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早產兒,身體不好。
親生父母在我四歲時拋棄了我。
我被養父帶回家。
村裏人都說:不是親生的養不住。
但養父沒有拋棄我。
直到我七歲時生了一場重病,而養父也找到了親生兒子......
01
養父愛喝酒,有時酒精上頭就會講起當年撿到我的事。
「你當時縮在角落裏哭,聲音就跟貓兒一樣,得虧我耳朵好使。」
「把你交給公安還不幹,非要跟著我。後來找不著你父母,老子心一軟就給辦了收養手續。」
我是不足月就給生了下來的,體子不好。
也正因此,親生父母懷了二胎後便放棄了我這個累贅。
我身體差,就連在山間走幾圈身上都會泛起無數個紅坨坨。
又癢又疼,皮都被我抓破了。
養父經常在家裏備各種藥,還要閱讀理解那些小字的說明書。
養父叼著煙站在燈下皺著眉頭,把藥往桌上一扔,瞪著我。
「一天天的淨給老子添堵!」
養母提著大茶壺和臉盆笑嗬嗬地走過來。
「一邊去,你不疼我來疼!」
養母把茶壺裏的熱水倒進盆,裏頭還有很多茶葉。
用這些茶葉在我腿上、手臂上揉搓,止癢效果竟出奇的好。
養父湊近一看,往自己大腿上重重一拍。
「我的天爺喲,你拿茶葉來搓澡!」
「你怎麼不去搶黃金拌飯啊!」
養母撇撇嘴不理他,仔細給我塗茶葉。
水涼了後,養母又去廚房添。
養父披著外衫跟過去。
「這茶葉當真管用?」
養母推了推養父,靠的太近,煙灰差點兒落身上。
「那這茶葉還夠不夠啊?要不我再買點兒?」
天蒙蒙亮,養父抱著我去趕早市。
農村不似城裏,家家戶戶的廚房已經有忙碌的身影。
我前兩天沒胃口吃東西,今天出門又沒吃早飯。
此時聞著香味就忍不住咽口水。
養父停了下來,凝了我一眼,「想吃啊?」
我沒有點頭,但也沒搖頭。
我知道掙錢不容易,不想亂花錢,一會兒回家就能吃飯了。
養父牽著我的手走到店門口,「老板,給我來份油貨。」
他拿著熱騰騰的油貨遞給我,叫我趁熱吃。
我咬了一口,麵粉裏加了雞蛋和香蔥,被油一炸,酥酥脆脆的。
我推到他麵前,他搖搖頭,說不愛吃這玩意兒。
可這是香味撲鼻的油炸食品啊,誰又會不喜歡呢?
養父可不是一個挑食的人。
我抱著油貨,一點點啃完了,還不忘舔了舔嘴唇。
養父瞧我這副「不爭氣」的模樣就給哈哈大笑起來。
「還是你老爹好吧?這要是換成你老媽子來,你可甭想吃。」
養母很少讓我吃這些,說是外頭的油不幹淨,對身體不好。
尤其是我這樣的體質,不能亂吃東西。
養父母都是個勤儉節約的人,日常連豬肉都很少吃。
但為了我的身體,隔三差五就會給我炒豬肉來補充營養。
我的身體也漸漸好起來,雖說不是多麼的強勁有力,但至少不會三天兩頭的臥病在床。
這時我已經在上小學了,整個人看上去瘦小瘦小的。
養父總是擔心我在學校受欺負。
「在學校裏受委屈了就告訴你老爹,這苦水咱可不咽!」
養父是個實打實的麵朝黃土背朝天的務農人。
周五放學早,我跑到田地裏去找養父。
「你就不打算再生一個?雖說有了芹芹,但終歸沒血親,怕養不住啊。」
「照我說,你再生一個兒子,日後把芹芹說媒到老張家,他家彩禮錢絕對高。」
「老張兒子是個病秧子,嘿嘿,倒也挺般配。」
02
隔的不算太近,但農村人說話嗓門大,我聽的十分清楚。
我瞬間僵在原地,當年那種被拋棄的感覺席卷而來。
老張家條件好,但有個藥罐子兒子,這可比我還差勁。
「我看你更適合當新娘子!」
養父氣的兩個鼻孔直冒煙,掄起鋤頭就要往人身上砸去。
可看到站在不遠處的我,又馬上停下了動作。
收拾好農具,跑到我身邊。
「你來這泥地上幹啥,別弄臟了衣服。」
我杵在一邊,沒有說話。
養父把雙手往衣服上拍了拍,但還是臟兮兮的,就沒有牽我的手。
回去路上,養父扛著鋤頭一直在罵人。
「般配?般配個啥,我呸!」
「還有你,以後少來田地,淨是些臟東西!你好好讀書就行!」
晚飯後,我待在房間寫作業,聽到門外有聲音。
「叫你晚上起夜開著燈,眼神不好還不注意點!」
農村人睡得早,基本上飯後閑聊幾句就歇著了,第二天還得早起幹活。
「誒?這燈咋不亮?」
養母往下扯了扯線,屋子裏也沒見亮堂起來。
養父起夜回來就在修電燈泡。
忙活了大半天。
「看吧,這大大小小的事兒還得俺老劉來。」
養母扶著養父從桌子上下來。
「你是男人嘛。」
我握筆的手頓了頓,白天那番話仿佛又在我耳邊響起。
要是家裏再有個男丁,養父也可以不那麼辛苦。
其實,我也是羨慕別家小孩有兄弟姐妹的。
哪怕大的那一個總是被小的那一個惹麻煩,說話重了點,又給跑到爸媽麵前告狀。
可能會無緣無故受一頓委屈。
但是,在放學回家的時候。
門口會有一個小娃娃坐在小板凳上,看見自己回家就歡呼著拍手。
自己不論做什麼,身後總會有一個屁毛孩跟著。
這也是我求而不得的家庭氛圍。
可是,我並非爸媽的親生女兒。
我不確定家裏再有一個孩子後,自己會不會被遺忘。
所以,我很害怕。
七歲那年的冬天,格外寒冷,下了一場我目前為止認為最大的雪。
我身子弱,禁不起這嚴寒,一場感冒便讓我臥床不起。
咳嗽一聲,都能讓我喘氣好一會兒。
我躺在床上,身上蓋著厚厚的被褥,嘴唇泛著不健康的蒼白。
養父從塑料袋裏掏出一盒盒藥。
這些,我都吃過了。
沒有效果。
「都是些什麼破藥,治又治不好!」
養父想把這些藥全給扔了,但又希望後頭能起作用,終是舍不得。
養母打來熱水替我擦臉。
「王嬸子跟我說,隔壁村有位醫老頭,神的很,要不明兒帶芹芹去看看?」
養父原本駝著的背瞬間直了起來,眼中閃爍著光芒。
次日,養父給我裹上厚圍巾,戴上棉手套,抱著我跟王嬸子去了隔壁村。
03
我躺在小診所的病床上,醫老頭起身走向養父。
養父馬上握住他的手。
「醫生,我閨女情況怎麼樣?」
醫老頭歎了口氣,「尋常孩子倒是吃點兒藥就好了,偏偏你孩子身子骨弱,唉,要早些來也不至於這樣。」
養父身後的那片天仿佛在這一瞬間轟塌。
養父不信,一把揪起對方的衣領。
「你不是活神仙嗎?怎麼就治不好我女兒!」
王嬸子被嚇一跳,趕忙拉開二人。
回去的路上,我靠在養父肩頭,又聽見他在扯著嗓子罵罵咧咧。
「什麼神醫,都是放屁!庸醫!」
我虛弱的喚他「爸爸」。
養父立馬放低了聲音,「芹芹,你老爹可比那臭老頭厲害,我說你沒事就鐵定沒事!」
「穿這麼厚還這麼輕,老子平時餓了你嗎?」
剛進村,一位大伯就喊住了養父。
「哎喲,你可算回來了,趕快回家,有好事等著你呢!」
養父以為是誰給介紹了好醫生,趕忙往家裏跑。
王嬸子在身後差點兒跑斷腿。
回到家,發現村委也在。
養母紅著眼領著一個大點兒的男娃來到養父跟前。
「叫爸爸!」
養父看著眼前孩子,模樣同自己像得很。
我被交給了王嬸子抱著。
養父喊這娃脫下鞋,確認腳背上有一塊因開水燙過的疤後抱著孩子哭。
原來,養父母之前有過一個兒子,隻是不慎走丟了。
我很困也很累,但更多的是害怕。
這個家真正的血親回來了,我這個外人是不是就該挪位置了。
村委見養母在一旁泣不成聲,幫著解釋。
「這孩子當年被拐,後來逮著機會跑了出來,虧他記得爹媽的名字,公安就給送了回來。」
晚上,養母給哥哥準備了一桌子菜。
哥哥碗裏的菜堆成了小山高。
養父陪著吃了一小會兒就來給我喂藥。
養母見他都沒夾幾口菜,三下五除二就把飯給扒拉完了。
瞥了眼我睡的那間屋子,又看了眼身旁的兒子。
口裏嚼飯的速度也慢了下來。
隔天,養父去商店買煙。
煙老板嗤笑,「親生兒子都找回來了,你還養著那撿來的娃娃做啥子,又不是你的種!」
養父臉色一變,點燃了煙,猛吸一口就往煙老板臉上吐煙霧。
「那你女兒都嫁出去了,你還上趕著去她家蹭飯幹啥?」
煙老板被嗆得直咳嗽,脖子都紅了。
路過小池塘,幾個婦女在聊家常。
「我家孩子不會讀書,真是鬧心。」
「去河東村拜觀音菩薩呀,我聽說那兒可靈了。」
「真的假的?」
「真金白銀的真!」
養父聽了後,眉頭緊鎖。
飯桌上,養母讓養父把兒子讀書的事給辦好。
哥哥如今十一歲了,但被拐去那幾年也沒上學,現在要讀四年級。
養父埋頭幹飯,一聲不吭。
養母用筷子戳了戳他,「聽到沒?」
咽下嘴裏那口飯後,養父挺起了胸膛。
「明白了!」
「你明白啥了?」
「拜觀音菩薩去!」
04
養父隨即動身前往河東村。
河東村離我村子比較遠,步行的話要兩三個小時。
好不容易快到觀音廟了,碰上一個騎單車的年輕小夥子。
「大叔,你是去拜觀音的吧?」
大冬天的,養父一路走來竟也額頭冒了汗。
抬手擦了擦,「是啊!特意從別的村趕來。」
小夥嘴裏懶散的叼著煙,「大叔,咱這有個說法,要想許願顯靈得從廟前五百米處七步一叩首過去!」
養父往前方看了看。
「小夥子,謝謝你啊,我這差點兒越過了五百米。」
小夥騎著單車離開,還不忘嘲笑身後的養父,「蠢貨!真好騙!」
養父整理下衣服,開始三步一叩首走向觀音廟。
雪漸漸褪去,但地麵還是潮濕的,他的褲腿沒多久就被浸濕了。
養父選擇的是三步一叩首,他或許會覺得這樣子更能表明自己的誠意。
到了大殿裏,養父再次整理好自己的衣襟,拍了拍褲腿。
見褲子被雪水沾濕,怕將蒲墊打濕,便跪在地板上。
養父仰頭,虔誠的看向觀音菩薩,眼眶裏泛著淚光。
雙手合十,行拜禮。
養父從前是不信這些的。
每逢初一十五,養母在家門前燒香,喊養父也來拜一下。
「我可不拜,這都是封建迷信,我從來不信這個!」
現如今,隻道是觀音腳下長跪不起,隻求女兒康複平安。
養父還花二十塊錢買了個祈福手環。
「施主是我今天的第一個顧客,一定會心想事成的。」
這不過就是一根紅色的細帶子上掛了一塊小小的方正木塊,上頭寫了個「福」字。
周圍人都在笑話養父。
「這玩意兒就是騙錢的,也就你這人傻不愣登的跑去買!」
「拜拜觀音就算了,二十塊錢買個這玩意,看你也不像是有錢人!」
養父對著大家嘿嘿一笑,笑容裏隻有真誠。
「隻要有一分一毫的希望,都要試一下!」
養父把手環放進衣服的內膽口袋裏,靠近心房的位置。
養父回到家,把祈福手環給我套在手腕上。
「芹芹,這手環一定會給你帶來好運的,今天那小販可也這麼說咧!」
窗外刮著冷風,但手環是溫熱的。
門邊上的哥哥看到了這一幕,攥緊了拳頭,眼裏蘊藏著不甘。
晚上。
「老劉,這芹芹的病也不見好。」
養父歎了口氣,單手枕著腦袋,「冬天就快過去了,說不定天氣暖和點就好了。」
養母側過身,「咱兒子也找回來了,要不把芹芹送出去或者......」
養父眉頭一皺,馬上瞪了過去,「你個頭發長見識短的婆娘,我既然收養了芹芹,那她就是俺老劉的閨女!」
養母還想說些啥,但也隻好閉嘴。
冬天最後的時光裏,養父按時給我喂藥。
我嗓子疼,便給我煮粥。
屋子裏的炭火也是燒得最旺的。
養母都忍不住指責養父偏心。
很快,冬天過去了,萬物開始生長。
我的病情也漸漸好轉。
我裹著外套站在打開了的窗子前,左手撫摸著右手手腕上的手環,感受春季賦予的生命力。
年後,我和哥哥在同一所學校念書。
哥哥比我年長四歲,卻隻比我大兩屆。
養父讓我們一同上下學。
但哥哥似乎不喜歡我,每次都是厭煩的瞥我一眼就快步的走去。
我追上去時,哥哥也隻會吼我一句。
「我爸才不是真心喜歡你呢!等你初中畢業就把你給嫁出去!」
05
「不可能,爸爸說過要看著我考大學的!」
我緊緊捏著書包肩帶,身體都在微微顫抖。
哥哥冷笑一聲,「我才是爸媽的親生兒子,你就是個外人!」
我垂下頭,無力反駁。
因為,對比哥哥,我的確是個外人。
家裏喂的母雞下了蛋,養母就給做了煎蛋。
「兒子,吃點兒煎蛋,補充下營養!」
我在一旁把頭壓的低了些,扒著碗裏的飯。
「芹芹,你要吃嗎?」
我搖搖頭。
不用了,給哥哥吧。
現在是播種時節,養父大多數時間都在地裏幹活。
「老劉啊,你家現在是兩個孩子吃喝拉撒,忙的過來嗎?」
「要我說,等芹芹初中畢業就把她嫁出去吧,我看老張家就不錯。」
養父懶得和他們爭辯,隻是在完工經過他們的時候,把桶裏故意剩下的肥料給蕩出來。
「我嘞個去,不長眼呐!」
養父忙道歉,「真對不住啊,最近腿腳不好使。」
那人嗅了嗅自己衣服,一股尿騷味。
隻好把外套脫下來,怒氣衝衝地往家趕。
養父挑著擔子,一路哼著歌。
放學回家的時候,我都會和哥哥在校門口彙合。
這天,哥哥出來的好慢。
哥哥看到我後,不耐煩的翻了個白眼。
鄉間的路比較小,又崎嶇不平,難走得很。
哥哥的腿比我長,一步頂我倆步,我在後頭跟的氣喘籲籲。
「哥哥,可以歇一下嗎?」
哥哥停了下來,那副表情很明顯是嫌棄。
稍後眼珠子滴溜一轉,像是想到了什麼。
我坐在地上大口喘氣,等我回過神來,早已不見哥哥的身影。
鄉下的天黑得早,周圍又雜草叢生,多看兩眼竟瘮得慌。
我大聲的喊哥哥,可是沒有人回應。
我隻好快步走。
耳邊時不時傳來狗叫聲和窸窸窣窣的風聲。
我越想越怕,胸腔裏的心臟跳的飛快。
最後一路哭著跑了回去。
到家門口時,我用衣袖把眼淚擦幹淨,深吸一口氣再進屋。
養父問我怎麼沒和哥哥一起回來。
哥哥瞪了我一眼,我隻好說自己被老師留了下來打掃衛生。
晚上睡覺時,我感覺床頭有東西。
仔細一看,發現是蚱蜢。
我被嚇得差點兒叫出聲,最後忍著怕意用衣服裹著它給丟了出去。
不用想都知道這是誰的傑作。
我鼻尖發澀,但又不敢吵著家裏人,便把頭悶在被窩裏哭。
第二天,眼睛腫了。
在房間裏磨蹭了好半天,被喊出去吃早餐,隻敢低著頭抓了個包子就去上學。
一個包子壓根不抵飽,還是好餓。
哥哥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在了我身邊。
手裏還拿著兩個包子。
他掰了一口放嘴裏,「真難吃!」
然後把包子塞到我手裏,「不許浪費,全給我吃掉!」
06
很快,我又和哥哥在同一所學校念初中。
初中課程變多,我學得很吃力。
哥哥總是嘲笑我。
「考這麼差!」
「從成績單底部往上看能更快找到你的名字。」
我也不清楚他從哪兒知道我的成績。
但他會在周末給我輔導學習。
養母走進來。
「你哥哥快要中考了,還纏著他教你學習?」
但養母會在出去時悄悄把一碟花生米留在桌上。
後來哥哥中考,我離期末考試也越來越近。
在家裏經常複習到深夜。
養母責備我這麼晚還在學習。
「家裏電費這麼高,合著都是你耗完的!」
但在這之後,養母起夜都隻用手電。
中考成績出來後,哥哥考上了二中尖子班。
這可是我們村第一個考上高中的。
養母開心的原地轉了三個圈。
養父更是直接去菜市場買了一斤排骨。
鄰裏都在賀喜。
「真厲害!等你兒子考上大學,你們祖墳也算是冒青煙了啊!」
養父笑得合不攏嘴,「俺家到時候得出兩個大學生!」
是啊。
養父一直對我寄予厚望,我也不能辜負了他。
我得好好讀書,考上好大學,掙很多錢,將來給養父買最好最貴的煙!
心中有了目標,幹活都莽足了勁。
我找哥哥要來了筆記和做過的試卷。
碰到不懂的問題直接問他。
哥哥也很耐心解答,雖然時不時又要「暗諷」一下我。
養父往常喜歡跑到別家去蹭酒喝,總是醉醺醺的半夜回家。
可現在不亂跑了。
「一個兩個就想灌醉我,沒個好心人,我可不去你們家喝酒!」
後來,我如願考上了一中。
養父送我去市裏念書。
宿舍裏的家長和孩子都穿著體麵。
就連被毯都是在專賣店購買的,有著體麵的包裝袋。
而我的被毯是用特大號紅色塑料袋裝著的。
養父注意到後,馬上把塑料袋揉成一團藏在身後。
穿著墨綠色解放鞋的腳也在此刻顯得那麼局促不安。
但其實在來校之前,養父曾反反複複的擦洗這雙鞋,隻為像樣點不給我丟人。
其中一個室友向我打招呼,問我要不要一同去校門口吃午飯。
養父樂嗬嗬的替我一口答應。
隨後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張皺巴巴的票子,有些上麵還有點點泥印子。
塞到我手裏。
「和朋友好好玩!」
他看了眼室友,又從另外一個口袋裏抽出幾張給我。
緊接著藏好紅色塑料袋就出了寢室,臨走還不忘提醒我一定要吃飽飯。
我捏著手裏的票子,似乎還能感受到餘溫。
自打我考上高中後,養父閑暇時還會去外頭工地上幹活。
畢竟家裏兩個孩子念高中。
這些錢都是血汗錢,來之不易。
淚水就是這麼的沒出息,「嘩」的一下就流出來了。
我攥緊手中的票子,更加堅定了要好好讀書的念頭。
一轉眼,哥哥就高考結束了。
但在這段時間,家裏發生了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