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雲城最成功的舔狗,追在謝淵身後整整十年。
最誇張的時候,甚至他當眾罵我是狗,我也很快反應過來汪汪兩句。
終於,我上位了。
謝淵也從一開始的置之不理到無可奈何,再到跟我結了婚,領了證。
婚禮上看我的時候,眼睛裏閃著小星星。
那晚,我逼著他跟我拉鉤。
“沈梨追了謝淵十年,所以以後,謝淵也隻可以背叛沈梨十次。”
“十次之後,沈梨一定會毫不留情地離開謝淵。”
結婚第七年,他的白月光許念回來了。
飛機落地當天,謝淵喝得酩酊大醉,嘴裏一直喊著“念念”。
我慌了,拉著他反複背誦曾經的十次約定。
告訴他,隻要他在我和許念之間選擇她十次,我就跟他離婚。
第一次選擇她時,謝淵不以為意:
“反正還有九次機會。”
然後就是第二次、第三次......
直到第九次,謝淵終於有些慌了,拉著我的手反複確認:
“你不會和我離婚的對吧?”
我平靜地看著他,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於是他放心的使用了他的第十次機會。
而我轉頭就進了國家保密單位。
大門一落下,隔開的就是我們的往後餘生。
1
遞交完參加保密行動的申請,謝淵也到家了。
這次他比之前收斂,身上的香水味淡了很多,隻是男人都粗心。
忘了襯衫領子上,還有半枚鮮紅的唇印。
他露出寵溺的笑,拿著手機和對麵的人發語音。
“我到家了,你乖乖的,聽話。”
轉頭看到我的瞬間,他又冷下了臉,語氣也沒了剛才的溫度。
“怎麼還不睡覺?”
我沒理他,將電視聲音開到了最大。
高清的屏幕上,我被十多個記者圍在中間,黑漆漆的話筒像是要把我吃掉。
“謝太太,您有看到昨天的熱搜嗎?謝總出軌新晉影後許念的事情是真的嗎?”
“還有昨晚拍到的照片,謝總和影後在停車場熱吻,你能回應一下嗎?”
......
昨天,謝淵和許念在酒店同進同出的視頻上了熱搜。
視頻裏,許念打扮清純,一手拿著鮮花,一手和謝淵十指緊扣。
羨煞旁人。
可謝淵明明不喜歡牽手。
曾經,他無數次在人前甩開我的手,皺著眉頭說:
“謝太太要端莊守禮,別一股子上不得台麵的樣。”
他也不喜歡鮮花,說那是最廉價的禮物。
結婚七年,我連一片花瓣都沒見過。
而許念,她晃著謝淵的手撒嬌,玫瑰花戳到了謝淵的臉,他也不生氣。
就連我求了五年都沒能讓謝淵戴手上的結婚戒指。
視頻裏一大一小、十指相扣的兩隻手,無名指上同款的對戒閃閃發光。
嘲笑著我的婚姻。
我終於明白。
他不是不喜歡牽手,也不是不愛鮮花,更不是真的討厭戒指。
隻是因為麵對的那個人、向他索求的那個人,是我。
他不愛我。
我哭了一整晚,也想明白了很多事。
隔天就找到了曾經的導師,用當初沒發表的科研成果,換了個進入保密單位的名額。
隻等時間一到,我就能和謝淵,再也不見。
新聞播放到這裏,謝淵的臉色也難看了起來。
他劍眉微蹙,正打算提醒我十次約定的事情,就又聽到電視裏說。
“謝謝各位關心,不過阿淵和許念小姐隻是朋友關係。”
鏡頭裏,我拿著話筒,眼神明亮,看不出半點勉強。
“請各位不要再對許念小姐進行造謠和攻擊,否則我們謝氏集團一定會追責到底。”
謝淵愣住,不可思議。
三周前其實也發生過這樣的事。
謝淵帶著許念在海邊熱吻,被記者拍下。
那時的我慌張無措,看到照片當場就紅了眼,哭著跑去找謝淵求證。
而謝淵隻回了我一句話。
“沈梨,我還有四次機會。”
我和謝淵是青梅竹馬,追在他身後整整十年。
十年裏,我放棄了出國留學的機會,放棄了自己熱愛的專業。
就為了能等到謝淵回頭看我一眼。
我等到了。
也如願以償地和他結婚。
可人生不是靠等就能有結果。
結婚第七年,他的白月光許念回來了。
飛機落地當天,謝淵喝得酩酊大醉,嘴裏一直喊著“念念”。
我終於愛不動了。
拉著他定下君子協定:
隻要他在我和許念之間選擇她十次,我就跟他離婚。
第一次,我過生日,他陪許念逛街。
第二次,我們結婚紀念日,他陪許念拍情侶寫真。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謝淵不記得了,海邊熱吻那天,是第九次。
第十次,就是今天。
所以此時此刻,麵對謝淵不理解的眼神,我也隻是笑了笑,然後順著他的意騙他:
“沒關係,阿淵,你還有三次機會。”
2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
謝淵似乎長長鬆了口氣,臉色也很快好了起來。
這次,他沒有急著回房和許念打視頻,而是從口袋裏抽出一條粉鑽手鏈。
“禮物。”
他言簡意賅,眼神卻灼灼地看著我。
像是在等我和從前一樣,驚喜地跳起來。
但他想錯了。
我見過這條手鏈。
香港佳士得拍賣會,謝淵送給許念的回國禮物,“摯愛之心”的附贈品,
摯愛之心是十七克拉的項鏈,價值五千八百多萬。
粉鑽手鏈是切割後剩下的邊角料,價值隻夠它的零頭。
所以,這算是他又一次選擇了許念嗎?
心裏這麼想,嘴上我也問了出來。
謝淵的表情一僵,才升起的溫柔又在刹那間消失殆盡。
他瞪了我一眼,憤憤轉身,隻丟下一句帶著羞惱的:
“斤斤計較。”
我確實是斤斤計較。
因為斤斤計較,我才會在我爸出軌逼死我媽,還帶著小三來靈堂鬧得時候,守著她的照片死也不肯鬆手。
因為斤斤計較,我才會因為謝淵搶下了我媽最後一張照片,將它送到我手裏的時候對他死心塌地。
因為斤斤計較,所以哪怕我知道謝淵不愛我。
但還是固執地想用跟在他屁股後麵的這十年,換一次可笑的十次約定。
好在,都過去了,我也不犯傻了。
擦了把眼淚,我繼續躺在沙發上玩手機。
就是屏幕太老,總是看著看著就模糊了視線。
想了想,我坐起身又給導師打了個電話。
“老師,審核能不能盡快?我不想再等了。”
導師皺眉,對我的想法很意外。
“怎麼還要加快?你不打算和謝淵好好告別嗎?”
“要知道你當初為了追他,不僅拒絕了國家多次邀請,甚至連自己的科研成果也無償捐給了謝氏集團,現在說走就走,你真舍得嗎?”
我垂眸,視線落到手上唱了七年獨角戲的婚戒,不帶一絲猶豫:
“舍得。”
導師沉默,終於不再勸。
半晌才肯定答複:
“審核今晚就會通過,後天一早,我來接你。”
話落,謝淵略帶沙啞的聲音突然響起。
“誰要來接你?”
他提著一個紙盒,站在我背後,眼神疑惑。
3
掛斷電話,我平靜轉身。
“沒什麼,我和老師聊了聊保密計劃的事情。”
謝淵臉色一變,幾乎是立刻衝到了我麵前。
“什麼保密計劃?你不是說以後都會陪著我嗎?我不許你去!”
我退了兩步,語氣敷衍:
“隻是好奇,隨便聊聊。”
謝淵這才恢複了理智,將手裏的紙袋遞給我。
麵上還有些傲嬌。
“手鏈不算,我再送你個其他的。”
打開一看,包裝竟然是我最喜歡的蛋糕店。
小時候,我每次想媽媽了,謝淵就會跑去這家店給我買蛋糕。
做蛋糕的師傅很有名,每次去買都得排上兩個小時隊。
謝淵為了哄我,不管刮風下雨,隻要我一句想吃,就會親自跑去排隊。
有時候我心疼他太累,紅著眼問他幹嘛要對我那麼好。
謝淵皺眉,一副拿我沒辦法的樣子。
“還不是你太愛哭。好了,吃了蛋糕就別難過了。”
想到從前,我鼻子一酸。
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打開包裝盒,往嘴裏送了一口蛋糕。
下一秒,我又定在了原地。
哈密瓜味的夾心。
我對哈密瓜過敏。
喉嚨立刻就開始腫大,呼吸也變得困難。
我摔坐在沙發上,伸手想讓謝淵送我去醫院。
許念的電話恰巧打來。
“阿淵,我家漏水了,地板上都是,我怕臟不敢動,你快來救救我。”
謝淵一愣,接著立刻緊張回複。
“好,你乖乖等我,我馬上來。”
我大驚,掙紮著抓住他的手。
“先......送我去醫院,我對哈密瓜過敏,會死......”
“啪!”
謝淵甩開了我的手,好看的眉眼第一次讓我覺得不近人情。
“沈梨,你別胡鬧。過敏也是可以隨便說的嗎?”
“念念那邊著急,我必須過去。”
說著他就推開我往外跑。
踏出大門那刻,我嘶啞著叫住他。
“謝淵。這算不算你第九次選擇她?”
我看著他,紅疹已經蔓延到了臉上。
隻要他一回頭,就能看到我是真的過敏,不是騙他。
可謝淵隻是頓在了原地,垂下的手握緊成拳。
終於,他像是下定了決心,輕聲開口。
4
“那這就是我最後一次。”
汽車的轟鳴聲響起,別墅也恢複了寂靜。
我終於堅持不住,昏了過去。
再醒來是在醫院,謝淵急得快要哭出來。
“你怎麼過敏也不跟我說?要不是保姆發現,你真的會死的......”
“我說了。”
我打斷他,心情異常平靜。
“我說了我過敏,我會死。”
謝淵怔住,像是才反應過來,眼神躲閃。
“我......我以為你隻是......”
他說不下去,自暴自棄地握住了我的手。
像是要嵌進身體裏。
“我下次不會了,阿梨,我真的不會了。”
我嗯了一聲,卻不放在心上。
畢竟十次約定早就到了,現在的,隻是我離開過程中的小插曲。
謝淵不知道這些,他隻是固執地守在我的床邊。
固執地要我看著他,不許我走神。
固執地想用很多很多的關心來彌補心裏的不安。
直到許念的電話打來。
這次,謝淵學乖了很多。
他抱歉地看了我一眼,然後謹慎地躲到了衛生間。
但我還是聽到了。
因為許念也在給我打電話。
【你不是和阿淵約好了,隻要他選擇我十次,你就會乖乖離開嗎?】
【聽好了,這是第十三次。我會讓阿淵陪我到十二點。你要是還要點臉,就別再糾纏不休。】
原來,連許念都記得這是十三次。
耳機裏的聲音開始說話。
首先是謝淵。
“這次又怎麼了?阿梨在醫院,我得陪她。”
許念哼了一聲,不滿地撒嬌。
“人家還沒怪你呢,昨天幹嘛要把送我的蛋糕給沈梨吃。”
“說好了是給我買的,沈梨哪裏配吃。”
謝淵歎了口氣,熟練地安慰:
“念念乖,隻是塊蛋糕而已,我下次再給你買就是了。”
“可是你都排了兩個小時了,我心疼嘛。”
許念嬌還是不開心。
謝淵輕笑兩聲,語氣寵溺。
“這算什麼,為你效勞,我心甘情願。”
“那今晚呢?你說好了要陪我去看電影的,我不許你再去陪沈梨。”
謝淵沉默,扭過頭看了我好幾眼。
良久才無可奈何地說道:
“好吧,那我就說公司有事,找個借口出來。”
許念噗嗤一笑,接著又不懷好意地問道:
“理由這麼簡陋,沈梨能信嗎?”
謝淵窒住,接著語氣篤定地笑出聲:
“能,她很愛我,所以很好騙。”
電話掛斷。
我呆坐在床上,出神了很久。
原來,那塊蛋糕不是給我的啊。
兩分鐘後,謝淵走出來,一臉歉意:
“阿梨,公司有事,我得回去一趟,你早點睡。”
我點頭,果然沒多問什麼。
隻是在他即將出門的時候,又突然開口。
“謝淵,如果你十二點了還沒回來,我就當作你用掉了第十次機會,好不好?”
5
謝淵腳步一頓,以為我發現了什麼,臉色霎時間變得慘白。
好在,我並沒多說什麼,反而平靜地躺下裝睡。
謝淵抿了抿唇,轉身拉著我反複確認。
“沈梨,你不會跟我離婚,對不對?”
“你舍不得我,對不對?”
我呆住,愣愣點頭。
“對。”
反正他騙了我那麼多次,我也騙他一次。
謝淵放下心,摸了摸我的頭,大步離開。
距離十二點還有三個小時。
我花高價找了個跑腿,請他幫我買一塊蛋糕。
謝淵的助理小鄭在朋友圈發了條動態。
抱怨自己現在還在加班,整個公司隻剩他一個人。
謝淵給我發了條消息:
【剛到公司,很快回家。】
距離十二點還剩兩個小時。
我清理相冊的時候發現了一張我和謝淵的婚禮照片。
照片裏,清朗英俊的男人不苟言笑。
仔細看,卻能發現他的耳根紅成了一片。
心神一動,我發了條動態。
【不知不覺,我們已經七年了。】
謝淵很快回複:
【不止七年。】
同時還給我發了張夜景的照片。
“今晚夜色很美,我在想你。”
我沒有回複。
因為我知道,照片背景裏的高樓不在公司附近,而在市中心。
那裏有全市最浪漫的情人酒店。
許念也按耐不住地給我發了幾張照片。
“猜猜看,今晚我們要玩什麼花樣?”
照片裏,女人白皙的鎖骨上,一個咬痕格外刺眼。
距離十二點還有一個小時。
我窩在病床上,一邊循環播放著當初寫給謝淵的情書,一邊大口大口吃著跑腿送來的蛋糕。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蛋糕越吃越鹹。
我想,以後我都不會再喜歡了。
距離十二點還有半小時。
謝淵不再回我消息。
我也自覺地不再打擾,轉頭換好了常服。
距離十二點還有一分鐘。
我最後檢查了一遍自己的樣子,轉身推門離開。
病房突然被人敲響。
我頓了一下,匆忙開門。
“您好,請問是謝太太嗎?這是謝淵先生給您買的禮物。請簽收。”
工作人員捧著珠寶盒,熱情周到。
與此同時,謝淵的消息也彈了出來。
【抱歉,事情太多,我今晚得住公司了。】
【十次約定不作數,等我回來給你帶你最喜歡的蛋糕。這次,絕對不會買錯。】
我正想回複,無意中撞到了門框。
婚戒順著垂下的手指,骨碌骨碌滾到了桌子底下。
工作人員嚇了一跳,連忙問我:
“小姐,需不需要幫你撿回來?”
我搖了搖頭,在手機上回複:
【不用帶蛋糕了。謝淵,十次機會你都用完了。】
【我們離婚吧。】
下一秒,幾百條消息湧進了我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