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一片寂靜,走上二樓的男人停下,猛然轉過身。
「時宜,你又在開玩笑。」
「我哄了你十幾年,我累了。」
「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我的妻子隻會是你,生孩子傷身體我讓別人生,咱們就和以前一樣,難道不好嗎?!」
「這樣的事,在我們圈子裏,難道還少嗎?」
舉著手裏的協議,裴敘舟紅著眼問我。
為什麼別的女人能忍,我不能忍。
我嘴裏苦澀,喉頭像被堵住,完全說不出來話。
協議被他從二樓丟下,裴敘舟第二次對我發了脾氣。
第一次,是在我發現那場車禍拜他所賜時的爭吵。
第二次,是現在我忍受不了他和喬月遙,提出分手。
「紀時宜,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孩子就快要出生了,隻要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我可以做到以後不見月遙,讓你安心做裴太太。」
「你就不能為了我,破例一次嗎?!」
醫生越過我上了樓,我和裴敘舟對視的那一刻,我衝他搖頭。
「裴敘舟,我後悔了。」
呼吸急促,裴敘舟看到我推開保鏢往外走的動作,額頭青筋直跳。
「走!讓她走!」
「這次我絕不會求你哄你,紀時宜,你想清楚,這次你要是敢走,再回來就沒那麼容易了!」
喬月遙臉上的詫異和激動遮掩不住,伸手拉住裴敘舟衣角,她勸男人別生氣。
這話像是火上澆油,裴敘舟看著我,嗤笑了一聲。
「讓她走,她那麼愛我,遲早會自己回來的。」
「更何況......」
失落感席卷全身,裴敘舟後麵的話被隔絕在門後。
再也聽不下去,我走前的最後一眼,是他圍著喬月遙團團轉的模樣。
我該走了。
裴敘舟曾說這棟房子就是我們的家,我在哪裏,我們的家就在哪裏。
我救過他的命,他願意將全部身家交給我。
五年、十年、我數不清和他在一起多少個夜晚。
可惜,我忘記了。
人是會變的。
這段感情,終究敗給了現實。
強撐著走出別墅大門,我渾身冷汗直冒,全身像是被水打濕。
癱軟在地的時候,我還有心情自嘲一笑。
難怪裴敘舟說我走不了。
摔傷骨折的雙腿,確實走不出這裏。
別墅在寂靜的半山腰,半夜連車都打不到,就在我僵持在原地時,背後再次傳來了動靜。
「啪嗒!」
玻璃瓶摔得細碎,無數零碎的物品被人一股腦丟出別墅。
看到我,來人沒有絲毫意外。
「紀小姐,裴先生說了,你要走,這些東西就一起帶走,沒必要留著礙眼。」
「你要是想通了,也可以回去給他道個歉,這事就過去了。」
「您要想清楚啊。」
這些被人當垃圾一樣丟出來的東西了,我看到了曾經裴敘舟送我的禮物,我上台獲獎的獎杯,以及......
擦拭著散落在腳邊的照片,我看著十八歲的裴敘舟發呆。
在聽到傭人讓我下跪道歉後,我苦笑一聲,順手將照片撕碎。
「不用了,替我和裴先生說聲晚安。」
「不打擾了。」
臉色蒼白,我連呼吸都不敢加重。
強撐著淚意走到更遠的地方,我看著傭人一趟又一趟將東西送出來,隻要是和我有關的東西,都變成了一堆垃圾。
直到最後,看到那件婚紗被人丟出門外,我眼裏沒了溫度。
「紀小姐。」
山坡下駛來的車燈照亮我的臉,穿著一身西裝的助理站在我身邊,拉開了邁巴赫的車門。
「謝總還有三個小時到。」
「我們先走吧。」
最後再看了一眼別墅,我毫不猶豫丟掉攥在手裏的戒指。
「好。」
「走之前,幫我做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