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驚雷炸響,照亮他眼底閃過的一絲慌亂。
我趁機抽出被他攥得發麻的手。
從包裏掏出皺巴巴的離婚協議書。
用力的甩在他臉上。
“立刻給我簽字。“
“你要是不簽,那我就把你那些臟事都捅到媒體上。”
“看你們顧家,還要不要臉麵了。”
顧淮宇捏著沾了血跡的紙張.
喉結動了動:“蘇眠,你別..........”
“別什麼?”
我抓起行李箱.
最後看了眼這個滿是謊言的家.
冷冷道:““顧淮宇,我心死了........”
摔門而出的瞬間,暴雨劈頭蓋臉澆下來。
我跌跌撞撞地往前走著,高跟鞋早不知甩哪兒去了。
腳底被石子硌得生疼。
可這疼哪比得上心裏的千瘡百孔?
恍惚間,記憶又被拽回七年前那個鎏金溢彩的夜晚。
那時我二十歲,正值青春,很是活潑。
跟著老爸去參加顧家老爺子的壽宴。
水晶吊燈晃得人睜不開眼,襯得整個宴會都貴氣逼人。
就在我端著果汁躲在角落時。
一抹黑色身影掠過。
顧淮宇站在旋轉樓梯上。
西裝筆挺得像是量身打造的鎧甲。
劍眉星目。
眼尾微微上挑,像是藏著鉤子似的。
最要命的是他手腕上那串佛珠。
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晃動。
明明是那麼佛係的東西,戴在他身上卻透著股說不出的禁欲勁兒。
我心裏直冒泡泡,想著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勾人的男人。
這哪兒是來參加壽宴的,分明是來索我命的!
我就這樣鬼迷心竅,一眼陷了進去。
之後我到處打聽他的喜好。
不久後,我就蹲在他常去的"問心書店"門口。
深秋的風把圍巾吹得亂飛。
我抱著一本《金剛經》假裝偶遇。
"顧先生也喜歡佛學?"
“巧了不是,我也喜歡。”
我巧笑嫣然的看著他。
心中有些期待。
可惜我注定要失望了。
顧淮宇隻淡淡掃了眼我手裏的書:"拿倒了。"
這話臊得我耳根子發燙。
可更要命的是。
因為他一句話,從那以後我真就開始啃佛經了。
隨後,我又請了專業的茶藝師,在家裏苦心學了三個月的茶道。
才敢端著茶盅往他公司去獻殷勤。
本以為精心設計的“戲碼”能留個好印象。
哪成想我端著茶盞的手突然打滑,茶水灑在地毯上。
我張了張嘴,喉嚨卻幹的發不出聲音。
滿腦子都是“完了完了”。
可他卻頭也不抬。
"水溫高了三度。"
我攥著被燙紅的指尖。
硬是笑著說:"下次一定準。"
身邊朋友都罵我犯賤。
放著那麼多的追求者不要。
非要碰顧淮宇這朵高嶺之花。
現在想想我那時候真的魔怔了。
顧淮宇不過在酒會上提了句“萬寶龍的鋼筆寫佛經順手”。
我立馬托在德國留學的表姐跑遍專賣店。
硬是花了一百萬,才把這隻限量款空運回來。
他說黑膠唱片聽著有味道。
我就跟瘋了似的。
周末不睡覺,頂著大太陽滿城跑。
潘家園的舊貨市場我閉著眼都能畫地圖了。
手指頭被唱片棱角磨出了血泡也不在乎。
終於在鼓樓那邊的小店淘到他說過的絕版爵士樂唱片。
整整四年,我手機備忘錄裏全是他的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