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初棠ICU住了兩天,病情終於得到控製。
她獨自辦理了出院手續,拖著虛浮的步伐回了周家。
周池和白嬌嬌到了晚上才回來。
一到家,白嬌嬌就笑意盈盈地捏著張照片走近季初棠,故意在她麵前晃了晃。
“季姐姐,今天肚子裏的寶寶三個月啦,池哥哥說為了獎勵我,所以帶我去拍的孕婦寫真。”
照片裏周池從身後環抱著她,兩人站在花海裏,
男人眉眼溫柔,而她依偎在他懷裏,像一對真正的新婚夫妻。
“看到了嗎?多溫馨啊!”白嬌嬌輕笑,“季姐姐,你現在就算還霸占著周太太的頭銜也沒用,等我把孩子生下來,我們才是真正的一家三口!”
季初棠抬眸,嘴角彎起嘲諷的弧度,“不用等你孩子生下,周太太的頭銜,周池,你想要,現在就能給你。”
白嬌嬌被她這句輕飄飄的‘給你’給激怒。
剛好周池的聲音傳來:“嬌嬌,你的皮包落在車上——”
恨意從白嬌嬌眼裏一閃而過,她突然抓起桌上還滾燙的茶水潑到自己身上。
“好燙!”白嬌嬌失聲尖叫,“池哥哥,救命!”
周池衝過來的時候,剛好看到她摔倒在季初棠腳下,半身都濕了。
“季初棠,你不怕一屍兩命嗎?”
周池震怒,“你怎麼會這麼蛇蠍心腸?孩子如果出了事,我父親的治療怎麼辦?你難道想令我同你一樣,變成無父無母的孤兒嗎?”
‘孤兒’兩個字刺痛了季初棠。
她深吸一口氣,指向樓梯口的監控攝像頭:"你不信我,總該信監控。你大可以去查監控,看看白嬌嬌身上的水到底是不是我潑的。"
白嬌嬌立刻驚恐的拉住周池:“池哥哥,別,別再讓我一個人同姐姐待在一起......我害怕......”
周池環抱著她,聲音瞬間柔和下來,"好,好,我哪裏都不去,你不要怕,你肚子裏懷的是周家的孩子,沒有人可以欺負你。"
他直起身子伸手指向季初棠:“就連她,也不行!”
周池叫來傭人,將季初棠關進了後院的鐵皮屋。
鐵皮屋是周家用來訓惡犬的地方。
三平米大小的空間,在夏日的暴曬下會迅速升溫到五十度以上。
一個小時過去,汗水已經浸透了她的衣服,鐵皮屋如同蒸籠,連呼吸都像灼燒。
二個小時過去,季初棠的皮膚開始滾燙發紅,仿佛被烈火炙烤,一碰就疼。
三個小時過去,她的嘴唇幹裂出血,季初棠試圖尋找一絲涼意,但鐵皮屋裏就連地板也燙得嚇人。
......
在意識徹底模糊之前,她恍惚夢見三年前的夏天。
她因酷暑食欲不振,周池便斥巨資為她造了一座冰雪王國。
水晶般的宮殿裏飄著人造雪花,他捧著她的手說——
“棠棠,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受一點苦。”
現在想想,那些曾灼熱如火的誓言,終究成了紮進掌心的碎玻璃。
一直到淩晨,渾身濕透、幾乎脫水的季初棠才被放出來。
傭人冷著臉舉起相機,對著她狼狽的樣子按下快門。
“周總說了,白小姐濕了身,您也得濕一次才算公平。”
“這張照片是留給您的警示——再有下次,懲罰可就不止這麼輕了。”
季初棠腳步踉蹌,每走一步,汗水砸在地上,像是一滴滴被蒸幹的絕望。
她麵無表情的從傭人手裏拿過照片,用力捏皺。
——這張照片,她當然要留著。
——她要永遠記住,周池是怎麼親手,一點一點,剜掉了她的自尊。
——她要記住今天,記住這恥辱,記住這痛,然後——
——讓周池,徹底滾出她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