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裏的老人常說。
“美人在骨,不在皮。”
我們村裏的女人都是極為漂亮的,村裏的男人們往往三妻四妾。
每每到了女孩子18歲那年。
族裏的長老就會通過摸骨的方式,挑選神女。
神女是會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的。
而今年,是我和姐姐的18歲。
姐姐一直都比我醜,可是她卻成為了神女。
1
一清早,一通電話給我打了過來。
原來是媽媽,喊我們回去舉辦成人禮。
我們村有這麼一個習俗。
女孩成人之後,必須回到村裏,去舉辦成人禮。
成人禮就是由村裏最德高望重的老人,在一個房間裏對女孩兒進行摸骨。
如果女孩兒的身姿達到了一定的標準,便會成為神女。
神女會有著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姐姐和我是雙生子。
論容貌她卻比我差了一些。
小時候媽媽帶著我們出去玩,族裏的姨姨們常說。
“哎呦,秀梅真是好福氣,生了這麼一對雙生女。”
\"對啊,真讓人羨慕。就是不知道最後誰會成為神女啊。\"
每每聽到這個,姐姐的臉色總是變得不好看了。
神女據說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可誰也沒有見過。
成為神女之後,就會被送出村子。
美名其曰:出去享福。
姐姐一直都想成為神女。
在成人禮前幾天的時候,她每日每夜的保養著身體。
甚至對我這個妹妹下了狠手。
她在我用的水裏放了我過敏的桃毛。
導致我的臉上起了一片的紅疹,現在還沒好。
隻能帶著麵紗,以防嚇到人。
回到村子裏的時候,姐姐已經開始排隊了。
姐姐聽到動靜還回頭看了我幾眼。
她的眼裏滿是得意,似乎神女已經是她的囊中之物了。
我趕緊放下了行李,就聽見媽媽在身邊不斷的催促著。
“媛媛你趕緊去排隊。”
因為我們村的女人多,生的女孩也多。
今年成人禮足足有十幾個女子,等著被長老摸骨。
我深知今年的神女注定不會是我了。
可仍舊抱有一絲的期待。
她們所有人都說神女的後半輩子都不用愁吃喝了。
我家裏有四個弟弟,還有我和我姐。
整日裏都是吃不飽的。
媽媽早就盼著我們的18歲被選為神女。
成為神女被送出村子之後會給家裏一大筆的錢。
讓她們不要那麼想念女兒。
在我的前麵已經有好幾個被選作待定神女的了。
我們村就是這樣,每次都是經過多方的商議,才會決定最終的神女是誰。
正想著,前麵在檢查的大爺喊到了我。
“劉媛媛,到你了。”
我懷揣著一張忐忑的心理進入了房間。
房間裏擺放的是一座座的牌位,很是滲人。
我走進房間裏。
一陣陣的涼風,我的衣裙不斷搖擺,麵紗也被吹了起來。
我抖了抖身體,胳膊上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
2
“劉媛媛是嗎?”
族裏的長老像打量貨物一樣的看著我,讓我覺得有點不舒服。
可我不能反駁,隻能乖乖的應著。
“是。”
我沒有忽略掉長老在看到我的臉的時候,一閃而過的嫌棄。
雖說已經知道結果了,還是很傷心。
“回去等結果吧。“
一出去媽媽就緊緊抓著我的手,眼睛死死盯著我。
“選上了沒?”
我低垂著腦袋,聲音極小。
“沒有。”
媽媽聽見結果,撇了撇嘴,不耐煩的推開我。
“果然還是賠錢貨,既然沒選上,也老大不小了。給我掙份彩禮錢吧。”
早就在三個月以前,村東頭的老劉就色眯眯的盯著我和姐姐。
他家是村裏數一數二的有錢人。
光小妾娶了一群又一群的。
有一次,我回來拿書,聽見了她們在談論我和姐姐。
老劉眯著眼睛,那個樣子我不喜歡,我聽見他問媽媽。
“能不能讓我們姐妹倆之中一個,給他做第20房小妾。”
媽媽猶豫了許久,還是沒答應。
我晚上回學校,糾結了許久,還是把這個給姐姐說了。
我和姐姐是雙生女,姐姐從小就對我很好。
可是這件事之後,姐姐就開始處處針對我了。
我不願意相信,她是因為貪圖榮華富貴。
姐姐的成績很好,完全可以考上一所大學。
媽媽見我許久沒有反應,狠狠地推了我一把。
“怎麼小賤蹄子,你還不滿意了?”
我的手掌被擦破了一層皮肉,鮮血流了出來。
我條件反射的跪在媽媽的麵前,抱住媽媽的大腿,不斷的向著媽媽磕著頭。
嘴裏止不住的道歉。
“對不起媽媽,求求你,別把我嫁給劉叔。”
劉叔20房小妾已經死的就剩下10房了。
村裏人暗暗的討論過這個,都說是因為,劉叔私底下玩兒的太嗨了。
我曾經見過他們處理的屍體。
甚至拚不成一個完整的人。
媽媽猛的踹了我一腳,臉上是滿滿的不耐。
“你配嗎?能給我換點兒彩禮錢已經是你的榮幸了。”
我呆呆的跪坐在地上,眼淚不知道什麼時候從眼眶上流了下來。
鹹鹹的觸感進了我的嘴裏。
這時候麵前突然多了一隻白淨的手。
我認得。
這是姐姐的手。
我擦了擦眼淚,抽噎著站了起來。
“姐姐,嗚嗚嗚,媽媽…要把我嫁給劉叔了。”
姐姐摟著我,如同小時候那般輕拍著我的後背。
我聽不清她說了什麼,隱約的聽見她說。
“不怕......”
雖然不知道姐姐為什麼突然換了一個態度,可是我知道姐姐還是愛我的。
回到家之後,媽媽對我和姐姐的態度愈加的不同了。
她殷勤的將飯菜端到了姐姐的麵前,笑臉盈盈的。
“不愧是我的曉曉,就是厲害,神女肯定是你的囊中之物了。”
姐姐冷眼瞧著麵前的飯菜,聲音中帶著些冷意。
“怎麼,現在就讓我吃這個?”
媽媽在桌子下的拳頭悄悄捏緊了。
我知道她在隱忍著。
可我根本沒有資格去上桌吃飯。
隻是瞧著媽媽又去廚房端來了本來留給弟弟們的大肘子。
姐姐優雅的抬了抬頭,然後快速的吃著。
絲毫不看著一旁弟弟那羨慕嫉妒的神情。
等到姐姐吃完,媽媽才笑著摟住了姐姐的胳膊。
“曉曉快去休息吧,明天還得摸骨呢。”
3
一清早起來,我剛做好了飯,姐姐就不見了。
我去問媽媽,她說。
“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啊,賠錢貨。我的寶貝曉曉已經選上神女了!”
媽媽的嘴咧的很大,驀然有點可怕。
我縮了縮身子,不敢說話了。
等到她們都午睡了。
我悄悄地走出了家門。
之前有嬸嬸說,每個被選為神女的女子,被送走之前都會在村長家呆一天。
我記不清摔了幾下,終於到了村長家的後門。
村長家是一幢的大白瓦的兩層小樓,很是氣派。
姐姐曾經摸著我的頭,告訴我說,她一定會讓我走出去的。
我不理解,為什麼要走出去。
讓我當上神女嗎?
院子裏很幹淨,靠著牆有著一株開的正妖豔的花。
我和姐姐是六月出生的,也是六月成年,有花在一點也不稀奇。
我踩在院外的石頭上,往裏麵看著。
就是沒看到姐姐的身影。
我有點著急了。
盡管姐姐陷害我成為了神女,可是我一點也沒有怪過她。
我垂下眸子,手心的兔子吊墜映入眼簾。
這一枚吊墜我和姐姐都有一個,姐姐的是隻兔子,而我的是個蝴蝶。
我顧不了那麼多了。
村子裏的人都很樸實,所以院牆並不高,堪堪可以跨得過去。
我有點緊張,這還是第一次偷偷進別人家。
我探頭探腦的在房子周圍看了看,並沒有姐姐。
直到我上了二樓,透過門縫,眼前的一切讓我有點措不及防。
姐姐脫光了衣服,站在村長的麵前。
村長爺爺不複那般的嚴肅,眼裏眼裏有著我看不懂的情緒。
他的手在姐姐的身上來回的撫摸著,嘴裏發出一陣陣的驚歎。
我忍不住了,想要衝進去。
姐姐其實是一直都不愛打扮。
打扮起來比我好看多了。
“是誰在那!”
原來在我不注意的時候,村長爺爺的媳婦宋姨走上來了。
我趕緊跑了。
回到家的時候,媽媽拿著燒火棍狠狠地打在我的身上,嘴裏咒罵著。
“你個賤蹄子,居然去偷看儀式,破壞了怎麼辦!”
我跪在地上,不住地哭著,叫著。
“對不起媽媽,對不起!”
村長爺爺已經變成了那副嚴肅的樣子,背著手站在那裏,時不時附和幾句。
我覺得我要不行了。
眼前的視線逐漸模糊。
隱隱約約聽到村長爺爺湊到媽媽的耳邊私語著。
“這個妮子留不得了。”
我的眼淚已經流幹了,身上劇痛不堪。
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
媽媽手裏抱著一遝子的錢,眼睛都笑的眯在了一起。
看到我醒了,臉上帶著不耐煩的神情,仿佛我是什麼病毒一樣。
“醒了?廢了我那麼多藥,真是的。”
她嘴裏後麵還嘟囔了什麼,我沒聽清。
我的嘴唇已經幹裂了,嗓子很幹,可是我不敢讓媽媽給我倒水。
我強忍著渴意,小心翼翼的抬眸望著媽媽。
“媽媽,姐姐呢?”
我已經做好了被打一頓的準備了,手抓著被子,緊緊的閉上了眼睛。
沒想到,媽媽一反常態,沒打我,隻是扔過來了一杯水。
沒錯,是扔。
水撒的哪裏都是,媽媽指著我,笑個不停。
我討厭媽媽,她不喜歡我和姐姐,卻要拿我們換錢。
我希望姐姐可以過得好。
媽媽又扔到我身上一張百元大鈔,眼裏滿是鬧挺。
“要不是曉曉說要給你錢,我才舍不得。賤蹄子。”
我垂下眼簾,默不作聲,將那張百元大鈔攥的緊緊的。
媽媽衝著我狠狠啐了一口,眼裏的惡毒難以掩飾。
“快點!做飯去,下周去嫁給你劉叔。”
等她走了出去,我的眼淚順著臉頰不斷的滑落。
聲音極小極小的喊著姐姐。
可是這一次沒有人再會將帕子遞到我的麵前了。
我乖巧的替他們把飯做好,自己蹲在柴房裏,小口小口的吃著黃麵饅頭。
有的時候,噎住了,拍幾下就下去了。
我和姐姐曾無數次的蹲在這裏,互相分享著自己抓的食物。
我不相信姐姐會因為榮華富貴拋棄我。
我是她相依為命的妹妹啊!
我趁著媽媽睡下了,偷偷跑了出去。
上次的兔子掛墜還在我手裏,這次不管如何,我一定要把它給姐姐。
夜晚的風很涼,吹在我的身上冷嗖嗖的。
我裹緊了身上單薄的衣服,靠在村長家的牆邊。
裏麵傳出來了動靜。
可以確定的是這個是姐姐的聲音。
為什麼姐姐聽起來是痛苦的?
神女不是去享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