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思崴,你竟然敢打我?”宋雲裳看著眼前的繼子,氣得整個人都在顫抖。
陸思崴的生母死得早,整個順寧候府的人都極為疼惜他,所以將他嬌慣成了一個無法無天的性格。
而今天,就因為他將蛇蟲鼠蟻拿到學堂去恐嚇夫子一事,宋雲裳在跟他講道理,卻遭到了一巴掌?
“打你怎麼了?!你又不是我的親娘,你憑什麼管教我!我要跟父親告狀!讓他休了你!”
泥人都有三分性呢!
宋雲裳今天是真的氣急了,手裏頭拿著一根柔軟的竹鞭子,打算給陸思崴一頓教訓,叫他好好認清錯誤。
可還沒下手,就傳來一陣怒喝!
“宋雲裳,住手!”
“你在幹什麼!”
“我娶你回來,是為了讓你好好照顧思崴的,不是讓你苛待他的!你要謹記你自己的本分。”
是她的夫君——陸岐!
宋雲裳不可思議地盯著陸岐,“你的意思是,我沒有資格管教他了?”
陸岐看著陸思崴委屈的神情,惱火一下子衝上腦門。
“你可以教他,但是不能苛待他。管教他,是我這個父親的責任!”陸岐冷著臉沉聲道。
“好,好得很!這個繼母我是當不好了!”宋雲裳目光沉冷地看著陸岐,“那就請侯爺另謀人選吧!”
他冷冷地盯著宋雲裳,冷聲道:“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們和離吧!”宋雲裳一字一頓道。
陸岐瞬間勃然大怒,麵色漲紅:“你有什麼資格談和離?就為了一個六歲孩子一巴掌,就要鬧和離,你可真行啊!我順寧候沒有和離,隻有休妻!你要是不想當侯夫人了,我隨時給你一封休書!”
說罷,陸岐冷哼了一聲,麵色青黑地拂袖離去。
看著陸岐高大挺拔的背影憤然離去,宋雲裳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氣一般,瞬間軟倒在榻上。
榻的對麵就是銅鏡,她能清楚地看到銅鏡之中的倒影。
她頭發淩亂,臉頰紅腫,雙眸空洞而無神,是一副失魂落魄的猙獰模樣。
宋雲裳啊宋雲裳啊,你好歹也是個穿越女,你怎麼就混到這個份上了呢?
沒錯,她不是這裏的人。
六年前,她穿到這個陌生的朝代,成為了一個跟自己同名同姓的孤女。
上輩子她是個醫學生,所以穿過來後,隻能以采藥為生,一次意外,她在懸崖邊上救了身受重傷的小侯爺陸岐,並且對俊美清冷的他一見鐘情。
為報答她的救命之恩,而且當時陸岐跟一個通房丫鬟有了孩子,那丫鬟聽說是難產而死,陸岐當時也迫需一個主母照顧年幼的陸思崴,所以陸岐娶了她,讓她成為了順寧侯夫人。
京中所有人都說她命好,攀了高枝,飛上枝頭變鳳凰。
宋雲裳覺得,自己一腔熱情,嫁給陸岐後,她細心周到,體貼照顧,不僅將陸思崴視若己出,更是對陸岐噓寒問暖,麵麵俱到。
總有一天,陸岐會愛上她的。
然而,直到此時此刻。
她才覺得自己太傻了。
傻得可憐。
感情的事兒,本來就是強求不得的。
陸岐的心裏,自始至終對她都沒有男女之情。
興許,剛開始是感激她的救命之恩,後來是感謝她對陸思崴的撫育之恩。
可是現在,年月長了,陸思崴也長大了。
什麼感激都淡漠了。
餘下的,隻有相看兩厭罷了。
也罷,六年,人生能有多少個六年,她現在醒悟,還不算太遲。
捂不熱的心,她就不捂了。
她一腔熱誠,這世間大把的好男兒等著她去捂熱。
和離,她必須要和離。
宋雲裳擦幹眼淚,坐了起來,當即下定了這個決心。
次日一早,宋雲裳再不像往日那樣一大早就起來,親力親為地為陸岐喝陸思崴兩父子準備好他們愛吃的早飯。
早飯是下人做的,做好後,宋雲裳這才盛裝打扮,懶懶散散地過來用膳,也沒有等陸岐和陸思崴。
陸岐領著陸思崴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喝上燕窩了,目不轉睛,甚至連眼皮都沒有抬。
陸岐冷淡地睨了她一眼,並沒有言語,隻是坐了下來。
隻是看到桌麵上的早飯,他卻變了臉色。
“我吃杏仁過敏,怎麼今天全是一桌的杏仁?”
杏仁茶,杏仁豆腐,杏仁餅,杏仁餅,杏仁糕——
“呸,這個包子的味道怎麼跟平時的不一樣,不是我愛吃的餡兒,這個皮兒也不好吃。我不吃!我要吃平日吃的那種!”陸思崴也已經咬了一口包子,當即吐了出來。
兩父子都不約而同地看向了還在旁邊悠哉悠哉地喝著燕窩的宋雲裳。
以往,他們的早飯都是宋雲裳親力親為做的,她手藝好,而且點子多,做出來的美食重從來不重樣,而且還多是藥膳,帶著滋補的功效。
宋雲裳這才拿出手帕淡淡地擦了擦嘴角,道:“看我做什麼?又不是我做的,廚娘做的,侯爺和世子爺若是不滿意,將廚娘換了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