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初棠第一次發現老公襯衫領口有口紅印時,他當場開除了口紅的主人---他的實習生。
男人任由她歇斯底裏地將整瓶紅酒潑在臉上,紅著眼指天發誓,"隻是應酬喝多了,絕不會有下次。"
第二次,是深夜收到的一封陌生郵件。
照片中周池摟著早就被開除的實習生,吻的難舍難分。
"逢場作戲而已。"他摔碎手機“你知道的,我有苦衷。”
季初棠望著滿地碎片,一個月沒與他說話。
......
第九次,是在他們的結婚紀念日。
季初棠親手做了蛋糕送去公司,撞見周池壓著實習生在落地窗前瘋狂律動。
奶油蛋糕砸在地上,季初棠木然地望著追上解釋的周池,囁囁自語:
十次。
她隻給周池十次原諒的機會。
現在隻剩下最後一次了。
當天下午,白嬌嬌失蹤了。
周周池像瘋了般踹開家門,用力掐著季初棠的脖子抵到牆上。
“嬌嬌呢?你把她帶去哪裏了?”
季初棠被掐著呼吸困難,她艱難發聲:“…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男人的眼裏沒有她熟悉喜歡的溫柔,隻剩狠厲,“別再騙我了,早上你去公司大鬧,嬌嬌下午就失蹤了,怎麼會這麼巧?”
“棠棠,是你生不出孩子,沒有辦法抽骨髓去救我父親,但嬌嬌肚子裏的孩子可以!”
“我隻是要那個孩子而已,等孩子出生了,我會讓孩子認你做媽媽,你依舊是周太太!沒有人可以威脅到你!”
一年前,周池的父親罹患急性白血病,急需骨髓移植。
周池與其匹配不成功。
醫生建議周池與季初棠抓緊生一個孩子,用孩子的臍帶血來配型。
但季初棠懷孕期間,為了救溺水的周池,跳下海水泡了三四個小時。
孩子沒了,子.宮也受到重創,很難受孕。
醫生告訴他們,這種情況可以試著借助醫學手段。
季初棠不顧危險,親自動手打針,打到肚子沒一塊好肉,全是淤青。
周池表麵說著不忍見季初棠受苦,要她放棄。
轉頭卻吩咐秘書去替他找一個年輕健康的女助理:“棠棠家族的基因有缺陷,我不能讓她這樣的人生出周家的孩子。”
季初棠死咬著唇沒說話的模樣落在周池眼裏,是挑釁。
他疲憊地揉了揉眉心,喪失了最後的耐心。
“棠棠,是你逼我這麼做的。”
周池麵無表情地站起身,走向臥室的書桌,從裏頭抽出一張黑白的B超照片。
"還記得這個麼?"他用指節輕輕敲了敲照片邊緣,聲音平靜得像在討論今天的天氣,"孩子的B超照片。"
季初棠的瞳孔劇烈震顫著,朝他衝過去,“周池,你想做什麼?”
“告訴我嬌嬌在哪裏!”周池冷漠地抬高胳膊。
季初棠徒勞的抓撓空氣:“周池,我說了我不知道!白嬌嬌她插足我們的婚姻,或許失蹤就是她自編自導假裝的!”
周池失望的表情明顯是不相信季初棠的話。
他不打算再同她浪費時間,沉默地坐下,將手中照片對折。
動作優雅得如同在折疊一份無關緊要的文件。
季初棠在這瞬間反應過來周池想做什麼。
"你說過..."她的聲音在發抖,"這是我們的第一個孩子,就算沒能出生,也要永遠記住他..."
電子照片早就丟失,這是她唯一一張跟孩子有關的照片。
"你也知道這是個沒出生的孩子,“照片在男人手中扭曲變形,”現在,嬌嬌肚子裏的孩子對我來說才重要!"
他猛地將照片撕開一道裂痕,照片中胎兒的輪廓被整齊地一分為二。
季初棠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哀鳴,撲上去想搶回照片。
"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嬌嬌在哪裏?"
周馳掏出打火機,火焰離照片隻剩一寸,"再不說,我就讓你連這點念想都不剩。"
季初棠顫抖地抓著他的手腕,“周池,我是真的不知道,求求你,把照片還給我——”
見季初棠依舊不肯說出白嬌嬌的下落,周池的眼神徹底冷了下來。
“棠棠,我給過你機會。"他拇指一推,打火機的火苗猛地躥高。
照片的一角開始卷曲、發黑。
"不要,不要!"季初棠終於崩潰,眼淚混著顫抖的喘.息砸在地上,“周池,我說了白嬌嬌的失蹤與我無關,你為什麼不信我?”
秘書在這個時候趕到。
"周總,找到白小姐了,但她情況不好,正在醫院的婦產科搶救!"
周池目光森寒,隨手將燃著火苗的照片扔在地上。
羊絨地毯立即竄起一簇火舌,他卻頭也不回地大步離去。
"不——"季初棠撲向燃燒的照片,徒手拍打著火焰。
灼痛從掌心蔓延到心臟,季初棠發出駭人的悲鳴。
深愛過的那些時光猶如走馬燈似的在她眼前一一播放。
周池曾因為她高燒不退,在暴雨中飆車三個小時回家,抱著她去醫院。
她生理期疼得蜷縮時,他連夜飛往國外買限定款暖宮貼。
還有那一天,她流產大出血,差點沒挺過來。
那個向來高傲要麵子的男人,瘋了一樣光著腳衝出醫院,三步一叩首跪上九十九級石階,在觀音像前刺破十指以血抄經書,隻求神明垂憐,換她一線生機。
可那些口口聲聲說過的愛,都在這團火裏,燒得幹幹淨淨。
消防車的聲音由遠至近傳來,季初棠撐著最後的意識,找到手機撥出了一通越洋電話。
“謝瑾言,你以前說過,隻要我想離開,你就會帶我走......這句話,還算數嗎?”
電話那頭的一貫清冷的男聲激動地回答:“棠棠,你等我,最多十天,等我安排好這裏的一切,我就接你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