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極限運動意外癱瘓,我當牛做馬照顧她35年。
臨終前她把我叫到榻榻米邊。
“我藏了半輩子的秘密,臨死不想瞞著你。”
“其實,我可以生育。”
“一直沒告訴你是因為,我真正愛的人已經在那次極限運動中死去了。”
“這輩子虧欠你太多,如果有下輩子我好好補償你。”
我愛了她一輩子。
我甘願忍受年輕時親人們對我無後的指責。
也甘願忍受年邁時老無所依舉目無親的孤獨。
但唯獨這個真相,來的這麼殘酷,絕望。
站在懸崖上我老淚縱橫。
“蘇曉曉,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願與你形同陌路老死不相往來。”
1.
下墜的勁風讓我睜不開眼,接著猛烈的窒息感襲來。
當我猛的睜開眼,15瓦的燈泡照的房間黃燦燦。
黑白電視上正播著黃日華飾演的郭靖,一招降龍十八掌朝我襲來狠狠擊中我的內心。
看眼櫃上的陽曆寫著1993年5月23日。
我又捏了捏自己的臉蛋,原來我重新回到了人生的轉折點。
此刻我正身處鐵路招待所,人來人往多是穿著中式外套和黃膠鞋。
蘇曉曉背著小提琴站在招待所外。
看著她紮起的麻花辮和一身翠綠色的軍裝我一陣恍惚。
“劉蘇,兩個星期後的樂團演出,我希望你能退出,機會讓給楊寶華。”
我邁步走下招待所的台階,我們四目相對卻隻感受到她的陣陣冰冷。
“憑什麼?”我忿忿道。
“你這人怎麼這樣?當年可以他讓你進的文工團。”
“你欠他的人情,怎麼還能跟他爭演出風琴手的位置?”
我仔細的打量著蘇曉曉。
“人情?我看是你心裏還對他念念不忘吧。”
一句話將她內心的想法說了出來,蘇曉曉麵色陰晴不定。
“劉蘇你別亂說話,哪有這樣說自己女人的。”
“你要再這樣,我就和你離婚!”
我直接打斷了她。
“蘇曉曉你別假惺惺的了。”
“要不是你們門不當戶不對你能嫁給我?”
“動不動拿離婚威脅我,你覺得有意思嗎?”
蘇曉曉詫異嘴巴一張,她沒想到我能對她說出這種話。
“劉蘇你混蛋!結婚時候可是說好的會好好愛我,什麼都聽我的。”
“我明白了,你一定是覺得我不能生育開始嫌棄我!”
我聽她這句話,又回想起上一世她臨終說不能生育這個事瞞了我半輩子,小聲念叨著。“真不要點幣臉了。”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我說團演我不會退出,你也別想著用離婚嚇我。”
“你要想離婚,咱們就去婚姻登記處。”
蘇曉曉被我懟的啞口無言氣不打一處來,眼神像是刀子一寸寸割著我的肌膚。
“你以為你不退出,寶華就參加不了?”
“給我走著瞧。”
說完憤憤的背著小提琴頭也不回的大步離開。
我沒管她,駐足在原地看著眼前的火車站,又看看手中泛黃的火車票。
“蘇曉曉,同一個地方我不會栽倒兩次。”
2.
火車上蘇曉曉特意跟我視線之內的前排換了位置。
她期待我能找她服軟,但我才不理會。
上一世我處處忍讓委曲求全了一輩子,卻換不來她的真心。
這種人已經沒有什麼好留念的。
回到家屬大院,蘇曉曉再沒跟我說過話,她的被褥也換到了次臥。
耳根一下子變得清淨。
從那開始,她早出晚歸,白天團裏練琴偶爾還能看到,晚上卻是不知道她再忙什麼。
我不用問也知道一定是和楊寶華在一起。
但無論跟她做什麼,我都不會往心裏去了。
因為曾經的我已經在那次跳崖中死去了。
兩星期後,彙演當天團演名單公布,沒曾想我竟然成了替補選手。
舞台上楊寶華手舞著手風琴格外出眾,引來台下一眾外來上司的欣賞。
演出結束表彰大會,楊寶華再次被叫到舞台上,被打上司頒發了優秀幹部獎。
蘇曉曉坐在台下眼中滿是崇拜與癡迷。
文工團慶功晚宴上,我坐在角落的一邊。
楊寶華站起身舉起酒杯。
“我要感謝劉蘇,他的手風琴拉是咱們團拉的最好的,這點大家有目共睹。”
“但今天他把這露臉的機會給了我,除了表達感謝,我也一定不辜負他和大家的期望。”
“另外跟大家彙報個好消息,上司邀請我隨他出國參加演出。”
消息一出房間內頓時沸騰。
蘇曉曉坐在楊寶華身邊滿臉不屑的看著我。
我沒搭理她,錯過這次機會算什麼?
我要的是這一世不能繼續在蘇曉曉的欺騙中度過。
酒過三旬菜過五味宴廳裏的氛圍開始火熱起來。
楊寶華開始用我當話題。
“劉蘇當年手風琴拉的那叫一個地道。”
“聽說追曉曉的時候天天跑宿舍樓下拉琴。”
“最後曉曉覺得太出醜了,才勉強答應劉蘇。”
話音剛落房間內嘲諷聲群起。
蘇曉曉也坐在楊寶華身旁笑的合不攏嘴。
我麵色陰冷。
沒想到自己的癡情竟被別人當做笑柄。
這時楊寶華端著酒杯來到我麵前。
“劉蘇,玩笑歸玩笑。”
“我真得謝謝你,要不是曉曉我都沒機會參加這次團演。”
我聞言眉頭微微一皺,言語中我聽出來有些貓膩。
麵對這對狗男女我也懶得陪他們演戲。
站起身,直接一句不勝酒力就走出了宴會廳。
正走著,蘇曉曉從身後追了出來拉住我。
“劉蘇你什麼意思?慶祝的日子存心不給寶華麵子讓他難堪?”
“你現在怎麼變得這麼小心眼。”
我看著蘇曉曉冷哼一聲。
“我小心眼?他怎麼進團演樂隊的你比我清楚。”
“你覺得他好就找他去,免得我讓你覺得沒麵子。”
我一把掙脫開蘇曉曉揚長而去,全然不理會她在身後咆哮。
曾經我愛她之深哪怕當眾奚落也無怨無悔。
但如今我已經不愛她,也看透她,她每一句帶刺的話都隻會讓我覺得惡心。
3.
上司要帶著楊寶華出國表演的消息在文工團傳出後。
另一個流言蜚語也隨之傳出。
說楊寶華能參加團演,都是蘇曉曉一宿一宿陪上司換來的。
我走在團裏,明顯感受到別人異樣眼光和背後的品頭論足。
楊寶華擔心對自己產生影響,托人穩住局麵。
但嘴長在別人身上他能管得住嗎。
這天食堂吃飯,我坐在不顯眼的角落裏。
幾個不知名的職工小聲議論。
“你們見過團花蘇曉曉不穿衣服的照片嗎?”
“手裏還拿著小提琴,那模樣看著真讓人心裏癢。”
一聽團花眾人來了興致。
“還有這種事?看著挺端莊的人,沒想到這麼放浪。”
旁邊一人得意道。
“那算什麼?我是親眼看到她半夜走進上司的房間。”
“為給楊寶華爭取團演的機會,自己褪了衣服貼在上司身上。”
“上司有點癖好,每次完事,都喜歡給姑娘畫點人體藝術。”
“那皮膚,那身材嘖嘖。”
其他人投去羨慕的目光。“要是能睡一下就好了!”
說著一個人發出陣陣醃臢的笑聲。
“他這麼做圖什麼呢?楊寶華都結婚了。”
“劉蘇這不是成了活鱉。”
“小點聲,小點聲。”
...
聽著閑言碎語頓時對餐盤裏的飯沒了食欲。
從他們身旁走過。
幾個人認出是我麵色慘白噤若寒蟬。
我沒理會他們,隻是心裏五味雜陳,我想到她會使絆子。
但沒想到她會這麼作踐自己惡心我。
回到家裏我坐在凳子上,見蘇曉曉回來開門見山。
“為了楊寶華參加團演,你還真是豁得出去啊。”
蘇曉曉心虛的看我一眼。“劉蘇你什麼意思?”
“團裏都傳開了還跟我裝,天天陪上司累壞了吧。”
蘇曉曉身子一顫,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眼淚瞬間淌了出來。
“這一切都怪你!要是你同意把機會讓給寶華,我怎麼會用身體去巴結大上司!”
“你不給我麵子,我也要讓你難堪!”
我緊咬著牙床看著蘇曉曉。
盡管對她沒什麼感情,但還是被她無恥的行為搞得不適。
“你太看得起自己了,但你既然這麼對我,我也不裝了,我們離婚吧。”
蘇曉曉從我嘴裏聽到離婚並未感到意外。
“用離婚威脅我?你打錯算盤了!”
“告訴你!寶華說過我幫她拿下這個團演名額他就會娶我。”
“我倆這麼多年情投意合,我倆才是天生一對!”
“你就準備打一輩子光棍吧!”
我聽著差點笑出聲。
“你不會真以為他愛你吧?”
“既然如此,我成全你們。”
說完我直接收拾著自己的衣服行李乘著夜色離開,在團部招待所住了一夜。
第二天我正來到辦事處跟上司請假準備和蘇曉曉辦理離婚。
突然出現的蘇曉曉一把拉住我的手。
“你要請假去哪?走,跟我回家。”
我一把甩開她的手。
“別碰我,我嫌臟!”
蘇曉曉沒有像往常一樣因為我對她不順心就對我嗬斥,反而說出一句。
“劉蘇你別胡鬧了,這人多,跟我過來。”
坐在長凳上,蘇曉曉看著我。
“這婚我不同意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