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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長姐自詡神女皇後。

她慈悲心腸,吃齋念佛,悲憫眾生。

蠻夷來犯,她讓身為書生的哥哥去帶兵打仗,拯救蒼生。

害得我軍節節敗退,百姓流離失所,還讓哥哥在戰場屍骨無存。

為平息戰亂,她又將年僅十四歲的小妹送去和親,要她犧牲自己,救百姓於水火之中。

在百姓的讚譽中,她又為我指了一門婚事。

她把我許配給京城有名的紈絝子弟,讓我去「救贖」他,卻害我被那紈絝活活打死。

我們三兄妹含恨而死,再睜眼,我重生回到了長姐大言不慚的說敵國奸細可憐,要親手把他放走時。

這一次,我誓要撕開她偽善的麵具!

01

長姐江憐惜出生時嘴裏銜了塊美玉,路過的道人大喜,說她是神女轉世。

彼時困擾太子多年的咳疾大好,二人氣運相輔相成,帝王給長姐和太子定了親。

五歲時,我爹難得帶我和長姐上街遊玩,路上遇到一耄耋老人賣芒鞋。

老人佝僂著身軀,麵上飽經風霜,步履蹣跚。

我深知世道不易,向他買了幾雙鞋,長姐睨了我一眼,搶過我手裏剩下的銀錢盡數給了一旁的乞丐。

乞丐四肢健全,正值壯年,滿臉狂喜地接過銀錢,笑著跟長姐道謝。

長姐嗔怪道,「妹妹怎地這般心狠,竟能對旁邊的乞丐視若無睹。」

她固執地要將我買的幾雙芒鞋退掉,「我們要這鞋也沒用,倒不如退掉把銀錢都給這可憐人。」

我爹看向江憐惜,目露讚賞。

我回頭看到,乞丐拿著沉甸甸的銀子,笑得合不攏嘴。

耄耋老人無助地抱著芒鞋,渾濁的眼睛看向乞丐,有羨慕,無奈,委屈和對下一頓飽飯的憂慮。

我爹誇江憐惜心懷天下,善良仁慈。

自此,江憐惜的仁慈便一發不可收拾。

災荒年,江府派府兵發起了米粥。

難民數量越來越多,家中還有餘量的人也混跡其中,米粥遠遠不夠。

有人想了個法子,在米粥中混入沙子,方法果然有效,搶米粥的人也少了一倍。

江憐惜知道這件事後,大怒,「你們怎麼能在粥裏摻沙子,這是對災民們的不尊重。」

「我知道你們打心底裏看不起他們,可竟沒想到你們如此狠毒。」

說著,她竟落下淚來。

江憐惜為了替災民討回公道,將府兵全部杖斃。

我爹欲言又止,最後誇她菩薩心腸。

我氣急罵她虛偽蠢笨,她反咬一口說我嫉妒她善良,心思醜惡。

在我爹的推波助瀾下,長姐悲天憫人,心懷天下的美名遠揚,茶館裏說書人說的都是她的故事。

人們紛紛感慨,這般仁善的人若在未來當上皇後,實乃民間一大幸事。

02

及笄後,江憐惜嫁給太子,成了太子妃,太子妃又順理成章的做了皇後。

江憐惜徹底成了江家的依仗。

所有的仇怨和不滿隻能咽進肚子裏,隻望她能在後宮站穩腳跟,庇佑江家。

可她偏偏不僅沒有護住江家,還把江家推向了火坑。

蠻夷來犯,我爹披甲上陣,在前線帶兵苦戰了兩月,仍不見結果。

陛下焦頭爛額時,江憐惜提議讓備考科舉的哥哥前去支援,上陣父子兵一定能讓蠻夷臣服。

哥哥一心向文,連劍都沒握過幾次,就這樣草草上了戰場。

眼睜睜看著兒子戰死,我爹一時失神,受了重傷。

大齊戰敗。

江憐惜在哥哥墳前掉了幾滴馬尿,我紅著眼質問她,「你明知大哥不善武為何還要讓他上戰場,害他白白丟了性命?」

她望著遠方,滿臉淒楚,「我愛大哥,可我更愛天下百姓。」

「大哥,是為了百姓而死,我相信他在九泉之下也會為此感到自豪。」

我呼吸急促,想掰開她的腦子看看裏麵裝的是不是漿糊。

我爹按住了我的肩膀,他身上還裹著厚厚的紗布,頭發花白,一夜之間變得像個垂暮老人。

「不得對娘娘不敬。」

我憤憤盯著她,憑什麼她這種爛人能當上皇後?

蠻夷無理,為了羞辱大齊,提出和親。

陛下陷入兩難,仁善的江憐惜又開始為陛下排憂解難。

年僅十四歲的小妹被封了郡主,即日前往波琉和親。

她眨巴著眼睛問我,「舟舟這是要有夫君了嗎?」

我抱著她,渾身都在顫,「爹,你舍得嗎?」

我爹歎了口氣,「這都是皇後娘娘的意思。」

「為何不反?」

他爹警惕環視周圍,「大逆不道!」

小妹走的那日,江憐惜來送了她。

她握著小妹的手手微微發抖,聲音哽咽,「小妹珍重。」

惺惺作態,萬般不舍,好像把小妹推向絕路的人不是她。

我死死盯著她,「你可還記得,你小時候為了體態,被罰三天不許進食,餓得快要暈過去的時候,是小妹偷來糕點,掰碎後一點點喂給你。」

她擦去眼角淚珠,依舊是那副悲天憫人的模樣,「記得。」

「她是為了百姓犧牲,她也會感到很開心的。」

我咬緊後槽牙,開心個屁!

江憐惜為了黎民百姓,送走了哥哥又送走了妹妹,落到百姓嘴裏就成了她母儀天下,慈悲為懷。

江憐惜微微一笑,「哪怕本宮一次次失去至親,承受常人所無法承受的痛苦,本宮也心甘情願。」

也有人在市集鬧事,說江憐惜偽善,通常他們都會被喜歡許久的世家公子孟朗狠狠揍一頓。

孟朗遇到了硬茬,在維護江憐惜名聲的時候被人打斷了腿。

江憐惜得知後,默默垂淚,將我許給了孟朗。

她說,「好妹妹,朗哥哥是個好人,你嫁過去必不會吃虧。」

世人皆知孟朗性情暴戾,對江憐惜一往情深。

我沒有哭也沒有鬧,淡淡地問我爹,「你當真不反嗎?」

我爹寬袖下的手緊緊握著,始終一言不發。

答案已經明了,我輕笑一聲,「我竟攤上了個軟弱無能的爹。」

一台小轎,極其潦草地我把我抬進了孟府。

孟朗又酗了酒,我被活活打死。

酒液與血液混雜,我靜靜躺在地上,眼睛卻怎麼也合不上。

03

耳邊響起江憐惜刺耳的尖叫,「別打了別打了!快住手啊!」

我環顧四周,錯愕地把手伸向脖頸,空無一物,縈繞在心頭的窒息感卻始終沒有散去。

江憐惜的乳娘奄奄一息,背部血肉模糊,江憐惜毅然決然擋在她身前,「別打了爹爹,直接賜死吧!」

我重生了。

江憐惜穿著閨中小姐的服飾,還不是太子妃。

彼時,我爹的軍營裏出現了叛徒,叛徒通風報信,害死了無數將士,我爹抓住了叛徒,關押在私牢裏嚴刑逼問,誰知江憐惜於心不忍,悄悄將他放走。

乳娘知道後慌亂替江憐惜攬下了罪責,我爹念在她苦苦侍奉將家多年,又是婦人之仁,罰了五十板,五十板下去乳娘的餘生都得癱在床上,卻也還是有命可活。

江憐惜突然竄了出來,決絕地告訴我爹,「不要打了,直接賜死吧!」

乳娘瞪大眼睛。

江憐惜白玉似的淚痕遍布,「乳娘陪我多年,我早已把她當成自己的娘親,如今她上了年紀卻還要受杖責,女兒實在不忍。」

說著,她抹了一把眼淚,「長痛不如短痛,想必乳娘也是這麼想的,請爹爹賜死吧!」

乳娘滿頭大汗,喉嚨裏隻能發出嗬嗬的氣音。

上輩子,我爹同意了江憐惜的請求,乳娘也在此殞命。

可現在,我留她有用。

「等等,此事有蹊蹺。」

所有人的目光投向我。

「乳娘今日告假,又怎會放走叛徒?」

江憐惜淚花閃爍的眸中劃過心虛,「可是乳娘分明自己承認了。」

我走近她,神秘莫測地對她笑了一下,「說不定她隻是被別人推出來的替罪羊呢?」

她梗住。

「區區乳娘,哪兒來的膽子放走叛徒?」

我爹抿唇深思,我揚聲道,「是與否,真與假,抓住那叛徒一問便知。」

「如何抓?」

江府周圍人多眼雜,更不乏乞丐,無家可歸,四處飄零,卻也是最大最廣的情報網。

前世,江府像無頭蒼蠅一樣亂撞,最後竟無意在一乞丐口中得知了叛徒的去向,將他重新緝拿。

很快,叛徒在逃亡的路上落了網。

真相水落石出,江憐惜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我爹氣得走了好幾圈,手裏拿著家棍,高高舉起又落下,始終沒能下得去手。

「你知不知道你這次做了什麼!」

江憐惜眼中一滴淚要落未落,「我隻是覺得他太可憐了。」

我冷哼一聲,「你可憐他,誰來可憐那些死去的將士,誰來可憐將士們遺留在世的親人?」

江憐惜滿臉倔強,「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就因為他是叛徒就要否認他這個人嗎?他隻是做錯了事,又不是做錯了人!即使殺了他,那些死去的將士也不能活過來!」

我爹怒喝,「夠了!」

「把大小姐帶下去,禁足三月,讓她好好冷靜冷靜!」

江憐惜被帶了下去,我不滿,「爹爹這懲罰未免太輕了些。」

我爹揉著酸脹的額角,「憐兒並無惡意,她隻是太過善良,讓她長長記性便好。」

04

江憐惜被禁足的三個月裏,我不停複盤著上輩子的事,所有蛛絲馬跡,所有細枝末節在腦海中一遍遍推演。

手中的墨筆在紙上走走停停。害死我們的究竟是什麼呢?

是江憐惜的自私偽善,還是我爹的懦弱無能,亦或是帝王的冷漠縱容?

都不是,是因為我們無權無勢,隻能仰仗他人鼻息。

隻有上位者才有決定他人生死的權力。

我提著藥箱去見了乳娘。

乳娘主動替江憐惜攬下罪責,我爹不允許任何醫師來替她治傷,她獨留在這偏院,自生自滅。

她有氣無力地趴在床上,嘴裏發出微弱的呻吟,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她驚愕地看向我,「二小姐?」

我替她脫下衣裳,衣裳和血肉黏在一起,乳娘痛得額頭冷汗直冒。

「乳娘可後悔?」

被我戳中心事,她哀嚎著哭了出來。

她說她把江憐惜當作親女,義無反顧當替罪羊,可江憐惜不僅一次都沒來看過她,甚至還想置她於死地。

所有的委屈,憤恨,難過一股腦倒了出來。

事了,我才輕歎一口氣,「是她辜負了你。」

「你可願讓惡人有惡報?」

乳娘哽咽著說,「都聽二小姐的。」

乳娘能夠下床走動時,也快到了除夕,彼時江憐惜還在禁足中。

我倚在窗邊,凜冽寒風刮過臉頰,院子裏的海棠枯萎,枝椏上覆了一層厚雪。

它們在等初春冰雪消融,展露新生。

我模仿江憐惜的字跡,給孟朗寫了一封信,「望除夕夜宴一聚。」

孟朗性情暴戾,小時候最喜歡欺負家世不如自己的孩子。

在長時間的折磨下,其中一個孩子不堪受辱,在孟府門口自刎而死。

那孩子的父親隻是個九品芝麻官,拚上性命寫訴狀書,隻為求一個公道。

江憐惜冒了出來,在眾人麵前言之鑿鑿,「是人都會犯錯,更何況他還這麼小,他已經知道錯了,你們為何還要揪著不放!」

「孟朗並非有意,隻是孩童間的玩鬧罷了,那孩子定是嬌生慣養才會如此脆弱。他在孟府門前自刎,害得孟朗做了好幾個晚上的噩夢。」

素有悲天憫人之名的神女發話,事情不了了之,九品芝麻官跌坐在地,眼底盡是絕望。

江憐惜對孟朗笑得柔和,「孟朗一直都是個好孩子。」

孟朗情根深種,滿心滿眼都是江憐惜。

除夕夜宴時,他果然來赴約。

觥籌交錯,推杯換盞。

寒涼的夜色裏彌漫著酒香暖意。

心上人邀約,孟朗心情大好,滿臉期待,連著我敬他的酒他都一一灌進肚裏。

時間差不多的時候便找借口離席。

我使了個眼色,乳娘也跟著去了。

席上有人誇江憐惜仁善,甚至比寺廟中的住持還有佛性,我爹笑著全部應下。

一盞茶後,乳娘慌慌張張跪在了我爹麵前。

「老爺不好了!」

她語氣焦急。「老奴路過時聽到大小姐的屋子裏竟傳來怪聲,大小姐一直在求饒,恐怕是被歹徒劫持。」

「我一介婦人,不敢貿然行動,還請老爺去救救小姐。」

我爹匆忙起身,帶著浩浩蕩蕩一群人趕了過去。

我爹愛女心切,顧不得男女有別,一腳踹開了房門。

眾人向裏望去,便看到了驚詫一幕!

向來最講禮儀尊卑的江憐惜正以女上男下的姿勢騎在孟朗之上。

而她的肚兜還掛在孟朗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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