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順著我的身體,不斷流下。
謝雲州不斷打著電話,催促對麵的醫生快一點。
下一刻,獨屬於顧禾的手機鈴聲響起。
謝雲州下意識接通。
“雲州哥,我剛剛整理姐姐的遺物,發現姐姐一直很想去破曉樂隊的海邊音樂節。”
“我查了下,這支樂隊今晚會舉行他們的最後一場演出了,你要來嗎?我已經買好了票。”
“這應該,是姐姐提起的最後一個心願了。”
顧禾的聲音與顧晚的聲音很像。
謝雲州無數次固執的認為顧禾就是顧晚。
可是顧家人卻一次次否認,堅稱顧禾隻是顧晚的雙胞胎妹妹。
熟悉的聲音響起。
這句話就像是死去了多年的顧晚,懷著少女心事在問謝雲洲。
這是我最喜歡的演出,你要來陪我嗎?
幾乎是一瞬間,謝雲州心裏的天平就開始搖擺。
他看了眼地上鮮紅的血,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很艱難。
他違背本心,嗓音嘶啞。
“沈姝現在需要送醫,我得陪在她身邊。”
“演出的事,以後再說吧。”
說著,謝雲州就想掛斷電話。
卻聽到顧禾有些遺憾的歎氣。
“好吧,還是病人重要些。”
“或許姐姐也並沒有多麼喜歡這支樂隊,隻是聽到他們的歌聲時總會想到和你在一起的那段時間吧。”
“我聽姐姐說過,和你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即使沒有確認關係,就已經是她唯一的救贖。”
說完,顧禾裝作關心的詢問。
“對了,沈姝姐沒事吧?”
“雲州哥,姐姐心地善良,一定不會計較沈姝姐當初對她的為難的。畢竟,沈姝姐也隻是太喜歡你了而已。”
“你還是好好對她吧,姐姐希望你過得好,即使沈姝姐害了她,她也一定隻會希望你能幸福的。”
這些話,表麵勸謝雲州同我和解,好好待我。
實際上字字句句都在提起,我曾經對顧晚有多麼不好。
謝雲洲一掃剛才擔心的神色,麵上逐漸冰冷。
最後,輕輕的將我放在謝家門口。
他的手掌拂過我的發絲時,帶起一片戰栗。
“阿姝,做錯了事情,就是要付出代價的。”
“不過我保證,今天之後我一定試著去原諒你。”
“我想好了,既然你嫁給了我,那我們就是要在一起一輩子的。”
他伸出手,將一個東西放在我掌心。
“等我完成顧晚的最後一個遺願,從前種種,我們一筆勾銷。”
謝雲州決絕的背影離開我的視線時,我看清了他塞給我的東西。
是一枚戒指。
顧晚生前,謝雲州拍給她的二十八歲生日禮物。
若我答應,那以後漫長的人生。
都會成為謝雲州用來悼念的工具。
不知道等了多久,血幾乎要流幹。
眼皮越來越沉重時,我看見了醫護人員向我飛奔來的身影。
手機彈出視頻邀請,輕輕點開後傳出了粘膩的親吻聲。
我用力睜開眼,看去。
就看到了剛才和我說會和我在一起一輩子的人,在人潮中和別的女人忘情親吻。
他的眼裏隻有懷念,而非情 欲。
我知道,他在透過顧禾看顧晚。
背景裏的沙灘、人群、音樂,都成了他們的陪襯。
我的手沾上了自己的血。
混著淚水,落在屏幕上。
一滴、兩滴。
卻仍遮擋不住顧禾悄悄投過來的挑釁眼神。
見目的達成,顧禾騰出手來關掉手機。
卻露出了手臂內側的紅色胎記。
隻一眼,心臟停跳。
我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
隔著屏幕,我和驟然回頭的謝雲州對望。
無聲開口。
“謝雲洲,若是你錯怪了我,你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