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淵!你又偷吃我的櫻花冰淇淋!”
林夏叉著腰站在玄關,氣鼓鼓的說:"這次要罰你睡一個月沙發!”
“林夏,你非要在我開融資會時發三十條語音?”
電話那頭傳來小心翼翼的吸氣聲:“我在便利店看到新出的海鹽冰淇淋......”
“你能不能不要煩我了!”
推開家門時已是淩晨兩點。
“明淵,我學會做玉子燒了......”她慌慌張張起身,拖鞋在地板打滑,"你胃不好不能吃冷的......”
顧明淵避開她,濃重的酒氣在鼻腔翻湧:“裝上癮了?”
那夜之後,家裏再沒出現過冰淇淋甜筒。
後來朋友沈燃取笑顧明淵:“最後呢,嫂子原諒你了嗎?她罰你跪榴蓮還是寫悔過書?”
“她沒有原諒我。”
“她罰我......”雪粒落進溫熱的咖啡,在杯底凝成細小的琥珀,“罰我......永失所愛。”
———
“顧明淵!你又偷吃我的櫻花冰淇淋!”林夏叉著腰站在玄關,鼓起的臉頰像是塞滿鬆果的雪貂。
“這次要罰你睡一個月沙發!”
顧明淵笑著去戳她發紅的臉頰,指腹上還沾著融化的冰淇淋,在暮色裏泛著蜜糖般的光澤。
六年前他們在京都嵐山初遇,她也是這樣氣鼓鼓地蹲在櫻花樹下,裙擺沾著被風吹落的粉色花瓣。
可此刻會議室投影儀的光束刺得顧明淵太陽穴突突作痛。
手機在掌心震動第七次時終於耗盡耐心。
“林夏,你非要在我開融資會的時候發三十條語音?”
電話那頭傳來小心翼翼的吸氣聲:“我在便利店看到新出的海鹽冰淇淋......”
“你不覺得你很煩?能不能不要煩我了!”
顧明淵“啪”地將手機反扣在桌上,金屬外殼在寂靜中發出刺耳聲響。
股東們麵麵相覷,顧明淵扯鬆領帶望向落地窗外,春雪簌簌落在玻璃幕牆,恍惚又看見她踮腳在初雪裏畫歪歪扭扭的愛心。
是不是自己的語氣太過重了些?
不過,她最近確實有點太多事兒了。
“顧總?”投資經理的聲音刺破空氣。
他猛地回神,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解鎖手機,停在林夏的對話框。
三十條語音像三十顆等待拆解的糖,裹著她軟糯的尾音,在屏幕上泛著暖光。
指尖懸在播放鍵上方三厘米,又觸電般縮回,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會議室的時鐘走得格外沉重,秒針每跳一格,都像踩碎一片櫻花。
算了,她該長大了,不能總像個小孩。
等顧明淵推開家門時已是淩晨兩點。
玄關感應燈照亮餐桌上融化的蛋糕,奶油玫瑰塌陷成粉色的沼澤。
林夏並不在這裏。
顧明淵一扭頭,冷藏室泄出的冷光中,林夏正踮腳去夠頂層的冰淇淋模具。
她轉身時鎖骨撞上冰箱門,雪紡睡裙下的肩胛骨像即將破碎的蝶翼。
林夏看到顧明淵時慌亂藏起右手,一抹銀色從指縫墜落。
“你回來了?”她笑得像便利店自動門機械的“歡迎光臨”,赤足踩過滿地狼藉,從一旁拿出個保溫袋,“這是我給你做的......”
話還未來得及說完便淹沒在破碎聲裏。
她蹲下收拾陶瓷碎片,左手無名指上的創可貼滲出新鮮的血跡。
顧明淵突然想起兩個月前,這隻手還戴著他們在淺草寺求的戀愛禦守,如今隻剩醫用膠布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夠了!裝病弱給誰看?”
她的瞳孔猛地收縮,突然衝向洗手間。
劇烈嘔吐聲混著水龍頭轟鳴傳來時,顧明淵踢到滾落的藥瓶。
布洛芬包裝上的食用說明皺成一團,背麵是熟悉的圓體字:
「3月18日:明淵胃痛發作,要提醒他備藥。」
「4月2日:明淵通宵開會,醒酒湯配方改良版。」
「4月15日:明淵說櫻花香太甜,新買的苦橙精油。」
............
最下方有團被反複塗抹的墨跡,仔細辨認才能看出“病理科”三個字。
顧明淵並未在意,見林夏動靜有點大,他慢悠悠的走向洗手間。
隻見林夏蜷縮在洗手間角落,睫毛上凝著未幹的淚珠,被扔到一旁的保溫袋還冒著熱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