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宋天成的婚禮上,新娘變成了摳腳大漢,和傻子入了洞房。
為了宋天成,我放棄了學業供他讀書。
他卻轉頭娶了老師的女兒。
我像個傻子似的被蒙在鼓裏。
卻意外聽到他和父母的謀算,“我已經結婚的事,千萬不能讓許靖韻知道。”
宋母神情不安,“可是紙包不住火,萬一她知道咋辦?”
宋天成眼神陰鷙,“那就想辦法解決她這個麻煩。”
明明他發誓讀完大學就娶我,怎麼現在我卻成了他口中的‘麻煩’?
那就讓我這個‘麻煩’真正成為麻煩吧!
1
我站在宋家院外,手裏還提著給宋母買的營養品,整個人如墜冰窟。
宋母聲音裏帶著猶豫,“可是靖韻那孩子對你…她為你付出那麼多…”
宋天成的語氣透著不耐,“我知道她為我付出了很多,可是我已經娶了老師的女兒…”
“何況她一個高中才畢業的打工妹,實在是配不上我這個大學生…”
我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口腔裏蔓延。
他母親身體不好,時常打針吃藥,家裏負擔重。
我體諒他的艱辛和不容易,主動承擔起了照顧他家庭的重擔,沒想到,換來的竟是這樣的結果。
整整四年啊!
我每天打兩份工,白天在飯店端盤子,晚上去歌廳當服務員,就為了供他上大學。
我這個‘打工妹’,不但掙錢供他讀書,我還為了他放棄了自己讀大學的機會。
宋母麵容染了愁色,“天成啊!靖韻供你讀書的事,街坊四鄰都知道,萬一…這不是戳咱們家脊梁骨嗎?”
宋天成打斷他母親,“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我和蘇瑾已經領證了,她爸是係主任,能幫我爭取更好的工作單位。”
“娶一個教授家的女兒還是娶一個孤女,是人都會選擇前者。”
“許靖韻她除了供我讀四年書,她能給我什麼?”
我的雙腿開始發抖,不得不扶住牆壁才不至於跌倒。
宋母雙手不安地搓著圍裙邊,眉頭緊擰。
“天成啊,媽這心裏不踏實…要是靖韻把這事宣揚出去,咱家在村裏還咋做人?”
“你不知道,這四年你不在家,都是靖韻照顧俺們。”
“冬天送蜂窩煤,夏天送電風扇,前後院的菜地都是她幫著翻的…”她指著窗外鬱鬱蔥蔥的菜畦,“你看那茄子黃瓜,都是靖韻親手栽的苗。”
宋父突然把搪瓷缸往桌上一磕,茶葉水濺出來不少,直接嗆聲,“現在說這些有啥用!”
“你讓兒子和教授家的姑娘扯離婚證嗎?”
宋天成有些煩躁的抹了一把臉,“媽!所以咱們才要想個辦法讓許靖韻閉嘴啊!”
“隻要能想個讓她理虧的法子。”
宋母愣愣地抬頭,“靖韻占著理呢,她咋理虧?”
宋天成突然笑了,“我是說,要是靖韻和別的男人滾進一個被窩…”
他意味深長地拖長音調,“又恰好被全村人看見…”
我的血液瞬間凝固。
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宋天成嗎?
十年的感情,原來在利益麵前,竟然可以被無情算計。
宋母呆愣在原地,“你…你是說…”
宋父突然坐直身子,“村支書家的傻兒子,三十多了還說不上媳婦…”
“這事兒要是和村支書合計好了,他們家得舉雙手讚成。”
2
宋母猛地站起來,“不行!靖韻多好的閨女,你們咋能…”
她的聲音突然卡住,因為丈夫正用陰沉的眼神看著她。
她訥訥閉了嘴,頹然坐下。
宋天成沉默了幾息,突然有了主意,“咱們就假借辦婚禮的名義,正好那天人多,抓到現場,我再悔婚,相信靖韻也沒臉再嫁我這個大學生。”
我渾身冰涼,手指止不住的顫抖。
我想轉身就走,可是腿部僵硬,怎麼都挪不動腳步。
宋天成看他母親還傻愣愣的回不過神,不由放軟了語氣,“媽,這件事情你千萬不能透露出風聲,否則咱們在這個村子裏會一輩子都抬不起頭。”
宋父盯著宋母看了一眼,叮囑道:“老太婆,我們一家子的名聲就看你怎麼選了。”
宋母似乎也妥協了,嘴裏喃喃,“俺曉得的,曉得嘞…”
我閉了閉眼,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院子裏挪出來的,一路上渾渾噩噩。
腦海中回閃著這些年的一幕幕:我放棄大學錄取通知書那天,他抱著我說“以後我絕不辜負你”。
言猶在耳,可是現在一切都變得麵目全非。
我還記得,他學英文需要買文曲星電子辭典,是我省下三個月的午餐錢。
他母親住院,我連續一個月每天隻睡四小時,守在他母親床邊。
“我真是個徹頭徹尾的傻瓜。”
我對著空蕩蕩的房間放聲大笑,笑聲比哭聲還難聽。
書桌上還擺著我們的合照,他摟著我的肩膀,我笑得無比開心。
“許靖韻,看看你都對自己做了什麼。”
我輕聲說,然後將相框狠狠砸向牆壁。
玻璃碎裂的聲音異常清脆,就像我堅持了四年的夢,一朝破碎。
我自小就和爺爺相依為命,爺爺過世後,我把宋家人當作是自己的親人。
我沒想到自己掏心掏肺對他們好,他們一家卻在背後要算計得我身敗名裂。
我將照片撕得粉碎,哽咽出聲,“宋天成,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三天後,宋天成來了。
我正在院子裏晾衣服,九十年代的農村,洗衣機還是稀罕物,每一件衣服都得靠雙手搓洗。
“你怎麼來了?”
我攥緊手中的濕衣服,語氣平淡。
宋天成臉上帶著慣有的溫和笑容,完全看不出一絲一毫變心算計我的模樣。
“我來找你商量咱們的婚事啊!”
他晃了晃手中的袋子,“看我給你帶了什麼好東西?城裏的巧克力,可甜了!”
“進來吧。”
我轉身往屋裏走,沒接他手裏的東西。
堂屋的桌子上還擺著昨天的剩菜,半碗醃蘿卜和兩個玉米麵窩頭。
宋天成瞥了一眼,嘴角微不可察地撇了撇。
他這個小動作像針一樣紮進我心裏,如果不是因為他,我會每天啃鹹菜吃窩頭嗎?
果然人心最易變。
3
他掌心汗津津的,故意牽起我的手,一臉愉悅,“靖韻,咱們這個月就辦喜酒,好不好?”
“我爹已經跟村支書說好了,召集村裏的人都來,畢竟我是咱們村唯一的大學生,要好好熱鬧一下。”
我強忍著抽回手的衝動,“怎麼突然這麼急?”
他將我的手牽得更緊了,還往自己心窩子貼了貼,“我想早點兒娶你進門,你等了我四年,我也渴了四年,我想…”
說著,他嘴唇慢慢貼近我的臉頰,呼吸噴在我耳畔。
我假裝羞澀一把推開他,趁機抽回了手,用手背捂住嘴裏的反胃。
他再次湊近我,想要抱我,被我閃身躲開了。
“被人看到不好…”
宋天成神色有些訕訕的,不禁抱怨,“都什麼年代了還這麼封建?”
“早晚不都是我的人嗎?”
我用力推開他,語氣嚴肅,“什麼時候進了洞房,什麼時候才是你的人。”
他一把抱住我,“我們現在就可以洞房…靖韻…給我好不好?”
我用力推他,可他紋絲不動,嘴唇還越湊越近,我厲聲嗬斥他,“宋天成!”
恰好屋外傳來自行車鈴聲,意外打斷了宋天成想要進一步的衝動。
他整了整衣領子,又恢複一貫的偽善外表,“好好好,都依你。”
“就這個月的18號,咱們先辦婚禮,等有空再去扯證。”
“靖韻,可能要委屈你了,你也知道,我家裏的條件…”
“上大學的學費還是你給我掙的,這辦婚禮的錢也是東挪西湊的,至於給你的彩禮,你看能不能等咱們條件好了,我再補給你?”
我低頭,掩飾住眼底的晦澀,“彩禮的事不急…”
“咱們之間,還分什麼你的我的。”
宋天成笑容更真誠了幾分,“靖韻,你真好!要不是…”
他忙收住了話頭。
我裝作無知的追問,“要不是什麼?”
宋天成一瞬間醒神,忙掩飾過去,“要不是我上大學,我早就把你娶進門了。”
我想他沒有出口的話一定不是這句,是什麼已經不重要了。
等他走後,我癱坐在條凳上,臉上已經布滿了淚水,我卻渾然未覺。
很快到了婚禮那天。
鞭炮齊鳴,喜樂喧天。
新娘頂著紅蓋頭,被熱熱鬧鬧地迎進了新房。
宋母笑得滿臉褶子,手裏捧著一瓶汽水,殷勤地湊過來,“靖韻啊,這飲料可甜了,你折騰一天,先喝口解解渴。”
蓋頭下,新娘沒出聲,而是順手接過汽水,喝了幾口。
宋母看到她一連喝了好幾口,才放下心來,又叮囑了幾句,才轉身出去招待賓客。
4
沒過多久,新娘就感覺有些昏昏沉沉,體力漸漸不支地倒在喜床上。
紅蓋頭依舊蓋在臉上,呼吸均勻,像是睡熟了。
宋母推開門看了一眼又出去了。
沒多久,房門“吱呀”一聲又被推開,一個三十多歲的傻子躡手躡腳地溜了進來。
他雖傻,卻是沒有傻透腔,而且這事兒提前就被教得明明白白,事先演練過好多回了。
先解新娘的衣服,再脫褲子,鑽被窩。
一套流程,事兒就算辦了,如果一個把持不住,那也是傻人有傻福,合該天意如此
傻子嘿嘿笑著,伸手就來扯新娘的衣襟,嘴裏還嘟囔著,“媳婦兒…嘿嘿…媳婦兒…”
他笨手笨腳地扒拉了半天,終於把新娘外衣扯開,還傻兮兮的摸摸腦袋。
他在村裏,大姑娘,小媳婦,包括那群沒臉沒皮的嬸子都看遍了,前頭都是鼓鼓囊囊的,也沒有這麼平的啊!
傻子撓撓頭,又去拽褲子。
可褲子剛褪到一半,他又覺出不對勁來,這新娘的腿毛怎麼那麼粗?
傻子腦袋轉了半天也沒有想明白,扯著人就鑽進了被窩。
左捅咕一下,右捅咕一下,就把個被迷暈的人給捅咕醒了。
新娘疼得一把扯開蓋頭,粗獷的怒吼瞬間炸開,“啊…你幹啥!傻子!”
傻子嚇得一哆嗦,一屁股坐在地上,瞪大眼睛看著床上的人。
紅蓋頭掀開,露出的是一張胡子拉碴的男人臉,正是村裏的二賴子!
二賴子正手忙腳亂地提褲子,嘴裏罵罵咧咧,“你個大傻子,真是葷素不忌!”
“也不看清是男是女,你就上手,哎喲…疼死老子了…”
外頭酒席正熱鬧,二賴子淒厲的喊叫透過新房就傳了出去。
宋母時刻關注著新房的動靜,聽到喊聲,‘騰’地一下站起來,一拍大腿,“哎呀!是不是靖韻那屋出啥事了?”
她臉上焦急,心底卻是長舒一口氣,連忙招呼眾人,“你們快!快和我去看看!”
“我聽著咋不對呢!好像靖韻出事了。”
一群人烏泱泱地跟著宋母往新房裏湧,個個臉上掛著的不是焦急,而是看熱鬧的興奮。
誰知,剛推開門——
就見二賴子正手忙腳亂地往身上套新娘的紅禮服,而傻子光溜溜地站在床邊,哇哇大叫:“不是媳婦兒!不是媳婦兒!”
滿屋子人瞬間傻眼了。
宋母臉色唰地慘白,腿一軟,一屁股坐在地上。
宋天成從人群裏擠進來,看到這一幕,整個人如遭雷劈,嘴唇哆嗦著:“這…這怎麼回事?!”
“許靖韻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