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在這裏掉淚珠兒,還不如幫你家夫人我把這些鎖全部都換了。”
鎖是她回來前讓師兄為自己準備的,目的便是要換了這些妝隴的鎖。
春桃用力擦幹眼淚,把敲碎的鎖全部都扔到一個箱子裏,然後重新換上了新的鎖。
等主仆二人做完一切後,門外傳來了嘈雜的腳步聲。
下一刻庫房的門邊被驟然推開!
“陸寧晚!你要做什麼!”
江熠憤怒的聲音響起,夾雜著怒火!
彼時陸寧晚卻在擦拭著妝隴,一副被嚇到了的模樣。
“侯爺?可是有誰惹惱了您?”
這幅與從前無二的模樣,卻是讓江熠不由得擰眉。
上下打量了一番陸寧晚後,又眼神銳利的掃了一眼庫房內的所有嫁妝妝隴。
鎖都還好好的在上麵鎖著,且陸寧晚沒有鑰匙,便想要拿嫁妝也絕無可能!
他眯著雙眼思索了一番後,這才低聲警告道:“莫要整日做這些吸引本侯注意的事情來,無端掉了身份!”
話落,他甩袖便往外走。
陸寧晚把手裏的抹布扔在一個妝隴上,嗬的一聲冷笑。
吸引他?
簡直可笑。
春桃也因為侯爺的那一番話心中無限憤怒,但為了不給自家夫人招惹麻煩卻也隻能忍耐著。
這會兒見侯爺走了,春桃才快步到了夫人的麵前,擔憂的看向她。
“夫人,您還好麼?”
陸寧晚上一世是愛戀江熠的。
即便與江熠有名無分了一輩子,但對他卻仍舊是滿目歡喜與愛憐的。
但十八年的磋磨欺騙與謀殺,她如今隻剩下了恨!
江熠那種偽君子的任何話,對她都起不到任何的波瀾。
嘴角緩緩勾起了一抹笑,陸寧晚輕聲道:“改日,找個時機尋些人,把剩下的嫁妝都偷出去。”
春桃用力點頭!
既然侯爺對夫人如此薄情,那麼就不要怪夫人不義了!
她回到內堂,安靜的受著被禁足的責。
內心無波無瀾。
因為陸寧晚心中知曉,自己越是平靜,那便越是有人坐不住。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大早,侯府老夫人抱著個嬰孩來到了她的院子。
坐下後便歎息,一副慈母做派。
“寧晚啊,你瞧瞧這孩子,貓崽子一般大,這寒風冷日的,也不知是被那個狠心的爹娘給棄了,今日恰好遇到了我,若不然怕是小命就不保了呦~!”
說完後,更是憐惜的摸著孩子的小臉。
陸寧晚全程未曾有任何的反應。
甚至素來在府中心善而得名的她,也沒有做出任何憐憫心疼之色。
老夫人沒聽見陸寧晚的應和不由得一愣。
隨即蹙眉看向陸寧晚。
“寧晚,你怎麼不說句話?”
“母親要讓兒媳說什麼?”
陸寧晚挑眉。
一句話,反倒是把老夫人說得愣住了。
她喃喃開口道:“這怎麼說也是一條命,正所謂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那這嬰孩是要送到寺廟去的。”
陸寧晚零幀起手接了這麼一句。
說完後見到老夫人那副沉下去了的臉色時,陸寧晚一副詫異的模樣。
“難道母親剛剛的話,不是這個意思?”
老夫人的臉色陰沉難看,她都把孩子給抱回來了,結果這蠢婦竟然說要把孩子給送走!
她看這蠢婦就是故意的!
越是想到了這些,老夫人的臉色越是難看!
“陸氏,今日我既然已把這孩子抱了回來,那便不容許孩子再離開侯府!”
老夫人不裝慈母了。
這是她江家嫡長孫,她怎麼可能把孩子給送走!
陸寧晚聽了後也不見絲毫惶恐,她甚至還讚同的點頭。
“既如此,那便不勞煩母親了。”
說罷,在老夫人以為她這是妥協而目露得意之時,卻見陸寧晚側目對著她身側的春桃道:“春桃,你去一下大理寺,煩請大理寺衙門前來一趟,便說家中撿了個嬰孩,看大理寺如何處——”
“陸寧晚!”
老夫人聞言厲喝!
聲音太大,讓她懷中本就熟睡了的嬰兒頓時被吵醒發出淒厲的哭嚎聲。
外間有人走了進來,是江熠。
他眸中有著心疼與擔憂,這會兒看向陸寧晚的目光也帶著怒意!
“陸寧晚!你還要鬧到什麼時候!這是一條人命,難道你要見死不救麼!”
“救?”
陸寧晚聞言不由得蹙眉。
似是十分不理解。
“侯爺,不過是個不知哪兒撿來的棄嬰,為何要救?”
“這盛京城內,多少人家活不起了丟失嬰孩的,難不成咱們永安侯府便都要廣開慈善之門而接納進府麼?”
她字字珠璣,不僅打壓了這嬰孩在他們心中引以為傲的高貴身份,甚至還把他們這等行徑描述成了愚蠢!
江熠未曾想到這陸寧晚一個素來對自己言聽計從的蠢貨竟然如此巧舌如簧!
他眯著雙眼,陰鷙的眸打量著陸寧晚。
她不對勁。
很不對勁。
“陸寧晚,你莫要胡鬧!”
他不太敢確定。
畢竟這等事情,便是發生在了他一人的身上仍舊是讓人匪夷所思,更不要說再有一個陸寧晚了!
況且,她是什麼時間段回來的?
是從十八年後麼?
想到了這些,江熠的後背便升起了冰冷之感!
陸寧晚卻絲毫不在意江熠的警告。
她仍舊是端坐在哪兒,未曾挪動過半分。
“侯爺若是認為妾身說得不對,那麼侯爺大可以請了大理寺前來與你我斷案。”
話落她起身,眼神冷冷掃向了老夫人懷中抱著的嬰孩。
她上一世視如己出的孩子,在十八年後長大成人之時,一杯毒酒送了自己上西天!
這輩子,她又怎麼可能還蠢到了去養育這樣一個白眼狼?
簡直可笑!
陸寧晚就這麼離去,腳步利索絲毫不拖泥帶水。
可等她走後,老夫人與江熠二人的臉色均是極為難看!
“兒啊!這可要如何是好?這陸氏堪比失心瘋啊!她嫁到侯府後裝得賢良孝順,可現在這不還是露出了狐狸尾巴來!她哪裏有半點比得上清瑤丫頭的!”
江熠自然也是這般認為。
但為了讓他的銘哥兒能成為侯府嫡長子,他必須要讓銘哥兒記到陸寧晚名下!