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琛功成名就那天,用盡手段將我強娶回家,甚至包容了我帶的拖油瓶。
結婚三年,他和我夜夜纏綿。
可轉頭為了哄情人開心,又將我所有的私密照公開拍賣。
望著麵色蒼白的我,男人笑得肆意又邪氣。
「薑萌,這就是當初嫌貧愛富綠我的下場,你現在知錯了嗎?」
而我隻是怔怔的看著拍賣會上一長串的零,認真的問他。
「賣照片的錢,能不能分我一半?」
顧景琛發了火,咬牙切齒的嘲諷,如果我現在公開脫衣,錢可以分我一半。
我毫不猶豫的將衣服撕了粉碎,下一秒卻被男人緊緊箍在懷裏咒罵。
「薑萌,像你這樣不知羞恥的女人,眼裏除了錢還剩下什麼!」
我無力地看著他,眼淚幾乎要流幹。
顧景琛不知道,我之所以要這樣做,都是為了救他女兒的命。
01
顧景琛將鈔票撒了一地,我立刻掙開他的懷抱,跪在地上一張一張的撿錢。
參與拍賣的男人們醜態畢露,眼睛黏在我赤裸的大片肌膚上。
直到顧景琛咳了一聲,他們才如夢初醒般悻悻離開。
但我無暇顧及這些,囡囡的病很重,一天的醫藥費就要幾千塊。
我撿著撿著,一雙名牌男鞋踩著鈔票碾來碾去,擋住了我的去路。
我抬起頭,順著筆直修長的西褲,看到了似笑非笑的顧景琛。
他懷裏還挽著笑顏如花的宋暖。
方才就是為了討小情人歡心,才把我所有的私密照爆了個一幹二淨。
我低下頭,想裝作沒看見,悄悄的爬向另一張鈔票。
顧景琛卻一把將我扯了起來。
我嚇了一跳,雙手捂住胸口,生怕他要在這裏強辦了我。
他欲望很強,即使是在外麵,也動不動就強迫我滿足他。
看著我的恐懼,顧景琛的眸子裏閃過刺骨冷意,一字一頓的質問。
「可以給別的男人看,但就是怕我看?」
我看著他,睫毛微顫,心裏千言萬語到了嘴邊,卻彙聚成:
「你剛剛答應我分錢,還作數嗎?」
顧景琛愣了一瞬,冷漠的眸光燃起些許怒火。
他抓起我的手:
「你現在,居然在想這些?」
我深吸一口氣,後退半步:
「顧總家大業大,自然不在乎一點小錢。」
「但我太窮了,真的很需要錢。」
顧景琛眉心微皺,剛要追問卻被身邊的小情人拉住袖子撒嬌:
「顧哥哥,這是不是你老婆呀?既然她這麼想要錢,你就給她嘛!」
說完,打量著我憔悴的皮膚,又可憐似的笑了笑。
「你連打扮的錢都沒有嗎?可是顧哥哥送我的香水都一百萬,不知道姐姐有沒有見過?」
「不過呢,像這種嫌貧愛富的女人,顧哥哥你居然願意娶她就很了不起啦!」
輕飄飄的一句話,又提醒了我曾經棄他而去的往事,顧景琛臉色變了又變。
我沒反駁,隻是靜靜地看著顧景琛。
半晌後,伸出掌心要錢:「你答應我的,給錢。」
顧景琛抓著我的手越來越用力,甚至連手腕上愈合的針眼都泛起密密麻麻的痛意。
但我眼都不眨,始終死死的盯住男人的口袋。
「薑萌,像你這種愛慕虛榮的女人,我真是第一次見!」
說完,他拉住宋暖的手大步流星的離開。
我孤零零的站在偌大的拍賣場,任憑思緒回到從前。
在很久以前,我和顧景琛是孤兒院的兩個孩子。
但我們青梅竹馬彼此相愛,還承諾過對方就是自己的家人。
後來我們存了一筆小小的錢,讓顧景琛去創業。
可在我們創業的第七年,我懷孕了。
顧景琛高興極了,激動的耳根紅透,抱著我轉了一圈又一圈。
直到醫生偷偷告訴我,這個先天性心臟病,注定長不大。
為了讓他安心工作,我瞞下了這個消息。
從那以後,為了存醫藥費,我每天都打好幾份工,一天隻吃一頓飯,瘋了似的攢錢。
直到我回家越來越晚,身體一天比一天消瘦,就連專心創業的顧景琛都發現了我的異常。
麵對著他的疑問,我隻是笑著告訴他。
「我出軌了,這個孩子不是你的。」
「我們分手吧,孩子的爸爸要來接我們去過好日子了。」
隻因為前一天醫生告訴我,孩子最適宜的心臟移植人選。
是我。
02
萬千思緒終止,我機械的套了件衣服,匆匆趕去醫院。
直到用方才跪著撿的錢交了這個月的醫藥費,心裏的巨石才落下。
剛要去病房照顧囡囡,門外卻傳來熟悉的聲音。
「顧哥哥,今天你放下那麼多事情來陪暖暖,暖暖一定要好好感謝你~」
「你一個小姑娘,怎麼感謝我?」
「嘻嘻嘻,哥哥你明知故問......你好壞啊!」
我順著門縫,又看到了顧景琛挽著宋暖的身影。
隻因自己的小情人咳嗽幾聲,日理萬機的顧總裁就親自陪她來看病。
而我的女兒在醫院住了整整三年,顧景琛沒有來過一次。
看他們在門外打情罵俏,我低下頭,想要裝作沒看見,悄悄的把門關上。
們卻被猛地拽開。
顧景琛用淬了冰的眸子冷冷打量著我。
「來跟蹤?」
我被嚇得一顫,手裏的繳費單散了一地。
上麵赫然寫著“心臟病......”幾個大字,顧景琛有片刻的失神,剛要撿起細看卻被宋暖扯住衣角撒嬌:「顧哥哥,這繳費單肯定是偽造的!」
「如果不裝病,那她怎麼繼續跟你要錢?你別忘了她剛剛......」
顧景琛臉色一變,仿佛是想起了我有多麼愛錢。
他捏住我的下巴,冷冷地警告:「薑萌,你要錢可以,別裝病。」
「再敢拿偽造的東西騙我,我會讓你非常後悔。」
我低下頭,沒有說話。
宋暖在顧景琛看不見的地方,衝我惡毒的一笑。
好像在說「你輸了。」
見我無言,顧景琛牽著宋暖要離開。
臨走時宋暖卻偷偷踢了我一腳,又一蹦一跳地跑開。
我單薄的身體沒有防備的跌在地上,心臟猛地一顫,讓我差點回不過神。
顧景琛冷笑一聲,剛要回頭看我,卻被宋暖撒著嬌扯了過去。
「顧哥哥,你老婆真奇怪,剛剛你明說了不許裝病,她怎麼又裝暈倒啊......」
「她這樣哪有男人會喜歡她嘛,也不知道她攀上的那個高枝,是不是因為這個不喜歡她了!」
「哎喲,顧哥哥你不許回頭看她,今天說了要陪我!」
腳步聲漸漸遠去。
過了很久,我才慢慢爬起來。
地上的繳費單早就被宋暖的腳印踩臟,我在衣服上擦了擦,珍惜的遞給醫生。
有這個憑證,我的女兒才能得救。
望著病床上瘦瘦小小的囡囡,我心臟驀然一痛。
她明明已經六歲,卻小得像隻小貓。
當初做心臟移植手術時,我沒有很多錢。
隻能用沒日沒夜打零工攢的錢,換了一個最便宜的人工心臟。
當時醫生說,這個人工心臟頂多能用六年。
而今天,恰好是第六年。
03
六年來,我的胸口總會時不時傳來劇痛。
日常咯血與虛弱無力,我也早都習慣。
尤其是最近,這個心臟跳動的越來越慢,時不時的我就會眩暈。
有時也想過換個好一點的人工心臟。
可那是筆高昂的費用,每個月給囡囡交醫藥費已經讓我絞盡腦汁。
我實在想不到這另一筆大錢該怎麼攢。
看著囡囡輸完液,我慢慢走回了郊區的一個小院子。
這裏春天很悶,夏天很熱,秋冬又冷的厲害,還蚊蟲肆虐。
但這裏租金很便宜,是我以前和顧景琛同居的地方。
結婚後,宋暖撒嬌著不許讓我住進顧家別墅,顧景琛就把這裏買下送了我。
他的本意或許是在羞辱我的嫌貧愛富。
可現在,把這個院子賣掉夠囡囡住一年的院。
我去找了孤兒院的院長,委托她幫我找找買主。
院長是個很善良的老人,知道我和顧景琛之間的一切,望著這個院子老淚縱橫。
「萌萌,景琛不知道囡囡的事,如果你又偷偷賣掉院子被他知道,你們就永遠沒法和好了。」
「你當初為什麼不把真相告訴他,他也是囡囡的父親呀!」
我搖了搖頭。
囡囡是先天性心臟病,不是普通醫藥能治好的,除非是父母願意心臟移植。
如果當初把一切告訴顧景琛,他絕對會把自己的心臟捐給囡囡。
所以我當初趾高氣揚的和他提了分手。
甚至男人還在求我回頭時,我抱著囡囡裝出一副嫌貧愛富的樣子。
「我要不是找不到有錢人,我當初怎麼可能和你在一起?」
「現在囡囡的爸爸要來接我們享福了,你一個分幣沒有的窮比能不能擺正身份?」
「我告訴你,這種陪著你住爛院子吃饅頭的日子,我過夠了!」
我現在都記得那天,一向自信驕傲的顧景琛,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我多想拉他起來,告訴他我一直愛他。
可我不能,隻能狠下心腸抱著囡囡離開,嘴裏還在不斷諷刺他的一事無成。
我願意用自己的命就囡囡。
但我希望他能活著,好好的活著。
所以我隻是輕輕笑了聲「院長,您就幫我找買主吧。」
院長的效率很高,當天就有人買下了這個小院子。
沒了一段少年回憶,卡裏多了十萬塊錢。
我馬不停蹄地又去醫院給囡囡全部存上,然後一字一句的寫了一封很長的信。
信裏告訴了顧景琛發生的一切,然後把它轉交給主治醫師。
希望他能在我死後交給顧景琛,讓他好好照顧囡囡。
不然的話,我很怕顧景琛會強行把心臟捐給我。
我希望他能好好活著,一直都是。
忙完這一切打開手機,我才發現顧景琛的第三十二個電話打了過來。
接通後,男人氣得咬牙切齒:「薑萌,我把那處院子買下來送給你,你把它賣了?」
「你明明知道那代表了什麼,你還有沒有一點良心!」
強忍住奪眶而出的眼淚,我淡淡的回他:「我知道。」
「送我了就是我的,我現在錢不夠花,想賣就賣。」
還沒等我說完,顧景琛就發瘋般嘶吼:
「好啊,你牛逼,你給我等著!」
04
掛斷電話後,我開始繼續給囡囡寫信。
剛寫了幾行,淚水就打濕了大半。
我有時在想,我真的不是個合格的母親,我沒有錢,沒有給她健康的身體,現在甚至不能繼續陪著她。
如果囡囡醒過來,會不會恨我?
可我剛寫到第二封,囡囡病房的護士就急匆匆的闖進來:「囡囡被搶走了!」
刹那間心臟一窒,天旋地轉,我扶住桌角,勉強定下心神。
不可置信的問:「發生了什麼?」
囡囡一直在最好的病房,怎麼可能會被人搶走?
「那個人自稱是顧總的下屬......說囡囡欠了他院子......簡直是禽獸!」
在小護士哽咽的解釋裏,我明白了大半,原來是顧景琛派人將囡囡搶走了!
還沒等我打電話質問,顧景琛反而給我發了幾條信息。
「想救你的野種?給我買幾盒套,過來伺候我和暖暖。」
「今天你要是不讓我盡了興,我就把你這個死孩子扔海裏!」
指尖不停地顫抖著,我跌跌撞撞的從醫院裏搶了幾個套,連鞋都沒穿好,瘋了似地狂奔向顧家別墅。
我一定要救囡囡!
別墅裏,煙熏霧繞,顧景琛坐在上首,點了一支又一支煙。
看見我時,煙已燙到指尖仍猶未覺。
「薑萌,是不是隻有孩子,才能讓我見到你著急的模樣?」
男人麵色冷峻,眉眼間冷得像結了層冰。
「自從我們結婚後,你永遠是那副淡淡的樣子!對你好你不笑,對你不好你也不哭,原來你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那個野種身上!」
我直直地看著顧景琛,冷冷道「囡囡不是野種,是我的孩子。」
「你快把她還給我!」
「還你?」顧景琛冷笑一聲:「那個野種一副病弱模樣,我看了就煩,還敢抓臟暖暖的衣角。」
「我早就送給暖暖折磨了!」
「顧哥哥!我闖禍了」宋暖推開門一蹦一跳的進來:「誰知道那個死小孩那麼嬌貴,我隻是打電話讓醫生來的空,她居然就死了!」
說完,佯裝怯意的看著我:「薑姐姐,真對不起,你會不會因為這個打我呀?」
少女嘴上說著闖禍和抱歉,但在無人處給我露了個得意的笑,好像在說。
「我就是故意的,你能把我怎麼樣呢?」
「是我幹的,那又如何?」
渾身的血瞬間沸騰,我拚了命地撲向宋暖,腎上腺素上湧的瞬間,我仿佛恢複健康般衝著少女揮出拳頭。
「賤人!你把囡囡還給我!」
可在心臟劇烈疼痛的瞬間,宋暖抓住時機一腳把我踢開。
我被踹在地上,再無還手之力,但仍昂著頭,死死地盯著害死女兒的凶手。
「你們還我女兒!」
顧景琛蹲在我身側,眉間微蹙,溫熱的手指撫了撫我的額際,說出來的話卻冰冷無比。
「薑萌,你怎麼敢欺負暖暖?不過看在你剛沒了孩子的份上,我可以原諒你一次。」
「終於那個小孩,扔到大海裏吧。」
我不可置信的回望,為什麼要這樣對待自己的親生女兒?
「顧景琛,囡囡明明是你的親生女兒!」
顧景琛輕笑一聲。
「薑萌,你真是不知好歹。」
「不是最愛錢嗎?沒了這個礙眼的雜種,說不定我心情一好可以給你更多。」
說完,他牽著宋暖的手離開,臨走前吩咐保姆帶我去養病。
我想掙紮,可心臟劇烈的痛楚讓我根本掙脫不開,隻能被保姆強拖著送到了客房。
看我滿臉絕望,女人忍不住語重心長的教導:「太太,這件事本來就是您的不對。您嫌貧愛富的分手出軌本來就是醜聞,現在又帶著別人的女兒,怎麼能不教別人笑話先生?」
「先生這樣做,也是為您好。」
說完,將我反鎖在屋內反省。
我呆呆地坐了好久好久,久到天色越來越晚,甚至客房外負責看守我的人都走了。
我蓄盡最後一口力氣,翻出了客房。
不遠處的大海隱隱泛起波濤,我一點一點的爬了過去。
我要去找我的囡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