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椅上的男人一襲雪白唐裝,在燈光下流轉著清冷的光,即便坐在輪椅上,周身依舊散發著淵渟嶽峙般的氣勢。
他麵容如霜似雪,眉目間仿佛凝著千年寒玉般的冷寂,最攝人心魄的是那雙眼睛——如古井般幽深,仿佛能洞穿世間一切虛偽。
此刻這雙眼睛正靜靜注視著她,目光從她流血的額頭,到染血的指尖,最後定格在顫抖的睫毛上。
“無妨。”他動作優雅地取出一方素白絲帕,垂眸慢條斯理擦拭手背上的血跡,那滴殷紅在帕上暈開,與帕角墨梅融為一體。
他抬眸,將染血的帕子對折,重新取出一方幹淨的手帕遞了過來,“你現在需要醫生。”
他的聲音如碎玉投冰,清冷中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
秦千黎怔怔接過,絲帕上若有若無的沉水香縈繞鼻尖:“......謝謝。”
男人沒有回應,隻是微微側首對身後的助理道:“去問問,為什麼放著這麼嚴重的傷患不管。”
助理麵露難色:“陸總,醫院的專家都被大少爺調去VIP病房了,說是給秦家的二小姐會診......”
秦千黎的手指無意識地絞緊了手帕。
“去安排。”陸硯之的聲音很淡,卻不容置疑,“就說是我要用人。”
“不、不用了!”秦千黎猛地後退一步,牽扯到肋骨的傷,疼得臉一白。
她此刻才反應過來——眼前這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竟然就是那個因車禍殘疾的陸家掌權人,她名義上的......未婚夫!
陸硯之抬眸看她,那雙如寒潭般深邃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你認識我。”
不是疑問,而是陳述。
秦千黎攥著染血的手帕,突然覺得無比荒謬,她曾經想逃婚的對象,此刻正以救贖者的姿態出現在她麵前,而那個她拚了命想要靠近的人,卻抱著別的女人視她如瘟疫。
“我......”她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什麼,此刻表明身份,不過是自取其辱。
“我先走了。”
她幾乎是落荒而逃,卻聽見輪椅轉動的聲音不緊不慢跟在身後。
男人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平靜得令人心驚:“你的肋骨至少斷了三根,再走動會造成二次傷害。”
秦千黎僵在原地。
下一秒,輪椅繞過她停在麵前,陸硯之抬手按下呼叫鈴,修長的手指在燈光下蒼白如玉石:“既然遇見了,就是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