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動!”
保鏢的手像鐵鉗一樣鉗住我的手臂,我甚至能聽見自己骨頭發出的輕微哢嚓聲。
穿刺針刺入脊柱的瞬間,我眼前發黑,耳邊嗡嗡作響。
我知道,我的身體已經不堪重負,但沒有人在乎。
“傅總,她的臉色很不好,要不要緩一緩?”
護士小聲問道。
傅夜宸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繼續。骨髓要立刻送去匹配,琉璃等不了了。”
我想笑,卻笑不出來。
我的血液病剛剛發作,身體虛弱到幾乎站不起來,現在卻被強行進行骨髓穿刺。
他們眼中,我就是一個活體零件庫,隨時可以為“寶貝妹妹”蘇琉璃提供備用品。
“夜宸哥哥......”
蘇琉璃站在門口,楚楚可憐地捂著胸口,眼中含著淚水。
“姐姐,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多麼精湛的表演啊。
我在心裏冷笑,這個從小和我一起長大的“妹妹”,現在是傅家上下捧在手心的寶貝,而我,不過是她活著的保障。
“琉璃,別自責。”
顧言澤輕輕扶住她的肩膀,聲音溫柔得像在對待易碎的玻璃。
“是她太自私了,明知道你的心臟需要匹配,卻還找各種借口推脫。”
我曾經的竹馬,現在的陌生人,看我的眼神裏隻剩下鄙夷和厭惡。
“我沒有......推脫......”
我虛弱地辯解。
“我的血液病剛發作......現在做穿刺......有生命危險......”
“又來了,你的把戲。”
傅夜宸掐住我的下巴,眼底盡是厭惡。
“蘇晚星,你的存在,就是為了琉璃的心臟提供'備用零件',別妄想得到其他。”
我感到一股液體從鼻腔湧出,視線被鮮紅覆蓋。
大概是失血過多,我聽見遠處有人驚呼,卻已無力分辨那是誰的聲音。
“醫生!她血壓下降了!”
恍惚中,我看見傅夜宸皺眉,卻沒有半分擔憂,隻是冷冷地說:
“處理好就行,別耽誤了琉璃的手術。”
他們匆匆離去的背影模糊在我淚水中。
連顧言澤這個醫生,都沒有回頭看我一眼。
“給我......一個月......我不會不管琉璃......”
我幾乎是在哀求,聲音細若蚊蠅。
無人回應。
我想起藏在床底的錄音筆和日記本,那是我記錄真相、留下遺言的唯一方式。
在所有人眼裏,我是惡毒自私的姐姐,嫉妒善良美麗的妹妹,不惜用健康要挾傅家。
沒人知道我每次“糾纏”,隻是為了活下去,完成那短暫生命裏最後的心願。
意識模糊間,一個聲音在我腦海中響起:
“任務:記錄今日屈辱。”
那不是什麼係統,那是我自己設定的提醒,是我在絕望中抓住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冰冷的病床上,我流下無聲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