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婚了八年的丈夫要娶她的大嫂,我是最後一個才知道的。
婚禮前一天,他拉住我,對我說:
“大哥走了,替他照顧家是我的責任。”
我大怒:“你所謂的責任就是娶了你大哥的女人?”
他低眉,“沒辦法,大哥的家業需要去繼承。”
“你就先委屈一下吧!”
“等大嫂生了孩子,我就和他離婚。”
“到時候給你補一場盛大的婚禮。”
婚禮上,我這個正牌的妻子成了嘉賓。
兒子的話讓我更是心碎一地。
“媽媽,爸爸怎麼娶了大娘?”
我捂著他的嘴,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看著丈夫深情款款的對嫂子說出一生一世,我徹底破防了。
我拉起孩子的手,“爸爸要結婚了,我們也該離開了。”
1
將兒子哄睡著後,我定了回雲南的機票。
隻是可惜,現在是假期旅遊旺季,機票真是一票難求。
最早的一張也要五天後。
我愣愣的看著手機上的日期,今天是我們結婚八周年的紀念日。
都說是七年之癢,去年他還臥在我的身側和我說。
“我們永遠不會有這一天。”
今年就像是忘記了自己說的話,隻留下我和兒子。
我在心中忍不住苦笑。
這可能就是我一意孤行嫁給顧長淵的報應。
顧長淵終於在零點之後跨進房門。
身上帶著一股濃烈的鈴蘭香,是林晚晚香水的味道。
我甚至不用回頭就知道是他回來了。
顧長淵語氣溫柔。
“怎麼還沒睡。”
濃烈的鈴蘭香將我包圍,讓我惡心的想吐。
顧長淵看著我的反應,尷尬的摸了摸鼻子。
“我去洗個澡。”
“最近我陪晚晚的時間比較多。”
“這幾天我留下來陪你。”
我忍不住在心底嘲諷。
原來他們的關係已經如此親近了嗎?
以前還會叫她晚晚嫂子,現在已經直接叫晚晚了。
怪不得所有人都以為林晚晚才是他的妻子。
看著顧長淵醉醺醺的朝我傻笑。
我仿佛看見了那個在寨子外麵笑著衝我招手的少年。
像我許諾。
“今生唯愛阿蝶。”
現在已經物是人非。
我垂下眼眸,不想讓他看見眼底的傷心。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我們之間的獨處讓我變成了一種煎熬。
我幾次想要張嘴,但是都不知道說些什麼。
顧長淵皺著眉,像是不滿意我的態度。
敲門聲打斷了我們之間的奇怪的氛圍。
“二爺,大少夫人不舒服,想請您過去看看。”
顧長淵的表情從不耐煩瞬間變成了焦急。
連招呼都沒打就急匆匆的出了門,將我一個人扔在了原地。
我甚至數不清這是他第幾次因為林晚晚將我一個人拋下。
從最開始的愧疚道歉,慢慢變成。
“阿蝶,晚晚隻剩下一個人,你就不能大度點。”
那我呢,為了和他在一起,我離開了寨子和父母。
明明他答應我無論如何都不會讓我一個人。
現在一句大度就將我拋在原地。
2
我看著顧長淵的背影消失在門縫。
在心裏默念。
還有五天,我就不等你了,顧長淵。
顧長淵如我所料又是一夜未歸。
第二天,顧家的下人一臉不耐煩的敲開我的房門。
言語中都是不屑。
“老太太說了,讓你帶著孩子去老宅一趟。”
顧家人上到家族長輩下到做工傭人都不喜歡我。
覺得我是從小地方來的,看不上我的家庭出身,也不喜歡我苗族人這個身份。
覺得我沒有經過家族同意,就生下兒子,是自甘墮落沒有教養。
連帶著對我兒子也多有不齒。
我到的時候顧家大部分人都在。
消失了一夜的顧長淵扶著林晚晚站在一旁,眼睛裏盛滿了溫柔。
顧家的眾人盯著蘇晚晚的肚子,臉上都要笑出花來了。
“晚晚終於懷孕了,今天各位長輩都在,也該兌現半年前的承諾了。”
家中最有威望的長輩站了出來,當眾宣布了顧長淵長家人的身份。
“顧家也算有後了,挑個時間把婚禮辦一下吧。”
我被他的話驚得愣在了原地。
卻發現所有人都打趣的看向林晚晚和顧長淵。
他旁若無人的撫摸著林晚晚的肚子,眼睛裏是我許久未見的笑意。
“辛苦你了,晚晚,我要當爸爸了。”
我心中酸澀,他說的是他當爸爸了,而不是又當爸爸了。
暢暢不才應該是他第一個孩子嗎?
我緊握的手又緊了緊,在這偌大的祠堂中所有人都在開心,隻有我被排除在外。
兒子好奇的看著顧長淵。
“媽媽,是爸爸。”
“爸爸為什麼和大娘站在一起。”
“他不過來嗎?”
暢暢話在靜謐的大堂顯得突兀。
顧家的長輩皺著眉看著我。
“長淵如今已經是家主了,要是他有私生子的消息傳出去,對顧家不好。”
顧母冷冰冰的眼神望著我和兒子。
“不過是一個未婚生子的野種而已。”
“以後對外就說這孩子是顧家旁係的孩子。”
顧家所有人都不喜歡我,顧母是其中最不喜歡我的人。
連帶著也不喜歡暢暢這個孫子。
她覺得這是我勾著顧長淵沒有回家。
這些年來讓顧長遠陪我在寨子裏常住。
是因為我她聽話的兒子才變成了如今的樣子。
當初肩挑兩房是她的主意。
如今有了林晚晚這個孩子,暢暢對她來說更加可有可無。
顧長遠皺著眉,鬆開了林晚晚的手。
“媽?你在說什麼?”
他甚至還未動,就被林晚晚不動聲色的拉了回去。
我的心好像缺了一角。
拉著暢暢站在了大堂的中央。
“您說的對,暢暢以後便不是顧長淵的兒子了。”
我努力壓下心中的委屈,紅著眼眶看著暢暢。
“以後要叫叔叔,知道了嗎?”
顧長淵愣在了原地,他知道如今我還未走,大部分的原因是因為暢暢。
他一眨不眨的盯著我的眼眸,試圖從中找到一絲不甘心。
但是沒有。
我的眼中已經掀不起任何情緒。
暢暢還小,無法理解這麼複雜的東西,小臉哭的通紅。
我拉著暢暢急忙向外走去,卻沒想到,被林晚晚喊住。
“姐姐,聽說你們苗族人打的銀飾都是帶著祝福的。”
“這孩子鬧我鬧的緊,姐姐可願意將頭上的發簪割愛給我。”
“就當是為長淵的孩子祈福了。”
我努力的不讓淚水流出。
雙眼直視顧長淵的眼睛。
“這也是你的意思嗎?”
我看著林晚晚不經意間露出脖子上的吻痕。
我的心好像如同被千萬根針紮過,痛意開始從心臟向外蔓延,遍布了我的全身。
這個發簪是顧長淵親手打的,是我們兩個的定情信物。
結婚的那天,他親手戴在了我的頭上,對我許下了一生一世的諾言。
他心虛的移開了眼睛。
“你要不…”
“好。”
我笑著將頭上的發簪摘下,遞到了林晚晚手中。
在顧長淵詫異的眼神中,抱著兒子離開。
暢暢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我心疼的撫摸他的頭。
“暢暢,你想和媽媽離開嗎?”
暢暢不理解我的意思。
“爸爸不和我們走嗎?”
我忍不住落下了淚,溫柔的看向兒子。
這一刻,我自私的希望,他隻有我這一個母親。
兒子靠在我的懷中,看向窗台處的風鈴,那是顧長淵親手送給他的禮物。
“媽媽,我想要爸爸再陪我過一次生日可以嗎?”
我沒說話,隻是摟著暢暢的雙手又緊了緊。
3
我提前兩天就提醒過顧長淵,暢暢要過生日了。
生日那天,暢暢一早就準備好,甚至特意換上了小禮服。
不停的盯著門外。
時不時的問我。
“爸爸會來的,對吧?”
我發出的所有信息都像石沉大海。
我和暢暢從日出等到了日落,顧長淵像是消失了一樣。
兒子小小的身子站在蛋糕旁。
“沒事的,叔叔在忙。”
“我知道的。”
明明說著不在意的話,可紅了的眼眶又暴露了他心裏的難過。
卻沒想到顧長淵給我發來了一條消息。
“來老宅。”
我看著暢暢驚喜的笑臉,壓下了心底的不安,帶他前往老宅。
通往大堂的路上,被鮮花鋪滿,看著還在笑盈盈猜測爸爸為他準備什麼禮物的兒子。
我心中的不安被逐漸放大。
顧長淵的身影和一個巨大的蛋糕一起出現在眼前。
暢暢驚喜的跑了過去。撲在了顧長淵的懷裏。
“爸爸。”
顧長淵瞳孔微縮的看著暢暢。
“你怎麼來了。”
周圍的議論聲逐漸響起,都在討論暢暢是誰。
顧長淵鐵青著臉一把將暢暢推開。
“你叫我什麼?”
小小的身子不受控製的向後倒去。
怯怯的看著他。
“叔叔。”
半晌又希冀的抬頭。
“叔叔,你是來陪我過生日的嗎?我可以和你一起切蛋糕嗎?”
我還沒有說話,林晚晚就在身後跨住了顧長淵的胳膊。
微笑的看著暢暢。
“不可以哦。”
“長淵,這是我們婚禮的蛋糕,要是被一個旁支的孩子破壞了就不好了。”
我心中的缺口不斷放大。
死死的看著顧長淵。
他一定知道的,這是林晚晚坐實暢暢是顧家旁係的一個局。
可他還是點頭了。
“是。”
周圍的議論聲逐漸將我淹沒,都說我們是來攪局的。
羞辱感將我吞噬。
明明我才是他的妻子。
心中的怒意到達了頂峰。
一把掀翻旁邊的香檳塔,酒杯霹靂啪的倒在地上摔碎。
暢暢崇拜的看著我,仿佛我是一個救世的英雄。
“不好意思,顧先生,今天打擾了,從今以後不會了。”
“祝你新婚快樂。”
“這個就當是給你放鞭炮了”
我牽著暢暢一步步離開。
也刪掉了我們之間八年的回憶。
我快速收拾好了東西。
將燒掉了其他與我們母子有關的一切。
看著顧長淵發來質問的短信。
“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顧家丟不起這個人。”
“等我回去在和你解釋。“
我發了最後一條消息,點擊一鍵刪除,牽著小小的暢暢登上了回家的飛機。
我們之間的婚姻或許從一開始就是一個錯誤。
如今不過是夢醒了,一切都回到原點。
顧長淵,我們沒有以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