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是冷掉的飯菜,旁邊垃圾袋口大敞,像是還未來得及倒進。
病都是假的,我親手做的病號餐自然不必吃。
任由水管灑下的水衝刷身體,不過這次我用了陳行簡的沐浴露。
陳行簡講究,我給他買的東西從來是最貴的,這一小瓶,輕鬆抵過那一箱。
真的很好用,皮膚不會刺痛。
我看向鏡中自己。
我很好,不過是從一個人又變成一個人。
我睡了三年來第一個整覺。
真香。
第二日,神清氣爽。
我穿上在衣櫃深處翻出的長裙,生疏的盤了個發髻。
我盯著無名指上那枚戒指很久,最終輕輕摘下,放在了桌上。
我與陳行簡相識的第二年,他給我做了這枚戒指。
他笑容幹淨明媚,舉著戒指的手上滿是未愈合的細碎傷口。
“方梨,等以後我們有錢了,我一定會給你買更貴的戒指。”
可笑,都是騙人的。
我拖起落灰的行李箱。
門口傳來響動。
是徹夜未歸的陳行簡。
我與他在狹小門廳四目相對。
他在看到我後露出一抹驚豔,隨後被更多陰沉替代。
“方梨,你穿成這樣,想去哪兒?”
“我去哪裏,不勞你費心。”
我垂下眼瞼,低頭換鞋。
陳行簡笑了,用手指抬起我的下巴,逼我與他對視。
“方梨,你是在吃醋嗎?”
我反應強烈,用力打掉他的手。
“昨晚的話,我全聽到了。所以陳行簡,別碰我,惡心。”
陳行簡眼睛驀的紅了,他死死掐住我的脖子。
“方梨,我都沒說什麼,你一個收泔水的居然敢嫌我臟?你算什麼東西?”
我呼吸不暢,眼前一陣陣發黑,陳行簡的臉明明滅滅,陌生極了。
“陳行簡。”
我從被壓迫的喉管擠出聲音。
“我是為了你才辭職的,別忘了,我原來是研究員。”
我是恢複高考後的第一批大學生,一畢業就進入研究院工作,羨煞不知多少人。
我為了陳行簡的一句謊言,全都放棄了。
陳行簡怔愣,手鬆開一瞬,他低頭靠近,熾熱呼吸打在我耳廓。
“方梨,你這種工作,我隨便就能安排,隻要你聽話跟著我,我不會虧待你。”
我費力喘息,隻是目光依舊倔強冰冷。
“我們結束了,我和你,再沒任何關係。”
陳行簡暴怒的把我重重摔在地上,箱子被我撞倒,肥皂撒了一地。
一股劣質味道,像陳行簡眼中的我一樣廉價。
“方梨,你怎麼那麼拿不上台麵?不依不饒的有意思嗎?知鳶她從沒出過遠門,我怎麼能把她自己扔在外麵?我昨晚和她什麼都沒做!”
後腰撞斷一般的疼,我站起身,指了指他脖子上鮮豔如同宣誓的紅痕,語氣嘲諷。
“拜托下次撒謊前,先把證據藏好。”
我沒再看他,拖著行李箱去了店裏。
店門口,沈彪似乎已經等了很久。
“妹子,你終於來了,我以為昨晚你誆我呢。”
“不會。”
我拿出鑰匙,打開厚重的鎖。
隨著鐵門拉開,逐漸聽聞機器轟鳴。
“我......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