綏陽縣委招待所,二樓套房。
午休後,又看了幾份資料的綏陽縣委書記吳秋凡,抬腕看了看表,對走進來的富大同說:“咱們該出發了,今晚在市裏住下。明天早上8點半開會,明天一早啟程,多少有點來不及,今晚在市裏還能提前做做準備。”
末了,又加上一句:“這個會很重要,省裏領導都來了。錦江市工業立市,動靜可不小啊。”
富大同聽得出吳秋凡話語裏的擔憂。
這樣的會議,對綏陽縣目前的決策,會產生一定的影響,也許對工業園區是否建設,也會有一個最後的說法。
在綏陽縣就工業園區建設與否,書記吳秋凡,和縣長鄭來全爭執已久,誰也不讓誰。
這次省裏加大力度就振興東北老工業基地這一戰略定位的發出,對吳秋凡明顯不利。
富大同準備在路上,和吳秋凡說上幾句自己的想法,當然,這要在吳秋凡征詢他意見的前提下。
轉身正要邁出這間總統套房,卻猛地在門口僵住了。
隻見門口站著4個身著製服、神情威嚴的工作人員。
雖說從未經曆過這般陣仗,但富大同瞬間意識到事情不妙。
完了,壞事了。
富大同腦子飛速運轉。
自己就是個秘書,如果吳秋凡倒黴,自己不會被牽連吧?
還沒等富大同開口說話,為首的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率先說道:“我們是市紀委監委的,吳秋凡在這兒吧?收拾一下,跟我們走一趟。”
這時,吳秋凡從房間裏麵走了出來。
富大同明顯察覺到,吳秋凡的身子在微微顫抖。
吳秋凡顫聲問道:“你們......你們這是幹什麼?”
打頭的男人語氣平靜卻不容置疑:“現在不是你問這些的時候,跟我們走。”
吳秋凡的身體抖得愈發厲害,如同篩糠一般。
吳秋凡還在狡辯:“我沒有違法亂紀,這一點我對自己還是自信的。”
那人說:“跟我們走吧,給你一個說清楚的機會。”
吳秋凡仰頭歎息,然後平靜了下來說:“好吧。我跟你們走。”
富大同退後一步,眼睜睜地看著吳秋凡,被這幾個人帶出招待所小樓,上了停在外麵的一輛黑-色商務車。
眼睜睜地看到縣委書記吳秋凡被帶走,而自己這個縣委書記的貼身秘書卻束手無策,像個傻逼一樣在那裏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不僅僅是自己束手無策,誰也無法改變這樣的現實。
吳秋凡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對富大同來說,也不是什麼不知道的事情。
1年多來,針對綏陽縣是不是上工業園區,吳秋凡和縣長鄭來權就展開了一次次的交鋒。
富大同沒有想到,在這次較量當中,居然是縣長鄭來權勝出,眼前的情景已然說明所有的問題。
結果居然是這樣。
其實,富大同早就為吳秋凡擔心。
別看吳秋凡是縣委書記,在綏陽縣,吳秋凡這個縣委書記當得實在窩囊。
在鄭來全這個縣長的強大的勢力範圍之外,縣委書記吳秋凡居然無能為力。
這一去,富大同知道,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裏,見不到這個在某種程度上,可以說是自己的恩人了。
富大同感到一陣迷茫和慌亂。這是否也提示自己,官場之路到現在也就停止不前了呢?
不是有這個可能,殘酷的現實已經擺在麵前。
半個多月前,吳秋凡跟他做了一次簡單的談話,準備把富大同提拔到縣土地局擔任副局長,或者到建設局擔任相同的職務。
縣委書記的秘書,一下子就到這樣有權力的機構擔任一把手是不可能的,先從副手幹起,將來的發展一定錯不了。
這對富大同來說,已經是很不錯的選擇了。
給領導當秘書,終究不是長遠之計。
自從吳秋凡來到綏陽縣擔任縣委書記,自己就跟在他的身邊,轉眼已經將近3年的時間。
富大同也看到,在這3年的時間裏,吳秋凡並沒有牢固地紮緊自己的“籬笆牆”,甚至沒有樹立絕對的權威,以至於讓縣長鄭來權對他沒有絲毫忌憚,吳秋凡在反對建設工業園區這件事上,樹敵無數。
眼睜睜地看著土地局副局長,或者建設局副局長這兩個炙手可熱的位置,從自己的手上溜走了。
不知自己在縣委招待所大樓前站了多久,他不會不知道,在吳秋凡身邊的光環,不會再出現,自己的未來,充滿不確定性。
如果不出意外,自己的官路,就此到頭了。
內心突然爆發一股強烈的恨意:吳秋凡,你個笨蛋,居然把自己幹進去了,你就這點本事!
上了停在那裏的車,現在不知道應該去哪裏。
他無法想象,在未來的日子裏,沒有了吳秋凡這個主子,自己還能幹什麼。
在縣城轉了一圈,居然開到了自己住的小區。
本來他是不想回家的,這個家其實對他沒有絲毫的吸引力。
老婆白傲雪自從當上縣司法局辦公司主任,簡直神氣極了。
那張俏皮的臉蛋,對自己更加傲慢無禮。
富大同總覺得自己的老婆,這段時間有點鬼鬼祟祟的。
自己滿心都在想著如何拿下那兩個實權部門的副手職位,根本沒有精力去考慮老婆有什麼變化。
但他不會忘記,白傲雪足足三個月沒讓他碰他了。
這對一個不到三十歲的精力旺盛,身體良好的年輕男人來說,是不敢想象的。
但富大同還是忍了。
剛走出電梯,忽然感覺到自家的門裏,傳來一陣奇怪的響動。
輕輕的叩門聲後,屋內忽然傳出一陣輕輕的說話聲。
難道家裏有人?
他在衣兜、褲袋間慌亂模索,鑰匙卻找不見了。
“啪啪啪”地使勁拍打著門,足足過了一分鐘,門緩緩晃動,白傲雪出現在眼前。
身著一條精致小吊帶,搭配著寬鬆的短褲,臉上帶著幾分緊張與慌亂,眼神閃爍不定。
“大同,你不是跟吳書記到市裏開會去了嗎?怎麼突然就回來了?”
她的聲音微微發顫,試圖用故作輕鬆的語氣掩蓋內心的不安。
富大同一把推開白傲雪,大步衝向窗口。
一個身影正趔趔趄趄地拚命向前奔去,隨後迅速鑽進一輛停在不遠處的奧迪,車子疾馳而去。
這人竟是從二樓自家的陽台跳下去的,那一瘸一拐的狼狽模樣,莫名地熟悉。
他猛地轉過身,狠狠扯過白傲雪身上的吊帶。
隻聽“砰”的一聲,吊帶瞬間斷裂鬆開,白傲雪的整個上身毫無遮攔地爆露在他眼前,那兩坨白嫩嫩的豐啊滿,闖入他的視線。
“富大同,你他媽流氓,你他媽居然扯斷了我的吊帶!”
富大同簡直是怒不可遏:“你說那個人是誰?”
白傲雪冷冷一笑,說:“你跟我說什麼?家裏分明隻有我自己,什麼那個人是誰?那個人是鬼?”
白傲雪轉身走入臥室,富大同一把抓住白傲雪的手,說:“不要以為這個人我不知道,這個人是唐大明吧?最近這段時間你跟唐大明勾勾搭搭,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也好,說吧,你到底想幹什麼?”
白傲雪用力一甩,冷嘲一聲,說:“我幹什麼你難道不知道嗎?對了,吳書記沒到市裏去開會,你突然折回家來,這說明什麼?
吳書記恐怕是要出事吧?你不要以為你是吳書記的貼身秘書,就牛逼得不行。在整個綏陽縣,吳書記已經是昨日黃花,蹦躂不了幾天了。”
富大同聽到白傲雪居然說出這樣一番話,顯然她對這裏的情景似乎略知一二。
他一下子就抓住白傲雪的肩膀,說:“你這是什麼意思?這消息你是聽誰說的?”
白傲雪冷冷地推開富大同,說:“富大同,看來咱這日子過得也沒啥勁了。吳書記一旦出事,你這個跟班小秘書也不會有什麼好的前途,我跟你在一起,隻能是跟著你倒黴。說吧,你想怎麼樣?”
富大同受不了這樣言語上的譏諷和感情上的打擊,他上前一步,把白傲雪一把拉過來,整個人橫著就抱了起來,狠狠地扔在那張寬大的床床上。
隻見白傲雪那白嫩的身體砰地在寬大的床上彈跳了幾下,鬆垮的短褲一陣掀動,裏麵的東西一抹即逝。
剛要動手,立刻又收住了自己的手,說:“行,既然這樣,這日子也就這麼地了,我會給你一個明確答複的。”
富大同轉身走出了房間,在車裏抽了兩支煙,又重新回到縣委招待所。
吳書記有一個長期固定的總統套房,在吳書記不在的情況下,他也可以住。
總不能這麼快,就把套房收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