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打開,張文青還坐在地上抹眼淚,她始終記著上次婆婆衝到外麵坐著的場景,以為今天婆婆還會衝到外麵去。
葉桂花也不傻,這大冬天的,地上怪冷的,冷的下麵褲襠子冒冷氣,她才不去坐呢。
誰愛坐誰坐。
白毛怪兩人看到鼻青臉腫的張文青也是一驚,不過有點開心是怎麼回事,“這是怎麼了,還真幹架了。”
張文青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不要錢似的往下掉,她想,就以她現在的樣子,不用費力說話,大家也能看得見她被欺負了。
一家人都看向葉桂花,他們不敢瞎說,老媽有點凶猛,老婆子有點彪悍。
葉桂花的目光在所有人身上掃了一圈,心底嘲諷,上輩子可沒有她說話的份,“哎,還不是工資鬧的,我跟靈光年齡也大了,還頂著饑荒,老大孝順,就提議大家每個月給家裏交20塊錢的工資,愛國他們都同意了,文青死活不同意啊。”
“老大看我這兩天身體不舒服,就拿了紅燒肉還有紅燒魚幹,紅燒豆腐,就連蛋湯都打了,怕我們不夠吃,又把昨天剩下的紅燒肉跟青菜也拿來了,這不文青不願意了,坐地上哭呢,覺得老大太孝順了,指著我罵,那老大能幹的啊,就把文青給打了,我們攔都攔不住。”
要不是他們目睹了整個過程,他們還真信了。
老三:老媽有點茶啊。
張靈光:看來這權是非交不可了,老婆子這顛倒黑白的功力有點深呐。
林芳:婆婆早上喝白茶了還是喝綠茶了?
張愛國:這真是她媽?
兩個孩子想說話,被張家國瞪了一眼,顫顫的閉嘴了。
就現在這個情形他還能說什麼,要是把前因後果給說了,大雜院的人不是就都得知道他給老媽的菜不是自願的,是他們偷來的。
要是他老媽一抽瘋把所有事情都抖出來,他們在這個村還活不活了,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以後還能踏進這個院子的啊。
權衡利弊後,他選擇了沉默,而他的沉默也變相的告訴了大家葉桂花說的是事實。
白毛怪都不敢相信這是張家老大能幹出來的事情,一頓誇,“我們張家村就家國最孝順了,有一家之主的氣場,不錯,文青,你這頓打沒白挨,你公婆都這麼大年紀了,幫你們扛著饑荒都多少年了,你們好歹也應該出點力,緩解一下他們的壓力,真打算把你公婆給累死啊。”
張文青傻眼了,哭聲戛然而止,張唇就準備辯解,氣剛提起來就被站在不遠處的張家國狠狠剜了一眼。
警告的意味十足。
張文青提起來的那口氣上不來下不去,會意後,越想越覺得委屈。
明明她是被婆婆打的,打的還老慘了,大家都不幫她,兩個孩子幫忙還被提走了,小兒子還挨了老三一頓屁股抽,她委屈啊。
張家國那個死人,還算不算男人了,嗚嗚嗚,這麼想著她就又哭了起來。
吳嫂也誇獎,“家國做的是對的,長子就應該有長子的樣子,這次吳嫂都敬佩你,這精神值得宣揚,值得大家學習。”
白毛怪是懂得宣傳的,“老吳,我們去樟樹下幫家國宣傳一下,也好讓那些不孝子學學。”
張家國立馬拒絕,這要是宣傳出去了,他這錢不交也得交了,“嬸,不用,這是我們的家事不用跟別人說的。”
白毛怪當然是不能聽的,一副我懂得,你不要害羞的語氣,“要的要的,放心,嬸的能力你還不了解啊,我保準幫你包裝的妥妥的,走了,桂花。”
葉桂花衝著白毛怪笑了笑,白毛怪那眼神像是在說,放心,包在我身上。
張家國凝視著白毛怪跟吳嫂急匆匆的背影,有種不好的預感,“.........”
白毛怪的性格雷厲風行的,說幹就幹,拉著吳嫂就去了樟樹下,把聽見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給大家說了。
添油加醋的,“對啊,不然怎麼能說我們村家國是最孝順的呢,他還說每天給桂花送好吃的呢,聽得我都羨慕了。”
吳嫂:“我兒子都沒有家國孝順,這兒子是真好啊。”
張家國覺得自己被架在火爐上,滾燙滾燙的,快燒死了,他仿佛看到了大伯在跟他招手,沉默了許久,他說:“媽,工資。”
他是鎮上一個果園的臨時工,每個月才33塊的工資,一個人賺三個人吃,哪裏有錢交20塊錢的工資啊。
要是交了,全家不得喝西北風啊。
他們村跟鎮的距離差不多是步行1個半小時,騎自行車的話是半個小時左右,村裏大多數人都在鎮上上班。
難道媽是想把工作給文青,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們也可以交幾個月,等文青把工作拿到手,到時不交也沒事。
林芳接話:“大哥,我跟愛國已經答應媽交工資了,每個月20塊,過年的時候給爸媽,還有奶奶20塊錢的紅包,我們這邊沒有意見。”
張家國心想,你們兩口子一個月都有100多的工資當然能交了,他把目光轉到了老三身上。
老三一副我有錢的姿態,老神在在的,“我交啊,我同意啊。”
上嘴皮碰下嘴皮的事情多簡單啊,先哄住大哥再說,大哥跟二哥交了40,他這份媽肯定是不會逼著要的。
他又沒有工作,交什麼。
張文青第一個不願意了,從地上站了起來,屁股都快結冰了,“憑什麼交啊,我們家就這麼點工資,交了我們怎麼活啊,你們這是想逼死我們,張愛國他們兩口子工資高,輕飄飄的說一句交,也得看我們有沒有錢啊,你看老三一天到晚的在村裏閑逛,他有個屁錢啊,還交工資,不就是哄我們先交了,然後暗箱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