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晚凝七歲走丟,被人拐賣到醉春苑。
醉春苑的媽媽見她生的貌美,一直養在身邊,想要她成為醉春苑的招牌。
出閣那晚,醉春苑因藏匿匪徒被抄,彼時謝晚凝十四歲。
她被關入監獄,卻在排查中發現她的真實身份乃是靜北侯府的嫡小姐。
於是......
青樓花魁搖身一變,成了金尊玉貴的千金小姐。
靜北侯府上下更是寵愛極了她,畢竟是好不容易失而複得的寶貝,可這樣的寵愛也嬌慣的她不成樣子。
暗地裏和權傾朝野的太監私會不算,竟還鬧著要嫁給他。
侯府眾人拗不過,無奈同意了這樁婚事。
誰知嫁給程雲不過一年,程雲便倒台,謝晚凝鋃鐺入獄。
三年後,詔獄內。
謝晚凝一身破爛囚衣跪坐蒲團上。
詔獄總管鄭因吩咐獄卒打開牢門,衝著謝晚凝扔過來一個包袱:“走吧,侯府的人來接你了。”
聽到這話,謝晚凝神色一頓。
她衝著鄭因一笑,撿起包袱,拖著傷腿一步步離開關押了她三年的地方。
詔獄的路不好走,謝晚凝腿受了傷,速度很是緩慢。
等到她出來的時候,太陽正高懸。
謝晚凝站在台階上,一眼便瞧見了靜北侯府的馬車。
她依稀記得,當初大哥牽著她走近侯府時,她雖然忐忑,但也無比期待見到自己的親人。
畢竟走丟之前的記憶她還是保留了一些的。
在保留的部分裏,父母兄長疼愛自己,待她如珠如寶的寵著,走丟的那些年,她就是靠著這些記憶努力支撐著自己活下來的。
可父母見到被尋回的她,隻剩下遺憾的歎息,隻留下兩句話便離開了。
二哥哥和三哥哥待她冷淡,甚至厭惡她的回歸。
三番四次的警告她不準惹是生非,在家中老老實實的呆著,不要再抹黑侯府名聲。
大哥哥雖疼愛她,但大哥哥身為侯府世子,總是很忙,待在侯府中的時間寥寥無幾。
隻有她的孿生妹妹,一見麵便親近她,為她與哥哥們爭辯,帶著她熟悉侯府裏外的一切。
甚至知道她害怕雷雨天氣後,每到雷雨天便來與她同榻而眠。
經常詢問她以前的生活,向往外麵的世界。
而她總是經不住妹妹的央求,帶著她偷偷跑出去玩耍。
雖然被發現後妹妹因為膽子小身體弱不敢承認,導致受到懲罰的隻有她一人。
但妹妹總是在事後,偷偷給她送傷藥送吃的。
謝晚凝當時以為,整個侯府對她最好的,除了尋她回來的世子大哥,便是這個與她一同出生的妹妹謝朝曦了。
可後來現實狠狠地打了謝晚凝一巴掌。
她初回侯府時,謝朝曦跟謝晚凝悄悄說過,當朝大太監程雲,手段殘忍狠辣,最喜歡折磨未及笄的少女,要是看到這人,一定的躲得遠遠的。
謝晚凝也十分聽話,平日裏遇到與程雲有一絲絲相關的事情都退避三舍。
可突然有一天,她帶著謝朝曦從外麵玩耍回來,竟然看到程雲帶著一遝露骨的書信和豐厚的聘禮出現在侯府之中。
聲稱與靜北侯府的大小姐謝晚凝兩情相悅,特來求娶。
謝晚凝當時就慌了。
她大聲的為自己辯解,祈求侯府中人為自己拒掉這門婚事,還讓妹妹謝朝曦為自己作證。
可妹妹膽小又柔弱,關鍵時刻竟生生暈了過去。
這一暈便是三天。
三天之內,整個大祁都知道侯府那個不成器的大小姐謝晚凝和大太監程雲私定終身。
靜北侯府無奈隻能同意了婚事,但因實在生氣,便沒有給謝晚凝準備任何的嫁妝,婚禮也辦的十分敷衍。
謝晚凝草草嫁給程雲。
後來的事情......
“姐姐!”一道嬌媚的聲音打斷謝晚凝的思緒。
她聞聲看向不遠處來接她人。
是她的親妹妹謝朝曦和二哥哥謝承安。
謝晚凝還來不及有什麼動作,謝朝曦便激動的朝她跑過來,眼淚掛在眼眶中要掉不掉,十分惹人憐惜。
這讓跟著謝朝曦一起跑過來的謝承安十分心疼。
“姐姐!你終於出來了,還好你沒事,我和二哥哥快擔心死了!”
謝朝曦聲音顫顫,不顧謝晚凝身上的臟汙,拉過謝晚凝的手哭了出來。
好一副柔弱善良的樣子。
謝晚凝在心中感歎,明明是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臉,怎麼謝朝曦看起來就能這麼無辜呢?
見謝晚凝一副無悲無喜、冷眼相對的模樣,謝承安眉頭一皺,自然也就沒了見到妹妹出獄的喜悅。
“謝晚凝,若不是曦曦整日念著你,還為你求情,你怎麼可能出詔獄,你現如今是什麼態度?!咳咳咳......”
謝承安言辭激烈,因為吸入了冷風,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謝朝曦慌忙去為謝承安順氣,體貼柔順的樣子讓謝承安看向謝晚凝的目光更加的失望。
以前的謝晚凝雖不知禮儀規矩,衝動跋扈,但對他還是尊敬的。
現在竟然變得如此疏離尖銳。
“晚凝,這麼多年過去了,你竟還是如此不知感恩,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謝晚凝聽完謝承安的話,險些失笑。
念著她?
她在詔獄待了三年,幾乎日日受盡折磨,怎麼不見謝朝曦來詔獄看她一眼?
甚至今日,她謝朝曦都沒有踏入詔獄一步!
謝朝曦為她求情?
她不知感恩?
當年若不是謝朝曦以她的名義暗中與程雲來往,她怎麼會嫁給程雲,怎麼會進到那個魔窟?
她稀裏糊塗的嫁給程雲,起初程雲並不似外界傳的那般心狠手辣,待她也是極好的。
她當時也存了認命的念頭。
可後來,程雲就跟變了個人一樣,日日夜夜折磨她,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直到程雲喝醉發瘋吐了真言,她才明白,原來一開始和程雲暗傳情意的是她的親妹妹謝朝曦!
而程雲,自始至終想娶的,也是謝朝曦!
她跑回侯府,告訴所有人真相,但沒有一個人信她。
她想和離。
侯府卻舍不得程雲那一箱箱的聘禮。
一個兩個的都來勸她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無人在意她被設計,被陷害。
如今,隻是來接她一趟,便說的這般情深義重,冠冕堂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