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俞遲淋了一場大雨,摔傷了膝蓋,還冒著冷風去給顏雪送東西。
整夜無眠,他頭疼的厲害,骨縫裏都透著寒意。
後半夜更是發起高燒。
他獨自一人到醫院掛水,卻在病房門口看見熟悉的身影匆匆而過。
一個小時後,顏雪從門外進來。
“我在輸液室看到了你的名字,阿遲,你生病了嗎?”
看到他憔悴的模樣,顏雪心疼不已,坐在床邊用手輕輕握他的手,給他暖針水。
沈俞遲垂眸不語。
他知道,如果不是有事,誰會無端跑來醫院。
果然,顏雪嘴上對他體貼入微,目光卻頻繁落在手機屏幕上。
沈俞遲沒有拆穿,淡淡的開口。
“你有事就先去忙吧,不用陪我。”
她抬眼,不安的抿了抿唇,“沒事的,我陪著你就好。”
沈俞遲感到頭暈的厲害,於是沉沉睡去,半夢半醒間,他看到顏雪為了趕時間,竟然放大了他的點滴控製器。
隨著手背不斷傳來刺痛,他徹底睜開眼睛。
輸液管已經回血,針管裏滿是瘮人的鮮紅,因為漏針,他的手背也高高腫起,一片淤青。
護士來的時候,埋怨聲幾乎掀翻房頂。
“你女朋友是怎麼看護的,氣死我了,怎麼能把你丟著不管?不知道輸液需要有人看護嗎?你看看都漏成什麼樣了!”
可隻有沈俞遲知道,她的心都不在自己這裏,又怎麼會心疼他的病痛。
重新輸完點滴,沈俞遲腳步虛浮的離開,剛走到門口,就看見顏雪扶著齊雁。
兩人視線交錯,顏雪臉上寫滿了無措。
“沈俞遲,你醒了,這是......”
齊雁笑容燦爛,“我是顏雪的發小,你應該聽說過我,我叫齊雁,這不我今天切水果不小心劃了手,小雪非要陪我來醫院的。”
沈俞遲淡淡的看著他幾厘米的傷口,再晚來一點恐怕都要愈合了。
奈何,顏雪最是心疼人家。
說完,齊雁扭頭問顏雪他是誰。
她猶豫了幾秒,幾乎不敢與沈俞遲對視。
半晌,他聽見一個極其輕飄飄的身份從顏雪嘴裏吐出。
“我們家曾經資助的學生,沈俞遲。”
齊雁挑了挑眉,“原來如此,我聽說過你沈俞遲,據說你挺喜歡小雪,一直在追她吧?”
“你住哪裏,我們順路送你回去。”
就這樣,沈俞遲看著顏雪和齊雁並肩而行,自己跟在後麵,如同陌生人。
來到地下車庫,他下意識朝副駕駛伸手,卻被顏雪搶先一步,替齊雁打開車門。
“阿雁剛消毒傷口不方便,坐前麵比較好。”
她偷偷瞟了他一眼,心虛一覽無遺。
沈俞遲沒有說話,默默鑽進後排。
“天呐,當年我親手做的擺台,你還留著啊,小雪。”
齊雁的驚呼下,沈俞遲的目光落在顏雪車機的擺台上麵。
那個漂亮的樂高積木裝飾,曾因為追尾撞碎過一次。
沈俞遲記得那天,樂高飾品散落一地,她的第一反應是俯身在墊子座椅下麵到處尋找裝飾的碎片。
那天,沈俞遲花了整整三個小時才幫她找到所有碎片,然後又花了五個小時將幾百個積木碎片拚湊完整。
為此,沈俞遲第二天眼睛都熬紅了,上班時昏昏欲睡被領導臭罵了一頓。
“小雪,你不知道吧,我在這個飾品裏藏了一件東西哦。”
齊雁笑意滿滿的眨眼,話音剛落。
車子猛的一腳刹車。
沈俞遲毫無征兆一頭栽在前座椅上麵,鼻梁瞬間砸得生疼。
齊雁捂著唇笑她,“看你那激動的樣子,真可愛,你不會從沒打開看過吧。”
顏雪眸光閃動,極其羞澀的點了點頭。
很快,車子駛入香山別墅。
齊雁先一步下車,顏雪借機扣住了沈俞遲的手腕。
“弟弟,你別誤會,他剛回來,還不適應就借住在這,還有,我們倆的關係,結婚的時候再公開好嗎?畢竟我父母不太看好我們......”
沈俞遲強行扯出一個笑容,目光黯淡。
“沒關係,我都理解。”
顏雪肉眼可見的鬆了一口氣。
她再次小心翼翼的試探,“那你可以再幫我找一下齊雁說那個東西嗎?畢竟送我的禮物,我想還是找到為好,別辜負人家的心意對吧,當然了實在找不到就算了。”
上次花了五個小時,這次又是多久?
沈俞遲輕輕垂眸,語氣帶著顏雪沒有察覺的冰涼。
“這算是一個心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