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怎麼聽護法說你在衡靈宗那鎮上逛了一個時辰。」

不知母親會如何處罰我，可我知道既然我的親生父母害的她，也許她對我做什麼都是應該的吧。

「母親，我覺得冤有頭債有主，卻不至於要整個門派滅門吧，何必牽連無辜。」

她抬起的手放置在腿上，我的身體也落了地。

我以為我安全了，可她又抬手，我下意識地捂著頭蹲下。

她又要打我了嗎？

可她並沒有動作，雙眸帶著一絲好笑：「無辜，這世上有誰無辜，你嗎？」

不，我並不無辜。

從小母親就嚴格地讓我訓練一切術法，不論邪魔外道都學，隻要能變強。

可我總學不好，她讓我和滅衡派弟子一起進行殘酷的訓練。

我以為因為我是少主，所以母親對我必須和其他弟子一樣一視同仁，甚至更嚴格，才不會落下話柄。

我以為是因為母親經過那些痛苦的事情，才將複仇的期望寄放在我身上。

我從沒見過母親笑過，可直到我和其他弟子因爭執失手將同門打殘。

我顫抖著看著同門痛苦的樣子不知所措，母親第一次摸著我的額頭說我做得對。

做得對，做得很好。

母親第一次誇我，第一次對我滿意地笑了。

那是哪怕我吃了好多苦頭在訓練中得了第一時都沒有見到的。

後來為了讓門派迅速崛起，我和其他弟子前往多個小門派搶奪資源，燒殺搶虐，我都幹過。

每次帶著勝利品回來，母親都很高興。

聽完我的彙報，母親愈發滿意，我做的一切在那一瞬都有了價值。

我好像終於成長為母親的驕傲了，也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路過沒有修仙天賦的村鎮，看到路上的凡人乞兒會隨手將他護在懷裏的饃饃搶過來，丟到臭水溝裏。

會借著比試把比我修為低的修士一身靈力全廢掉，讓他迅速老去卻又暫時死不了。

我不無辜的，我就是個天生的壞人。

我想問她一些事，還沒張口，一隻紙鶴飛了進來停在我身前。

母親抬手就抓住。

「紙鶴傳書，看來衡靈宗已經知道滅山大陣的存在了，叫你回去問話呢。」

3

叫我回去？

恐怕他們已經猜到是我做的了，我回去不就自投羅網了嗎？

見我沒動作，母親目光掃了過來：「還不快去！」

我怔了下，母親就不怕我會麵臨什麼樣的處境。

是了，我不是她的女兒，是她仇人的女兒。

看著我的親生父母處罰我，她心裏一定很快意吧。

我轉頭再看一眼母親，她坐在輪椅上閉目養神。

也許，這會是我最後一次見到她吧。

進了宗門大門，一路前往議事堂。

還沒進門，裏麵壓抑的氣息就撲麵而來。

我攥緊拳頭，跨過門檻，迎接接下來的命運。

掌門長老，還有諸位師兄弟姐妹們，此時全盯著我。

此刻我好像置於丹爐中，四周被激憤的烈焰包圍，隨時會化成灰。

他們的目光裏，有難以置信，有恨鐵不成鋼。

「蘇代，我就問你一句，我們發現的滅山大陣，是不是你布置的？」大長老坐在高台上大手一拍質問我。

我麵不改色：「不錯，正是我做的。」

掌門站了起來：「蘇代，你是我衡靈宗弟子，為何要做這種欺師滅祖之事。」

不論他的身份，想起母親的事，我想在臨死前問個明白。

「那就要問問你們這些人，自詡修仙，那麼做的事情又為何是人前一套背後一套。」

「我不過是看不慣，替天行道罷了。」

大長老斥道：「我們還發現了滅衡派的蹤跡，你是不是與那些人勾結了。你可知他們是什麼人？」

「能是什麼人，不過是一群弱者受到迫害後想要變強去報仇的人罷了。」

「滅衡派的子弟不是孤兒就是被父母變賣的子女，他們不甘自己的命運想要變強這沒有錯。」

掌門走到我麵前：「可不該去迫害其他無辜的人，他們毀了多少個門派，又讓多少人家破人亡，這般行徑和當初拋棄或者害他們的人又有何區別。」

我不敢多想，後退幾步，我總覺著想得越多，以往做的一切好像真的就是個笑話。

可他步步緊逼：「你怎能與他們勾結，殘害師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