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劍仁兄，你這名字......”

林凡忽然開口，語氣裏帶著幾分揶揄，嘴角勾起一抹壞笑，“聽著怎麼有點......嗯，像是在罵人一樣。”

此話一出，空氣仿佛凝滯了一瞬。

而王二和趙四則是知道他們大人想說的是什麼。

李靈兒剝幹棗的手頓了頓，抬眼瞥向林凡，清亮的眸子裏閃過一絲笑意，又迅速掩去，轉而看向自家兄長，等著看他如何應對，從小到大，無論去到哪裏都會有人提起她兄長的名字，她早已司空見慣了。

李劍仁正要往嘴裏灌一口酒，聞言差點嗆到，酒壺在半空晃了晃，他瞪圓了眼睛，臉上露出幾分誇張的“憤怒”。

“嘿！林縣令，你是在說啥呢？”

李劍仁猛地坐直身子，拍了拍胸脯，聲音洪亮得震得廟頂的灰塵簌簌落下，“我這名字，那可是家父親自取的，寓意深遠，哪是你們這些凡夫俗子能懂的！”

“哦？寓意深遠？”

王二和趙四馬上來了興趣。

林凡則是挑了挑眉，索性將手裏的雜糧餅放下，雙手環胸，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那你倒是說說，‘劍仁’二字，到底有多深遠的寓意？莫不是你爹希望你仗劍走天涯，仁義滿乾坤？”

這話半是調侃半是試探，卻正中李劍仁的心坎。

他哈哈一笑，眼中閃過一絲得意，酒壺往地上一放，擺出一副要長篇大論的架勢。

“林縣令，你還真猜對了一半！”

李劍仁清了清嗓子，語氣裏帶著幾分自豪，“家父當年給我取名‘劍仁’，正是希望我能將劍術與仁義兼修，做到劍鋒所指，皆為正義！這‘劍’，代表的是我李氏一族的武學傳承，講究快、準、狠，劍出無悔；這‘仁’，則是希望我心懷天下，行俠仗義，不欺弱小，不畏強權！怎麼樣，這名字，是不是響亮又大氣？”

他越說越來勁，正準備要拔劍耍上幾招。

林凡聽罷，連忙出手製止：“得得得，劍仁兄，你這名字確實響亮，夠大氣！不過......”

他故意拖長了尾音，眼中閃過一絲促狹，“我看你這劍術是夠快夠狠，可這‘仁’字，怕是得再多修煉修煉，剛才那壺酒，你可是一點沒舍得分給我啊！”

“哈哈哈！”

旁邊幾人被林凡這話逗得大笑。

李劍仁則是抓起酒壺晃了晃，佯裝生氣道，“好你個林縣令，剛剛是你說不喝的，現在又在竟敢質疑我的仁義？”

說著，他作勢要將酒壺扔過來，林凡連忙擺手，笑著拒絕：“開玩笑開玩笑，我這文弱書生，可受不了你這烈酒，還是留著你自個兒慢慢享用吧！”

一旁的李靈兒終於忍不住，也是忍不住了掩嘴輕笑出聲來，雖然對於她兄長解釋自己的名字的由來已經聽過許多遍了，但是這是第一次覺得有趣的。

她放下手裏的幹棗，抬眼看向林凡，眼中帶著幾分好奇和探究，語氣輕快卻不失鄭重：“林縣令，你這人倒是有趣，嘴上雖愛調侃，卻總能讓人覺得親近，不過，我倒真有些好奇，你年紀輕輕，為何偏偏選了這馬頭縣來當縣令？這地方，窮得連老鼠都不願多待，你就不怕在這兒蹉跎了前程？”

這話問得直接，卻也真誠。

李靈兒問罷，目光定定地落在林凡臉上，像是想從他的神情裏看出些什麼。

李劍仁也來了興致，酒壺停在半空，側頭看向林凡，眼中多了幾分期待。

而王二和趙四也是來了興趣，前任縣令則是因為沒有油水可撈而調走的，而眼前的縣令大人剛上任就是對縣城做成一係列的改革，是發明水車又要出資助學，他到底求的是什麼呢？

剛好有人問到這個問題，自己則是有機會聽聽。

廟外的夜風輕輕吹過，篝火微微一晃，火光在林凡臉上跳躍，映得他眼神愈發深邃。

林凡被她這一問，微微一怔，心頭卻迅速轉過無數念頭。

他知道，自己穿越而來的真相斷然不能說，但若隻是敷衍應付，又怕在這兩位敏銳的俠客麵前露了馬腳。

於是，他清了清嗓子，臉上浮起一抹恰到好處的苦笑，語氣卻漸漸變得低沉而堅定，仿佛在訴說一段深藏心底的誌向。

“靈兒姑娘，你問我為何來馬頭縣？”

林凡頓了頓，目光投向廟外的夜空，像是透過那片星海看到了另一個世界，“說來，或許你們會覺得我有些不自量力，但我自幼讀書，便立誌要做一番於國於民有益的事，考中功名後，我本可去那些富庶之地，謀個清閑的差事，日子過得舒坦些。可我總覺得，若是隻圖自己安逸，那讀書的意義何在？馬頭縣雖窮，雖偏，可這裏的百姓，也是大夏的子民，他們的苦，我見不得，也放不下。”

他這話說得半真半假，語氣卻愈發懇切，帶著一股讓人信服的力量。

他站起身，踱到廟門口，雙手負在身後，目光落在遠處的村莊輪廓上，聲音低沉卻擲地有聲：“我來馬頭縣，不是為了什麼前程，也不是為了什麼功名利祿，我隻想，盡我所能，讓這裏的百姓過上好日子，讓他們吃得飽，穿得暖，孩子們能讀書識字，老人們能安享晚年，或許這目標太大，太遠，可我總得試試，哪怕隻能改變一點點，也值得。”

這話說得連林凡自己都有一點感動，更何況其餘幾人。

廟內一時安靜，隻有篝火的劈啪聲和夜風的低吟在回響。

李靈兒靜靜地聽著，目光始終停在林凡的背影上。

她清亮的眸子裏，漸漸泛起一絲柔和的光芒，像是被林凡的話觸動了心弦。

她想起了自己和兄長行走江湖的日子，那些被貪官汙吏欺壓的百姓，那些在苦難中掙紮的眼神，和林凡口中的“改變一點點”，何其相似？

她忽然覺得，這位年輕的縣令，和他們這些仗劍天涯的俠客，竟有著某種奇妙的共鳴。

她的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抹淺笑，心頭湧起一股微妙的情愫，既是敬佩，又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溫暖。

李劍仁也收起了吊兒郎當的神色，酒壺靜靜地擱在膝頭。

他看著林凡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讚賞，語氣難得正經了幾分：“林縣令，你這番話，倒是讓我刮目相看，說實話，我走南闖北，見過的官兒不少，可像你這樣，真心為百姓著想的，還真沒幾個，你這誌向，不比我們這些江湖人差！”

他頓了頓，咧嘴一笑，語氣又恢複了幾分豪邁：“不過，你這路可不好走，馬頭縣這攤子爛賬，不是一朝一夕能收拾幹淨的，更何況你做的這些肯定會得罪不少人，所以你放心，我和靈兒既然說了要幫你，就絕不食言！以後有啥需要我們兄妹倆的地方，你盡管開口！”

林凡轉過身，臉上帶著一抹真誠的笑意，朝兩人抱拳：“劍仁兄，靈兒姑娘，有你們這話，我這心裏的底氣又多了幾分！日後若有需要，我定不客氣！”

“哈哈，那就這麼說定了！”

李劍仁拍了拍大腿，抓起酒壺又灌了一口，臉上滿是豪氣，“來，林縣令，咱倆再聊聊，你那學堂的事，到底打算怎麼弄？我聽著挺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