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懷著孕,托付了最信任的好友,花了整整半個月坐大巴逃離顧家的搜查,到了一個偏僻小城。
不敢用顧長肆的卡,她自己的錢隻能勉強生活,沒辦法支撐養育孩子的巨大開銷。
她隻能租一個便宜的毛坯房,在臟兮兮的菜市場和大媽為了兩毛錢的西紅柿討價還價。
在超市當收銀員的時候和偷東西的人起衝突,被推了一把險些流產。
換工作去飯店後廚洗碗,一天要站十二個小時,晚上回家腰疼得睡不著。
宋故出生後,她一天做三份兼職,拚了命的要把女兒養好。
她的宋故,那麼乖啊。
她顫抖著呼出一口氣,手在灰裏碰到了什麼東西,拿出來一看,是一個發卡。
被燒焦了邊緣,但還算完好,是宋故最喜歡的發卡。
宋相思的眼淚瞬間落下來了,把那枚發卡抵在胸口,整個人顫抖著。
門突然被推開。
“孟小姐叫你過去一趟。”
宋相思想拒絕,那人卻說:“跟你說說宋故的死。”
她呼吸一滯,被人帶到了病房。
明亮的房間裏飄著花香,孟煙笑意盈盈地坐在潔白的床上看著她,招招手。
“你知道你女兒有多乖嗎?”
宋相思死死地盯著她,每一塊骨頭都凍住了。
“我說我是你朋友她就信,我跟她玩賣火柴的小女孩她也信。可惜呀,我點的不是火柴,是汽油。”
孟煙摸著自己的肚子:“我懷孕了,誰叫你好死不死有一個孩子?”
宋相思尖叫著朝她撲過去。
一股大力拽住宋相思的衣領,把她整個人往牆上一甩,頭磕了上去,血順著淌下來。
疼痛和憤怒讓她顫抖著。
顧長肆的皮鞋踩在她身上:“宋相思,你夠了!我一來就看見你往孟煙身上撲,你的孩子死了,就要來害煙煙的孩子嗎!煙煙的孩子有什麼錯!”
“那我的孩子有什麼錯!”宋相思目眥欲裂,“我的女兒有什麼錯!顧長肆,你告訴我!”
“她想要拿那個發卡紮我的肚子!”孟煙哭著指宋相思。
宋相思怔了一下,慌張地想要把手裏的發卡藏起來,卻被顧長肆眼疾手快掰了出來,她哭著求。
“這是寶寶的,還給我,你不能拿走......”
顧長肆的臉徹底冷了下來,他就在宋相思的麵前掰斷了那枚發卡:“那你就好好看看,你想害煙煙的孩子是什麼後果。”
發卡斷裂的清晰聲音傳來。宋相思的心也徹底碎了。
顧長肆還沒來得及說接下來怎麼處理,接了個公司的電話,匆匆離開。
孟煙叫人把她拎到宋故的病房,按著她跪了下來。
“你就在這兒跪著反省自己的錯誤。跪到我說起來為止。”
保鏢看著她,跪了兩天兩夜,暈過去就被人用冷水潑醒,沒有飯沒有水。
到第三天,進來了一個道士。
“孟小姐說這裏的怨鬼鬧得她睡不好,怕是要衝撞肚子裏的孩子,所以請我來做法,把怨鬼鎮壓在這裏不得逃脫。”
“不,不要。”宋相思打了個激靈,絕望地看著那個道士,“不要碰我的孩子!”
她尖叫著推開保鏢衝過去打那個道士,道士嚇了一跳,被她硬生生打了出來,撞上回來的顧長肆。
“怎麼回事?”
“誰知道呢,我請人來給孩子超脫,怎麼鬧成這幅樣子。”
孟煙皺著眉,嫌惡地捂住口鼻:“我看宋相思是真的瘋了。”
顧長肆看著頭發散亂,眼睛裏全是紅血絲的宋相思,他別開眼,招招手。
“把她送去看心理醫生吧。”
宋相思沒有掙紮,她隻是回頭看了一眼病房,手心攥緊了被掰成兩段的發卡,直到被人塞進車裏。
按日子,今天就該是父親來接她的日子。
果不其然,半路,車被撞了。
司機被人按住,她被幾個人扶著送到另一輛車上。
那幾個人對她恭恭敬敬。陽光明媚,但是空氣冰冷,她扶著車門站穩,最後回頭看了一眼。
顧長肆。
我們恩斷義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