的扶她出去。
門被關上。
屋子裏還在問我各種不堪入目的話。
我崩潰大喊:“我不是什麼保姆!我是宋一川的女朋友,打算年後結婚的那種女朋友!”
3
全場噤聲。
門被推開,江綰綰站在外麵雙眼通紅。
宋一川攬著她,眼神狠厲看向我。
她哽咽著說:“我就知道不該來見你,對不起一川是我耽誤你和南雪。”
江綰綰崩潰跑走。
宋一川瞪了我一眼:“還愣著幹什麼!你犯的錯還不追去和綰綰道歉!”
氣喘籲籲追上去,江綰綰站在江邊作勢要跳下去。
宋一川急的大喊:“綰綰你千萬不要做傻事啊,我讓蘇南雪給你下跪磕頭道歉好不好,求你別跳!”
江綰綰搖頭:“不!她不會,一川你不要這樣為難她!”
宋一川猛地看向我,眼神示意我跪下。
我冷聲回:“我不!”
江綰綰眼中閃著淚花,一步步往後退。
宋一川伸手壓在我肩頭,想將我強壓著跪下。
我閉了閉眼,伸出手比劃。
“下跪磕頭可以,要抵扣百分之60的人情!”
宋一川鬆開手,猶豫著說。
“不行,隻能扣百分之30!”
連逼迫人還要討價還價,我心頭苦澀。
但為了能更快還掉人情離開,還是點頭說:“行!”
雙腿跪下,俯身下腰頭重重嗑在腥臭的黑土上。
宋一川渾身繃直,盯著江綰綰。
她抹著眼淚嬌聲說:“對不起南雪,可以麻煩你扶我下來嗎?”
這次不用宋一川眼神示意,我爬起身去接江綰綰的手,
她湊近附在我耳邊,笑的如同鬼魅。
“你猜一川他更愛是誰?”
我錯愕。
下一瞬,便聽到江綰綰高聲喊:“一川救我!”
“撲通。”
我們雙雙跌落進江裏,隨後又是“撲通”一聲。
宋一川跳下江,他本來是往我這遊。
但在看到江綰綰不停撲騰後,又轉身去撈她。
還不忘朝我比劃:“你自己遊上去。”
我確實會遊泳,可先不說感冒發燒身體沒力根本遊不動。
還有這是冬天的江水,冷的刺骨不說,裏麵還有不少暗流。
稍不注意就會被卷走,我怎麼遊出去?
我耗掉半條命遊上岸。
就見江綰綰身上裹著宋一川幹爽的外套,依在他懷裏取暖。
我冷的牙齒都在發抖。
宋一川眼底閃過一絲心疼,又很快掩飾過去。
“我就一件外套誰讓你遊的慢,先站在這等著吧,我已經打了120。”
宋一川老家在山區,冬天雪路難走,救護車遲遲不到。
他急的在路邊攔到一輛三輪車,可上麵隻能坐兩個人。
宋一川看向我和江綰綰。
江綰綰立即上前抱著他的腰:“我怕。”
宋一川眼神糾結。
我環抱雙臂驅寒,顫聲說。
“我可以等下一輛,但要抵扣百分之60的人情。”
他鬆了口氣:“扣百分之30。”
“成交!”
我勾唇笑著,他果然記不清還剩多少人情占比。
目送他們上車遠去。
揮了揮手,輕聲說。
“宋一川人情還完,我該走了。”
4
往回走的路上,身下一陣熱流趟下。
路過的大媽看到我,神情驚慌。
“妹幾,你流血了咋還往外跑。”
大媽好心送我去醫院。
醫生說孩子保不住隻能做手術。
我點頭閉上眼,任憑眼角淚水滑落。
隻要求醫生把胚胎組織留下。
孩子從發現到離開還沒見過她爸爸,我想讓宋一川也見見自己的孩子。
手術完護士推我進病房,按我的要求將簾子拉起。
密閉的空間外,江綰綰躺在隔壁床上語氣憂鬱。
“一川你可不可以說一句愛我?”
宋一川猶豫:“綰綰你知道的我愛的是南雪。”
“可現在你不是“失憶”了嗎?江水好冷,南雪雖然不是故意的......”
“我愛你。”
江綰綰開心的環抱住他的腰。
下一秒,我的手機震動,收到江綰綰的語音。
點擊語音轉文字,正是宋一川說的那句“我愛你。”
隨後她又發來一條短信。
“你現在聽到也感受到他愛的是誰把!奉勸你識趣的話趕緊滾!”
他真愛江綰綰的話,又怎麼會嘴裏一直強調說愛我。
他要是愛我的話,又怎麼會和江綰綰糾纏不清。
我心中冷笑。
宋一川愛的是他自己,可惜江綰綰還沒看清楚這個事實。
住院兩天。
我偶爾清醒幾回,耳畔全是江綰綰和宋一川粘膩的親密聲。
一開始還會覺得心痛,但聽多了隻覺得惡心。
趁他們午睡後,我悄悄收拾好東西出院。
回到宋家,剛想打開放婚紗鑽戒的衣櫃門。
宋母站在外麵,急喊。
“南雪,前兩天綰綰說想試試那套婚紗就借去穿了,你不會介意吧。”
把我的婚紗借給兒子的出軌對象穿,還問我介不介意。
真是既荒誕,又可笑。
我隨意扯個謊,敷衍道。
“沒事,我隻是想找我那件羽絨服。”
宋母鬆了口氣,說洗了掛在外麵。
等她走後,我反鎖上房門,猛地將衣櫃門拉開。
婚紗戒指都在,就是裏麵還放著一組江綰綰和宋一川的婚紗照。
照片裏江綰綰穿的婚紗,手上戴的戒指,都是我的。
難怪他媽不想讓我打開。
既然連照片都拍好了,我也不能讓他們浪費不是!
戒指我在掛鹹魚上出售。
婚紗還有我和宋一川怕的那套婚紗照,全部搬到院子外點火燒了。
火舌將照片上我的臉一點點燒盡,眼看要燒到宋一川的臉時。
背後傳來他的聲音。
“你在幹嘛?”
我忙踢了腳相框,讓火燒的更旺。
“沒什麼”我轉身擋住火苗。
宋一川探頭沒看到什麼,不自在的低咳了一聲。
“綰綰她感冒嚴重,我要在醫院守著她,大年初五的結婚宴我會準時回來。”
“嗯。”
他似是記起什麼,又問。
“我媽說你這兩天沒回家,是去......”
專屬電話鈴聲響起。
宋一川止住話口,一邊接一邊往外走,直到背影徹底消失。
我在心中暗道:“再也不見宋一川。”
大年初四。
山路冰雪消融,宋父宋母一早出門拜年。
我迎著鞭炮聲,開車消失在宋家村。
初五宜婚嫁,宜清掃舊物。
宋一川特意找理發師坐了個新發型。
他要以最帥的麵貌迎娶我,順帶給我驚喜,告訴我他恢複記憶了。
“兒啊!南雪她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