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凜辰下意識催動內力,發現掌心泛起一層淡淡的黑霧,隨即又迅速隱去。
“阿瑜,你休要在此胡言亂語!拂煙為我尋來仙草,又日夜以秘法為我調理,我如今神清氣爽,力量遠勝從前!”
柳拂煙隨即怒視著我:
“你懂什麼!此乃仙草靈氣滋養顧郎的正常反應,不出十日,顧郎便能徹底擺脫厄運,重獲新生!”
“你還是先顧好你自己吧,莫要到時候魏世子沒救活,反倒把自己搭進去!”
我但笑不語,轉身離開。
這日我為魏子謙做完最後一次引渡,靖安侯夫人私下告知,她派人查探到柳拂煙所用藥方。
除了大量名貴滋補藥材外,每日還會添加一味神秘藥引。
我運用鮫人的敏銳感知,察覺到那藥引並非源自草木,倒有些像是某種邪物的骨殖。
這時,內室傳來魏子謙的申吟。
我快步走入。
“魏世子,你感覺如何?”
魏子謙緩緩睜開雙眼,先是迷茫地眨了眨,隨即運轉內力,臉上露出不可思議地神情,他啞著嗓子喚我:
“阿瑜......姑娘?”
我微微頷首。
“你體內的腐骨香之毒已盡數拔除,修養數日便可如常。”
他尚未來得及細問,靖安侯夫人已撲到床前,仔細查看兒子的氣色。
我悄然退出。
剛行至庭院,便見顧府的管家神色慌張地奔入侯府,稱顧凜辰在演武場與親兵較技時,突然煞氣失控,不僅震傷了數名親兵,他自己也口吐黑血,昏迷不醒。
這定然與柳拂煙那仙草和秘法脫不了幹係。
上一世,顧凜辰堅信她能為他逆天改命。
不知這一世,他若發現柳拂煙的仙草是徹底引爆“天煞孤星”命格的起因,會何等絕望。
魏子謙在我的調理下,七日後便已能下床活動,氣色也日漸紅潤。
很快,便到了我與柳拂煙約定的十五日。
玄武門外早已搭起了高台,台下萬民攢動,皆是來看這場轟動帝都的賭約。
各大賭坊的夥計們,高聲吆喝著最後的賠率。
當我與神采奕奕的魏子謙一同登上高台時,台下都爆發出驚呼。
“那不是靖安侯世子嗎?天啊,他竟真的痊愈了!”
“我可是將半副身家都押在了柳小姐身上啊!”
“鮫人族果然名不虛傳,連腐骨香這等奇毒都能解,當真是神乎其技!”
鼎沸的議論聲中,柳拂煙攙扶著顧凜辰緩緩行至台前。
她臉色蒼白,難以置信的瞪著我:
“你......你竟真的治好了魏子謙?”
我冷然一笑。
“柳小姐,你輸了,該是你履行賭約的時候了。”
無數道目光齊彙聚在柳拂煙身上,幸災樂禍起來。
“柳小姐,願賭服輸,快些剃了頭去尼姑庵裏當姑子罷!”
“是啊,別磨蹭了,趕緊剃頭!”
柳拂煙微微發顫,靠在顧凜辰懷中,泫然欲泣:
“顧郎,我......”
就在她即將開口認輸之際,顧凜辰突然低喝道:
“誰說我們輸了?”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他幾步昂然立於高台邊緣,周身散發出迫人的威勢,與剛才的病弱判若兩人。
“顧將軍這是......厄運盡除了?”
“看來柳小姐的仙草和秘法當真有效!連天煞孤星都能化解!”
“如此說來,兩人都成功了,這賭約究竟算誰贏?”
柳拂煙見狀,立刻轉憂為喜,得意地揚起下頜,挑釁地望向我:
“你看見了沒有?顧郎他好了!我的仙草和秘法成功了!”
顧凜辰更是俯視我道:
“阿瑜,你曾斷言本將軍命煞無解,如今我安然無恙立於此地,你還有何話可說?還不速速承認自己是妖言惑眾的騙子!剃光頭滾出帝都!”
我輕輕搖了搖頭,語氣帶著一絲悲憫。
“顧凜辰,你之前的命煞或許尚有轉圜餘地。但如今,你體內的煞氣與那邪物之力糾纏不清,已是病入膏肓,回天乏術了。”
他臉色驟變,怒吼出聲:
“妖言惑眾!本將軍看你還能嘴硬到幾時!”
話音未落,他為證明自己安然無恙,竟猛地抬腳,一拳擊向身旁用以區隔高台的石製圍欄。
我心中默數。
“十息。”
隻聽“轟隆”一聲巨響,圍欄應聲而碎。
而顧凜辰,也在擊碎石欄的瞬間,發出淒厲至極的慘嚎,整個人跪倒在地。
周身黑氣噴薄而出!
離他最近的一名官員嚇得魂飛魄散,指著他失聲尖叫:
“啊——顧將軍......他的身體在潰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